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陌生人似乎是男方家的人,见林迟死命挣扎,从身后包里掏出了一捆绳子,显然是早有准备,竟是要将人直接捆回去。
流里流气的男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遍林迟,眉梢眼角尽是猥琐。
霸道总裁陆辞瑜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上前一步就喊出来:“谁说嫁不出去的,我娶。”
身旁村民没被他这杰克苏的发言惊到,反而捂住了鼻子:“哪儿来的这么大酸味?”
第14章 扯皮
陆总裁当真是脑子一热,未加思索就冲了上去,短短几个字瞬间吸引来全场目光。
接到消息匆忙跑来的里正手一抖,胡子差点扯掉三根,疼的他呲牙咧嘴说不出话,脸上却是挡不住的喜意,整张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
身旁村民禁不住远离了他好几步。
身侧嘈杂议论再起,陌生男人愣住动作,林迟借机一把推开人跑到里正身后。
陆辞瑜四处环视一周,众人表情各有不同,惊讶惊喜担忧不满等等神色各异。他此刻没心思多想,只能将众人反应记在心底,随即心思飞转考虑该怎样圆回来。
这可是道送命题啊。
说他与林迟没少见面感情逐加深厚私定终身?浸猪笼投河二选一吧。
陆辞瑜心底的小人急的焦头烂额,随着他的沉默气氛愈加诡异沉重。“你谁啊?从哪儿跑出来的?”要娶林迟那人怪声叫道。
陆辞瑜没心情理他,依旧沉着张脸。林楣因他那句话白了一张俏脸,颤抖着手指着林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
“闭嘴!”林迟二伯娘厉声喝道。
她在林家显然积威极重,林楣满脸愤怒却悻悻然不敢出声。
林二伯娘快被这孩子气死了,喊出林迟和陆辞瑜早就勾搭上了?那林家的名声不就毁了?那林楣还要不要嫁人了?!
她冷着脸:“小陆刚刚那话什么意思?我老了,可能耳朵不太好使了。”
陆辞瑜视线落在她身上,余光扫到她背后一人,心里一动。
陆影帝上前一步对着林家二伯恭敬一礼,态度亲切语调熟稔,仿佛面前的是个尊敬又十分熟悉的长辈:“二伯可好?小子前几日光顾着忙活事情,已经数日未曾见到二伯了。”
林二伯满头雾水。他对陆辞瑜并不陌生,单单是自己娘子女儿都说起过他好几次,甚至连上地的间隙都能听到别人提起。
不过他本人只是远远见过陆辞瑜一眼,两人之间毫无交集啊。
陆辞瑜自动无视了他的表情,向身侧走了一步。
他并不在乎林二伯的态度。林二伯站的位子靠后,正好是屋外村民的视觉死角,陆辞瑜这一步位置选的极巧妙,连院内的袁家人视线都挡住了。
当着众人的面,陆辞瑜做足了表面功夫。随后又对着二伯娘道:“伯父伯母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二伯娘倒要看看他搞什么,让开身子让他进去。陆辞瑜冲着里正点了点头,随即跨步入内,林迟咬着唇看他们依次进屋,掌心紧攥,指尖泛白。
里正转过头,拍了拍手引回众人注意力,开始收拾起外面留下的这一大堆烂摊子。
陆辞瑜进了屋寻摸了个位置坐好,他也不装了,直直向林二伯夫妇。
他二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彼此对对方性格都有了几分了解,先前打着的把林楣许给陆辞瑜的心思早就散了。林二伯娘干脆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陆辞瑜也不磨叽,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二伯娘还有一个儿子,在县里读书?”
林二伯娘登时站起:“你什么意思?!”连久不理家事的林二伯都看了过来。
陆辞瑜挑眉:“字面意思。”
他话只说三分,其中意思自有旁人脑补。
林迟不过当日提了一句,陆辞瑜回去后便特地打听了下。
听说这孩子知书懂礼,学问做的也不错。林家简直把这孩子宠上心尖捧在手心,连一年十几两的上学堂的费用都能咬牙坚持下来。今日一试果然不假。
陆辞瑜眨眨眼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先扰乱了对方心绪。他不甚在意道:“我想娶林迟。”
林二伯娘哪有心思管他说了什么啊,若不是碍于礼教她都想抓着陆辞瑜领子问他刚刚那话何意了。
她冷笑一声:“这可不行。”
“陆公子眼睛也不瞎,迟哥儿已经被官配给袁家了,府衙可是立过字的。”
陆辞瑜点头:“可依我《大辰律例》所记,无论是女子亦或是哥儿,未入籍者便仍按独身未出阁处理,官配同样。我朝万事以籍户为主,二伯娘莫不是忘了?”
“府衙立字不过是报备一下,做不得数的。”陆辞瑜笑意盈盈,满是笃定。
林二伯娘咬了咬牙,暗自怨恨自己怎么当时没直接把林迟户籍迁进袁家。
“你刚刚说阳儿,什么意思?”
陆辞瑜挠挠头:“没什么意思啊。”
“陆某自幼读书习字,对本朝律法科举内容规定略知一二。”
“比如……怎样答题更易得到考官青睐。”林二伯娘眼睛瞬间亮起。
“又比如……犯下怎样的错会被剥夺参试资格。”陆辞瑜不慌不忙继续道。
林二伯娘大怒:“你威胁我?!”
“辞瑜怎么敢啊。您可是辞瑜未来的二伯娘呢。”陆辞瑜似笑非笑。
“不管您愿不愿意,这门亲事,您都要认定了。”
林二伯娘气急反笑:“陆公子连家都没了,夸海口的能力却是丝毫不减。”
陆辞瑜点头:“是啊,辞瑜连家都没了,所以辞瑜现今想要个家,二伯娘不会阻拦吧?”
“人吧,若是连最后一丝牵挂都被掐断了,就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林二伯娘咬牙。
陆辞瑜似乎颇有背景能力,她还真不敢和他硬杠。她自己倒没什么,但绝对不能影响到林阳的前途。
陆辞瑜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我父亲和爹爹在世时有二十亩地?二伯娘可知现在交由哪一房打理?”
林二伯娘脸色一白,不自然道:“谁跟你说的!我、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啊……”。陆辞瑜若有所思。“无妨,稍后我去问问里正叔叔。”
“一亩地按十两算吧,二十亩就是二百两,二伯娘您照顾林迟这么多年着实是辛苦了,这二百两就给您五两做辛苦费。”他见林二伯娘脸色一变,又道:“辞瑜知晓您对林迟的爱护之心,毕竟先前您在辞瑜院里可没少说。”
“您可别嫌五两银子少,省着点够寻常人家花两年呢。辞瑜要做的事情是为了林迟好的,您定然是不会反对的。”
“剩下的一百九十五两吗,由里正叔叔出面捐给族里造桥铺路,我再出些银子填补一下,顺便借机拜访一下各位族老。说来惭愧,辞瑜来了这么多时日还没一一拜见过呢。”
林二伯娘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陆辞瑜这话说的好听,翻译过来不就是要拿林迟父亲留下的地换银子去讨好村里那帮族老吗?到时他在族老面前多说几句,又有里正帮衬着,一个是打死妻子的酒鬼鳏夫,一个是年轻有礼的读书人,傻子都知道选谁。
族老们巴不得用林迟将陆辞瑜绑死在阳宁村呢。
那地的确在他们手里,这么多年村子里也都默认了。可若是族老出面用宗族力量打压她也只能乖乖把地契交出来。
林二伯娘心烦意乱,完全没考虑到陆辞瑜凭什么动林家的地。或许她在心底也承认那地应属于林迟。
林迟若是被那鳏夫打死了,那些地就真的无主了。
“族老们若是也不愿意,那也无妨。”陆辞瑜看她气息越来越乱,默默打出最后一击。
“大不了就是我与林迟私下相好定下终身,林家家风不严长辈教导无方。我断然是不会因他名声毁了就不认这门亲事的,林家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林迟入了我陆家家谱便是陆家的人,与林氏一族再无干系,陆辞瑜在此处无根无靠,地也没买房子只租了三个月,大不了就带着他远走高飞。”陆辞瑜翘起二郎腿,向后一靠,一副大爷坐姿。
问题是他长得帅,怎么坐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