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已经不早,他又热情道,“这会儿正巧到晌午了,铺子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去酒楼点一桌好菜,边吃边谈?”
岑乐想了想,没有拒绝:“也好。”
于是两人去了附近一家酒楼,又要了一个包厢,点了一桌的菜。
酒送上来后,秦明就拿起酒盅,要给岑乐倒酒。
岑乐伸手挡了一下酒杯,低头写道:“酒就不必了,今天我们是谈生意的,还是清醒些好,等改天不谈生意时,若是秦少爷有空,我再陪你喝个痛快。”
秦明听着,也觉得有理,便把酒放下,爽快道:“那说定了,改日一定喝个痛快。”
“好。”岑乐笑着点头。
秦明又道:“既然不喝酒,那就吃菜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谈。”
岑乐点了头。
饭菜吃到半抱,两人的话题也进入了正题。
秦明问:“岑兄今日可带了编制完成的首饰过来?”
“有的。”岑乐就从一旁的背篓里拿出了一个木制的小盒,将其放到桌上,又打开给秦明看。
盒子里整齐摆着各种款式的首饰,咋看之下很是相似,但仔细一看,又都有不同,岑乐将自己和芸娘编织的分了一下,如实写道:“这里一共是三十件,其中五件是我一个友人所做,她才刚刚上手,或许会有些粗糙,可以将价钱定的低一些。”
“哦?”秦明挑了下眉,“可否将那五条拿给我看看?”
“可以的。”岑乐将芸娘编织的五件头饰,放到了秦明面前。
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秦明问:“不知岑兄你的这位友人,是花了多少时间学的?”
岑乐没有隐瞒,“秦少爷你手上的五件头饰,是她学成后的第三日所编制的。”
闻言,秦明低头盯着手里头饰,安静沉思。
一开始的时候,秦明虽然觉得这饰品是有市场,但却不一定会引起多大反响,大多是有钱人家图个新鲜,不消一段时间就会消散,但昨日,苏知府的小女儿苏盼竟然也派了人过来打听。
苏盼是苏州城里有名的才女,因为人美、心善,常常帮助人,被百姓比作仙女下凡,很是受人追捧,不少女子为了效仿她,总会穿戴和她相似的衣物和饰品,读相同的书籍。
可以说,她是苏州城里女子争相模仿的目标,但凡是她穿戴过得款式,销量一定最好。
秦明清楚,一旦苏盼戴上编制的饰品,不消几日,它立刻会成为风潮,引得世家小姐争相购买,之前岑乐说要将方法教给他时,他还在观望,并没有应承下来,如今确实动心了。
沉吟了半晌,秦明终于下了决心,他抬起头:“岑兄,你先去所说,要将编制方法交给我,可还有效?”
“有效的。”岑乐眨了眨眼,问,“秦少爷要学?”
秦明笑了笑:“实不相瞒,昨日苏盼派人来打探过首饰的,她向来是城里女子效仿的对象,倘若她喜欢,这些饰品定会迅速大火起来,趁着它还是有价无市,我也想分一杯羹。”
“苏盼是何人?”岑乐疑惑。
秦明挑了下眉,“你不知道?”
岑乐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见状,秦明便将苏盼的事,跟岑乐简单说了一遍。
岑乐听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懂得了。
接下来,两人又商谈了一下价钱,最终岑乐定了和顾方游一样的五十两,没有多要。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岑乐收好银票,抬头看秦明:“秦少爷可是今天就要学?”
“自然是越快越好。”秦明又问,“今日的时间够吗?”
没有太阳,岑乐估算不出时间,他问秦明:“现在几时了?”
秦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伺候的阿竹。
阿竹回答:“午时三刻了。”
岑乐在心里计算了时间,拿起笔写道:“方法不难,所以应该是够的,只是编织用的绳子,秦少爷可能需要让人先去买,绳子不难买,不远处一家名为‘陈六铺子’的店铺就有。”
秦明一笑,道:“这个简单,不过岑兄可否借我一些绳子,我让人照着去买。”
岑乐闻言,拿出了一捆绳子,递了过去。
秦明接过,转手给了阿竹,又吩咐阿竹去买。
阿竹走后,秦明想了想,又问:“岑兄一共将你编织的手艺,教给了几人?”
岑乐伸出一根手指。
“如此甚好。”
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秦明说道:“我希望岑兄今后不要再将编织方式教给其他人了。”
现在是有价无市,即便有银子也没有那么容易买到,一旦岑乐将方法教给太多人,很快就发展成随处可见,那么价值就降下来了。
尽管首饰的编织方法简单,再过一些时日,势必会大范围出现,可在它到来之前,还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而这段时间便是他们赚钱的最佳时机,不能白白浪费了。
“我知晓的。”
这个道理岑乐当然懂的,教会芸娘只是他还给顾方游的一个人情,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
花了一个多时辰教会了阿竹和其他两名伙计基础款式的编织后,岑乐就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离开了秦氏玉器。
他离开时,时间刚好是到申时了。
原路返回时,他路过了当铺,想起自己典当在里头的手表,便又走了进去,准备将其赎回来。
当铺掌柜似乎没想到岑乐能够在短时间内就筹集三两银子,从头到尾都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岑乐,不过手上倒是不慢,将岑乐的手表找了出来。
岑乐拿着三两银子和契约书,正要一并交给掌柜换回手表,门口却突然进来了一名少年,打断了他和掌柜的交易。
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衣,腰间别着一枚月牙玉佩,后面还跟着两个随从,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掌柜的一看到他,立刻喜上眉梢,陪着笑脸快步迎了上去。
岑乐试着敲了敲柜台发出声音提醒掌柜,可掌柜一颗心都扑在少年身上了,完全不理会岑乐。
看见掌柜这样的态度,岑乐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有些生气。
总应该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吧。
抿了抿唇,岑乐走到掌柜身边,伸手拍了他一下,将写好内4 当前是第: 6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容的本子拿给他看。
掌柜不耐烦,他摆手道:“银子和契约书放下,你自己拿着走就行。”
岑乐听完,返回柜台将契约书和银子放下,然后伸手拿过自己的手表,重新背起背篓就要走。
路过少年时,少年正好看见了岑乐手里的手表,于是眼睛一亮,开口叫住了岑乐。
“你等一下。”
闻声,岑乐停下脚步,狐疑地看向少年。
少年推开一脸殷勤的掌柜,起身走到岑乐面前,伸手指了指岑乐手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表,问道:“这是你的?”
岑乐微微颔首。
少爷下巴一扬,道:“多少银子,我买下了。”
岑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卖,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少年一看,直接抓住岑乐的手,拧起眉道:“不能走,我说了要买就要买,你出一个价吧。”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像极了被宠坏的小孩,岑乐倒也不跟他生气,从怀里拿出炭笔和本子,翻开一页写道:“我不会卖的。”
少年看岑乐不说话反而用写的,脱口而出道:“你不会说话啊。”
掌柜气愤岑乐抢了他的生意,不满地瞪了岑乐一眼,不怀好意插话道:“他就是个哑巴。”
皱了皱眉,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掌柜,又给两个随从丢了个眼色过去。
随从点头,两人一左一右架起掌柜的,将人带的远远的。
岑乐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多谢。”
说完,他就离开了。
少年不死心地追上去,一路跟在岑乐身边,缠着问:“你真的不卖?如果我给你五百两呢?”
五百两银子已经足够普通百姓什么都不做,就吃吃喝喝睡睡,悠闲自在的过一辈子了。
岑乐不为所动,依旧摇头。
他最开始会选择典当手表,是因为那时身无分文,需要银子应急,而如今他已经有钱了,自然不再需要卖掉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