乌若直接拍掉他的手,自己走下马车,戴正脸上的面具:“这里是哪里?”
“十五层的满镇。”
其他官员从车下来,立刻掏出本子和炭笔,有人要把黑渲翊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有的人是要记录这里的一切情况。
乌若看眼一直跟在黑渲翊身后史官,直接闭嘴不说话,以免把他们的对话都写进去。
黑渲翊让史官退到一旁。
乌若悄声问道:“不是皇帝才有史官吗?”
不过,黑渲翊连奏折都批阅了,身边跟个史官也不奇怪。
黑渲翊解释:“死灵国的太子跟帝皇的权利差不多,一言一行都要记录下来。”
“我的话也要记下来吗?”
“嗯。”
“那我要是在这里说喜欢你,或是偷亲你,他也要一一记下来?”要是这样,乌若觉得有必要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免史官随意乱写。
黑渲翊嘴角一弯,他到是想让史官记下来,但也要乌若在面对史官的时候敢说出来。
站在五丈外的楼倾落看到黑渲翊淡漠的俊容漾开浅浅笑意,犹如在冬日绽开的冷梅,令他移不开眼目,可惜,对方不是对他笑的。
“那人是谁啊?太子竟然会对他笑。”有官员小声讨论道。
“应该是太子妃。”
“太子真的娶了一个男人?”说这话的官员有些不屑。
“听说是为了解咒才娶他的。”
听到这话,大家都不再作声,因为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渴望解咒,就算再不喜欢太子娶个男人,他们也要把太子妃当神供着。
乌若和黑渲翊自然听到官员们的讨论,转头看了一眼,问:“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黑渲翊说:“给百姓派米。”
这时,一名侍卫官走过来说道:“太子,我们已经把一车的大米都搬下车。”
黑渲翊微微额首:“拿去派吧。”
“是。”
黑渲翊、乌若和其他官员跟随侍卫们后面,看着他们一家一家的派米。
派米情形让乌若感到十分奇怪,一般穷人家听到有人派米一定会一窝蜂的跑到侍卫面前疯狂抢米,可眼前却不一样,镇上的百姓看到侍卫到来,跑得比免子还快,眨眼功夫,街上空无一人。而且,还要侍卫到每家每户的去敲门。
对方开门之后,只伸一个大碗或是大盆出来,得到大米之后,又赶紧把手收回去,仿佛侍卫得了瘟疫似的。
被派过大米的百姓,侍卫会用炭笔在上面作个记号,表示已经给对方派过米。
第241章 真会借花献佛
乌若看眼黑渲翊和其他官员,他们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你们每次派米,他们都会躲回屋里?”
黑渲翊轻嗯一声:“差不多都是这样。”
“……”乌若在心里佩服起黑渲翊的心性和大度,虽说死灵国是黑家的,派米给百姓,不让百姓挨饿是他们应有的责任,只是百姓们态度就让人寒心了。派米这事既不要求百姓们要回报,也不要求他们感恩戴德,更不要他们花一分钱,只要出来领个米就好,可他们却躲着不见人,还要人求着他们开门才开门领米。
如果换作是他,也许早就气得调头走人,然,黑渲翊和其他人依然耐心的敲着每一扇门。
当乌若看到一个四、五岁的瘦孩子捧着一个装满许多黑色小虫子的小碗,满腹饥饿的抓着煮熟的小虫子往嘴里塞时,心又不由地软下来,心想,也许这里的人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走到孩子的面前,蹲下问道:“小娃儿,你的爹娘呢?”
其他人都躲到屋里,唯独这个孩子躲到角落里,吃着别人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虫子。
小孩子见乌若戴着面具,眼里露出害怕,身体不停发抖。
乌若想到之前因为担心蛋蛋会随时肚子饿,所以,就在空间里放有一堆糕点,便出空间拿出一碟糕点递给小孩子。
小孩子看看乌若,又看看碟子里的糕点,眼里的畏惧少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糕点的味道,顿时,香气扑鼻而来,小孩子目光一亮。
乌若看到他这模样,不禁想到蛋蛋看到食物的时候,也是一脸眼馋的样子,让他感到好笑。
小孩子伸出黑漆漆的小手抓住碟子边沿,在乌若松手的瞬间,立马带着糕点转身就跑,留下一脸错愣的乌若。
他无奈一笑,心想着黑渲翊派米的心情是不是跟他此刻一样,让人无法计较他们的举动。
忽然,远处传来骚动。
“旧族的人来抢米了。”
侍卫们和旧族人打了起来。
场面人多混乱激烈,但他们大部份用的只是普通剑法或是功夫内力对打,使出来的玄术都是一些伤杀力不大的术术。
旧族的人在看到黑渲翊赶来时,急忙抢了一辆装着大米的兽车,骑着妖兽就跑。
侍卫们想要去追。
黑渲翊抬手制止了他们。
侍卫长向黑渲翊汇报:“启禀太子,旧族伤了我们七名侍卫和抢了我们一辆兽车。”
黑渲翊问:“侍卫受的伤严不严重?”
“不严重,只是手臂、大腿上受了剑伤。
黑渲翊问又:“还差多少户人没有派米?”
“已经全部派完。”
“到下一个镇子。”
“是。”侍卫长让所有人上车。
乌若上车后,对黑渲翊问道:“你们每次派米时,旧族的人都来抢米?”
黑渲翊眯了眯眼:“不一定,他们是有米就抢,没米就抢药材,两者都没有就会捣乱,不让我们给百姓派米,也不让百姓接米。”
“百姓们之所以看到你们派米就躲起来,是不是因为他们畏惧旧族的人?”
“嗯。”
乌若拧眉:“旧族的人抢了米和药材后,自己用吗?”
“他们抢到大米和药材后,就会派发给其他镇上的穷人,让百姓感恩他们。
“真会借花献佛。”乌若冷笑:“他们不会自己做买卖来赚银子?”
“他们有做买卖,只是我们盘查严格,不许他们拿太多的东西去买卖。”
乌若想了想:“你们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他们壮大下去?”
黑渲翊淡嗯一声:“数百年前,我们皇室曾有一段时间没有管过旧族的人做买卖,后来,他们靠着赚来的银子招兵买马想要造反,想要夺回他们的位置。”
乌若不解:“既然来到十五层下面都会遇到旧族,为何不把愿意离开这里的百姓都迁移到上面层去?”
“别看旧族与我们势不两立,他们对十五层下面的百姓都是十分照顾,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给百姓送物资,如果我们迁移所有百姓,旧族就没有了牵制,会变得肆无忌惮到各层捣乱。刚才你应该也看到我们两方交手时,都没有使用强大的玄术交手,是因为他们跟我们一样担心楼层崩蹋也怕伤了百姓。
乌若:“……”
他觉得黑渲翊说这话的时候,虽一脸面无表情,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深痛恶绝,反而语气里透着一股对旧族的淡淡欣赏。
接下来,去的几个镇子都出现旧族捣乱抢大米药材或是刺杀黑渲翊,但都没有得逞。
除此之外,乌若发现办丧事的人特别多,经询问,才知道因为地底下过于阴寒,长年累月的住在这里,导致百姓们身体都受不住,很多人在四十岁左右就去世。
长久下去,死灵国的人将会越来越少。
要是再不解咒,也许某一日,就不再有死灵国。
到了十八层,出现旧族越来越多,给百姓派米变得越发艰难。
最后,他们来到了末镇,乌若不由想起被鬼婆救起的时候,没想到过去两个月,人又来到这里。
黑渲翊看到乌若望着街道发呆,好奇问道:“在想什么?”
“我被大水冲走醒来时,人就是在末镇。”
黑渲翊听他说过鬼婆救起的事情:“这里可有你的朋友?”
乌若轻笑:“就在这里待不到两个时辰,哪有朋友。”
这时,末镇的小官镇太守带着自家夫人、儿子和几名衙差匆匆跑过来:“下官见过太子。”
乌若看到镇太守的夫人和他的儿子,挑了挑眉,这不是暴富和暴富他娘吗?
他戏谑的勾了勾唇:“朋友是没有,到是招惹到几个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