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玉成看来,天枢真君果真是东域传说的那般不同寻常,虽然答应谈事答应得特别爽快,但是这人看着就让人不安的神情,还有突然被打包捆起来的少年,这让他对接下来的交涉有着些许的不安。
秋博宇在空中扭了扭,“真君,你要带我去哪里吗?”
“把你就这么丢下去要不要?”周祺然做事往下看了看。
嗯,高度不错。
“如果真君开心的话……”秋博宇缓缓道,完全没有反抗的模样,“只要真君开心就好。”
“……”
周祺然瞥了他一眼。
你这么说真的把你扔下去哦!
真的会扔的!
……
妈的下不了手。
见状,秋博宇的眼神之中带了点小得意。
果然……只要这样子了,真君便会心软。
白虹绢丝缎突然松开,里面的少年掉了下去。掉落至半途,那白虹绢丝缎再一卷,重新把少年捆住了。秋博宇抬头看,那人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都说了会扔下去了。
周祺然轻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球:真君真君,我要送你东西!
真君:送什么?
小球:我!
真君:此物太过破烂,我不收。
小球:QAQ
骆元白:图样,你这个时候该说送个玩具
小球:然后?
骆元白:再说玩具是你
小球:……
第74章
那聂玉成将周祺然带到他的家中, 也就是怀仁镇上颇具规模的一个建筑。走过层层防护, 进了一个房间后, 那聂玉成似乎才算松了口气,回头一看,发现本来应该在门外待着的少年, 被周祺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了进来。
“……天枢真君,此事我不欲有第三人知。”聂玉成似乎是有些无奈, 这天枢若只是带那少年来算了,他们现在都进房间讨论事情了, 这么还能拖着那个少年。
“不就是让我来升级怀仁镇的阵法嘛。”周祺然笑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聂玉成霎时间睁大了眼睛,“您……知道?您怎么会知道?”
“猜到的。”
秋博宇此时已经不是被白虹绢丝缎捆着的状态了, 但还是表现得十分乖巧,被周祺然顺手带进来之后也不乱走乱动,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此时他的眼神放在周祺然的身上, 观察着周祺然的表情。
真君说“猜到的”的时候, 脸上是他经常见的准备逗人玩时候的表情。可能真君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遇上可以逗人作弄人的时机的时候,总是笑得特别开心, 还带点小狡猾。只可惜被他作弄的人大多没有那个心思去观察他的神情。所以也没多少人得见这样略带可爱的小表情吧。
但现在真君是这副表情, 那便说明,真君在撒谎。他不是猜到的,他是有其他的渠道获知了这些信息。
之前周祺然便窥出了一些端倪,真君偶尔会有自言自语的迹象, 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存在的交流,偶尔也会放空眼神,看上去像在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而且从一开始,他的行事作风便很莫名,也经常未卜先知一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情报。
真君……大抵有他的奇遇吧。
秋博宇想要观察一件东西的时候,他能观察得十分细致,一些些细节都不放过。对于周祺然,他甚至找了一本小册子,在上面一点点写下他观察到的异常之处,以期能更了解真君几分。在踏入修仙之途后,他也是能用玉简来记录那些信息。只是他觉得,用玉简记录下来太过随便了。
他接触修仙书籍的地方在真君的书房,那一堆一堆的小册子,是他的精神食粮,怎么看都看不够。那么庞大的知识,以凡人之身,区区两年怎么能都背下来!那些书籍到底对他一个炼气都没有的凡人做出了限制,那些很后期的知识,是自己无法得见,见了也无法领悟的区域。
将真君的言行记录在小册子上的时候,他总有一股莫名的仪式感,仿佛内心的某种欲望得到了满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那聂玉成见周祺然已经将事情道了出来,也就不去在意秋博宇在这这件事,毕竟人家天枢真君乐意带着,自己又是求人的那一方,势必要做出让步。
“是的,此次邀请天枢真君,便是希望天枢真君能升级一番怀仁镇的阵法。”聂玉成道。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周祺然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要说这修真界不好的地方,就是椅子都是这个木那个木,都没有个松软舒适的沙发。
聂玉成估计也知道周祺然会问这个问题,将准备了很久的腹稿念了出来。“其实这与家父有些渊源……”
“长话短说短话少说。”周祺然笑笑,抬手示意聂玉成继续说。
聂玉成被噎了噎,心道这天枢真君果真非同常人,只能将腹稿浓缩至极致,“怀仁镇目前的阵法为先父所制,如今年份长了,便多了缺漏。若是找阵师来修整的话,定会把阵法的根本重拆,重新布置新的阵法。听闻天枢真君可以在原有阵法的基础上升级阵法,在下便希望天枢真君能为怀仁镇升级阵法。”
“为什么不拆掉重新布置阵法?”周祺然道,“比起升级阵法,这个方便多了吧?”
“……”聂玉成有些无奈,“是真君你让我长话短说,短话少说。”
“现在我好奇原因了,你给解释下呗。”周祺然略一眨眼,“不然我怎么知道我乐不乐意动手?”
秋博宇在一旁看着真君再一次逗人,脸上带着笑,似乎是有些无奈。这个人一向这样,这次也是,之前余巧佩那回也是,明明是待在助人者这个位置上的,却总是要耍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手段,弄得被助者无所适从。
聂玉成便顺了周祺然的意,将原本准备的腹稿说了出来。
聂玉成的父亲是位丹师,兼职符师。聂家世代传承着怀仁镇镇长还有坊市之主的位置。而聂玉成父亲为怀仁布置了阵法,帮助怀仁维持秩序。阵法中的很多小设置都是为了怀仁考虑而做出的改变。父亲布设阵法的时候,聂玉成一直跟在旁边,看着那些无形的阵法渐渐将怀仁笼罩住,心中只剩下惊叹。
可惜的是聂玉成并无丹师符师的天赋,反倒是个剑修的好苗子。待到年岁到了的时候,聂玉成便被父亲送往了修仙门派,走上修仙路。而父亲则是管理者怀仁,看着修士来来去去,或是成为居民,或是成为过客,或者仅仅只是路过。
原本这样的生活还算平稳,但是父亲的突然陨落打乱了这一切,在聂玉成修为稳扎稳打一步一步上升的时候,父亲的噩耗传来,让他手足无措。聂家在怀仁镇上的人丁并不多,而父亲一死,盯上坊市的人多了不少。聂玉成当即辞别师门,回到怀仁镇,艰难地压下那些反对的意见,接受了怀仁和坊市。好在怀仁虽然繁华,规模却不大,凭着他筑基后期的实力,虽然差了父亲一线,但也是能为人所接受的。更何况,他凭着血脉掌握了那些只有父亲才能控制的阵法,那才是将怀仁掌控在手中的关键。
而现在,父亲布置下的阵法到底年限到了,总出现缺漏,已经有很多手下劝他找符师来修补甚至重设阵法了。聂玉成因着幼年的回忆,不愿意这份唯一的念想被破坏,便死撑着。如今见到了周祺然,他便觉得眼前出现了希望。
“……我有个问题。”
“您请说。”聂玉成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升级阵法的?”周祺然狐疑道,“就你的实力,不该去过中州啊。”
“实不相瞒,是先父与在下讲的。先父年轻时凭着一腔热血,闯过了限制,进入了中州。只是他说那中州光芒四射者太多,他那般人在中州待着是最平凡不过的存在。然后他便回到了怀仁,继承了怀仁镇和坊市。又因着在中州见识多了,眼界宽阔,他便重新布置了怀仁的阵法。”
这样的人,在四域之中并不少见。拼尽一切跨过了阻碍,进入了那精英荟萃之地,却惊讶的发现,原本称得上优秀的资质,在中州里不过尔尔,不说遍地都是,但也如过江之鲫一般繁多。因此承受不住退回了四域。
“所以你听说我能升级阵法,便邀请我过来。”周祺然撇嘴,“这么容易相信传闻,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