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弄疼你了。我只是太激动了。”燕枢表现得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鼓起全部勇气才敢温柔地看着步白。
“燕枢,我不欠你什么,该还的我都用命给你了,你还嫌不够吗?”
或许是想念的时间太长,燕枢几乎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恨着这个人的,又是如何生生逼死了他。
“我不是。”他辩解道。
“那又是如何,想再杀我一次。”步白冷冷地看着他,眸中隐含着戒备。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想照顾你,带你回家。”燕枢将那天没能说出口的话一一说出,想抓住那一点点的可能。
“我不信。” 简单的三个字便回答了所有,你愿意奉献一切又如何,那个愿意傻傻地等你回头的人早就不在了。
“若是我今天一定要带你走呢。”无论是强迫,还是别的什么,他只想让这人永远生活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试试。”男子还是一样的骄傲,身体的虚弱不能对此损耗分毫,他的脖颈微微仰起,就算身处劣势,依旧耀眼得让人心折。
燕枢试图将人打晕,可步白的武功也不弱,可以说还略强一些,几招下来,虽是不敌,却也没被燕枢得手。就在燕枢准备再次出手时,步白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吐出的鲜血溅了燕枢一身。
扒一扒那个恋童的教主
步白在燕枢心中一直是坚强而耀眼的存在,即使被敌人包围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也不曾展现过丝毫脆弱的模样,若黄泉路上的彼岸花一般,连死亡都不能减他半分绝美。
可如今这个人哪里称得上坚强二字,那虚弱的身子,比初冬的冰面还不如,只要一碰就碎了,受不得一点伤害。燕枢慌忙接下步白的身躯,用手把上了他的脉搏,细究之下才发现这人的身子已被寒气折磨得不像样了,五脏六腑皆有冻伤,连能否像正常人一样活到终老都是个未知之数。
怎会这样,燕枢摸着步白有别与常人的体温思索着,他记得当年便是邢烟带走了步白的尸身,他原以为那人会将步白入土为安,现在看来,他是低估了邢烟对步白的执念,就算伤害至此,还是想把他留下来吗。
燕枢自问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那人,那时他们都以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会再回来了,哪曾预料到命运这般弄人。燕枢怕步白受凉,急忙将人重新放回床上厚厚地裹起来,固执地留在旁边看了半天。
宠爱地摸了下步白的脸颊,说道:“若是你这般不愿,我也不好强求,只是希望你别再躲着我。”
昏迷的男子是听不见这话的,燕枢觉得自己大约是魔障了,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走向云时。
云时应该是站得久了,一被解开穴道,就瘫软在地下。他虽是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也能从那动静判断形势不是很美好,便愈发讨厌这个无礼的男子。
“你把他怎么样了?”这声质问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燕枢却罕见地没有生气,反而温和地看着云时:“这段日子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语毕,神色纠结了一瞬,好似察觉到些不妥,从身上拿出一大堆银票交给云时,补充道:“这是酬劳。”
云时很淡定地收下,他向来不介意花坏男人的钱,何况他本不是清高之辈,没有不受嗟来之食的必要。
“慢走,不送。”收钱归收钱,逐客还是要逐的。
燕枢始终保持着他温和的笑容,倘若对象不是云时,恐怕很容易被这个附加了美貌加成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云时只是冷淡地笑笑,然后很顺手地将人推出门去。
云时身在妓院多年,怎会不懂待客之道,只是他明白那人有所求,便不会把他如何,多多少少会因为顾忌到里面的人而让他几分。而他,心里莫名有股怨气,为何我没有早一点认识那人,为何我连那人的安全都保护不了,等到回过神来时,怼人的话便已说出口了。
云时忍着腿部传来的酸痛,往步白的方向移动,顺便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衣服便要给人换上,那件红衣有些潮气,不适宜给病人穿着。
衣服设计得不大复杂,尤其好脱,云时只要一个动作就能将人看得干干净净,红衣被解下,露出内里的洁白与柔美,很是醉人。云时早就不是纯情的男子,大大方方地欣赏着这具诱人的身体,还不时用手挑弄几下,折腾得步白满脸潮红,这效果很好地取悦了云时。
云时将衣服换上,心满意足地在步白身边躺下,与他同盖一被,还坏心眼地揽住他的腰肢,装着睡着的样子等人醒来。
步白醒来发现自己被一个看似娇弱的男子抱在怀中,心境也挺复杂的,尤其是那人还在他哀叹一声后睁开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问道:“醒了。”
默念了无数遍维持人设,步白才忍住表情没崩,化被动为主动地抱住云时,调戏道:“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甚好。”
可没想到眼前是一个清纯不做作的小妖精,给个机会就往上爬。云时羞红了脸颊,直接上手扒衣:“让我来服侍公子,公子可愿意?”
说愿意还是不愿意这是个问题,步白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云时却不愿放过他,主动咬住了步白的唇瓣,将他压倒了。味道和预想中的一样甜美,身下人还有些许抗拒,隐隐透着生涩,每一个反应都激起了云时的欲望。
步白急了,若非必要,他是不喜欢做那种事情,上个世界实在是他的心里阴影,本能地害怕被强迫。
“不要。”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云时被那眼泪惊得一凉,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而将人搂在怀里,连声劝慰道:“别哭,我不强迫你就是了。”
步白狠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怀抱,自己躲到角落里去了,少年心性展露无疑。云时想男子大概是不同的,看起来爱撩拨人,内里却如此固执羞涩,看来心里是有人了。
“今日来的那位公子是你什么人?”云时问道。
步白没有回应,周身明显笼上了一层孤寂和悲伤。
云时懂了,接着说道:“你爱他,对吗?”
“他不爱我。”或许是太久没人了解过他的心思,如今面对一个陌生人,步白也拼命地想要倾诉些什么。
“他是爱你的呀!”云时倒不是在为那个讨厌的男子辩解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步白会感到开心一些。
不想取到了反效果,步白愈发悲伤了,将自己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只留给云时一个背影,独自一人沉浸在黑暗中。若是爱我,何必逃走,又为何要带人来取我性命。
云时见他这样,也不好多说,想到男子对自己的抵触,苦笑一声,在床边打了个地铺将就着睡下了。
有人安睡,自然有人无眠。邢烟每日总会抽出时间来陪步白,纵使那人不知道,他也陪得安心幸福。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将那日在场的众人一一刺杀,如今只剩下燕枢,还有他自己。
小白,等着我,我很快就来向你赎罪了。这么想着,他走进冰室,一眼就发现原本应该在这的尸身不见了,空空如也的冰床在主人的怒火下被击得粉碎,四溅的冰渣刺破了邢烟的脸颊,他也只是随便抹了几下。
心中的暴虐无法抑制,邢烟飞快地冲出了冰室,他怕他忍不住会毁了这里,若是如此,那他的小白怎么回家。
有能力从他这里劫走步白的人不多按理说很好排除,可是几乎无人有动机去动一个死去多时的存在,况且知道步白尸身在他这里的人也不多。既然如此,那便一个都不放过,全搜索一遍不就好了。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数不清的人在城里找寻,明查暗访都用上了,搅得整个城人心惶惶,纷纷猜测出了什么大事,他们也无从得知,这只是一个失去伴侣的男子在展现他最真实的疯狂。
一夜没有找到,邢烟就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分外吓人,他如同泥塑的像一样,固定在椅子之上,双眼直视前方,等着一个个消息传来,也不断经历着希望的破灭。
燕枢察觉到了邢烟的动作,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事情的真相,可他不想告诉邢烟,哪怕这次的搜寻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他了解那人对步白的执念,这份偏执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变了质,变得疯狂可怖,但这并不是他不将人交还邢烟的理由。他只是不愿,仅此而已,因为同样的爱恋,同样的占有欲,他不想自己的珍宝被旁人觊觎。步白原本就是喜欢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