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月就该启程入县参加科考了,这个月的事情便显的格外的多。袁家那对母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不好,陆辞瑜有心将树苗的事情全权交给林榕,从一开始选苗起就抱着围观的态度。
他本意是只要三至五年的小树的,这样移植过来秋后就能结出果子来,不过后来与林迟算了算家里空地的面积,觉得买些树苗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袁家村民主业是以卖果子为生,但水果这种东西一个镇子能消耗掉多少?买方市场供大于求,挣的那点银子还没有阳宁村平均一户人家的三分之一多。
他们平时倒是也会就着山里的便利条件打打猎,但下山入镇的路径太长了,折腾一趟光路上就要耽搁近一日。何况不单单是他们,附近其他离得近的村子也都会打猎去卖,因为时间路上耽误久了他们的反而还没有人家村子的新鲜。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打的猎物自己吃了腌了,攒下大批鞣制好的兽皮后再统一卖掉。
故而这个村子里人的气色看起来有的甚至比阳宁村还要好,虽然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穿了好多年的。
如果不是还要下山购买布料盐等等其他生活必需品,凭着山里的这些东西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隐姓埋名隐居深山了。
“陆公子?陆公子?”说话的人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低声叫道,那副怯怯懦懦的模样似乎唯恐哪里惊扰到了他。
“嗯?”陆辞瑜侧头。
当前是第: 27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袁家村的里正咬牙,感情他刚刚说了那么多这位主儿压根一个字没听进去。
“是这样的,我们村里一共八十五户人家,符合您要的条件的树有一百一十七棵……”。
“怎么才一百多棵?”陆辞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每种类型有多少树都是陆辞瑜给了死线要他们统计好的,他可没有当冤大头有多少照单全收的打算。
“是、是这样的。”袁里正擦了擦额上的汗:“我们村子边上就这么多地方,这些树都是几十年的,种下了就种下了,也就一些小辈才会往村外种些新树……”。
陆辞瑜要的都是三五年树龄的,树这种东西……说句不好听的人没了它们都长的好好的,种下了就是种下了。村附近的面积是有限的,种一颗就少一颗的地方,只有林榕这种外地来的在村里没有一点资产的人才会买苗现种。
剩下的就是想多增加一些财产的人了。
可林榕这种外村来的,几十年就这么一个。
家家户户哪家都有不少几十年十几年的,偏偏这位陆公子不选,也不知道气坏了多少人。
当初有人种下新的树苗时不知道被村里人嘲笑成了什么样子。全村家家都卖果子,提了几大筐进了镇里压根就没有人买,种了那么多最后几乎全卖不出去。村人自己也早就吃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果子在树上掉下来烂掉。
现在的果子卖都卖不完,还栽新的,可不就是傻吗?
谁成想今年来了个陆辞瑜啊。
村民妒忌那几家妒忌的眼睛都滴血了。
陆辞瑜手抚过下巴陷入沉思。
林迟偷偷看他:“一百多棵也不少了。”
他们本来也没有预计太多,陆辞瑜更想要的是今年秋就能结出果实的,三年树龄的未免还是有些短。
更何况他还想着借机去林依那个村子看看呢,林依那天是真的把林迟吓到了,连着几天林迟睡觉都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确定都是五年内的?没有滥竽充数坑蒙拐骗玩儿欺诈的?”
“没有的。”袁里正连忙道。
“那好,我不太懂这些东西,这些便都交给林兄负责了。一棵十文钱,选出了的告诉我就好,有劳林兄了。”陆辞瑜冲着林榕点了点头。
他故意当着袁里正的面这么说,为的就是彰显出林榕在这件事中的地位。
林榕这段时间跟着陆辞瑜学了不少东西,陆辞瑜也没义务帮他报仇,方法是提点了不少,怎么借着机会给自己夫郎报仇就是林榕的事情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一点是林榕跟陆辞瑜讲了一大堆如何从树皮树干树根树叶判断树的好坏,陆公子打了个呵欠一个字没听明白,反倒是林迟乖乖坐在一旁听的认真。
可能这是天赋吧,陆公子天生就没点这方面的技能点,而他媳妇儿在这方面却是满级的。
陆辞瑜在村里招了几个熟悉的汉子,几人一同把林榕之前栽下的树搬了下来,树的根部都用土包着,放这么一会儿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陆辞瑜话里是说将东西全权交给林榕,不过他也不是完全那么相信对方的。
不对,不是他怀疑林榕的意思,而是他习惯了做事多留一份心多筛选检查一遍。
寻泉以前在主子的庄子上种过果树,他对这些东西也是明白的。
陆辞瑜带着人回了村里,林榕和几个汉子在山上忙着他的事情,山下陆家就交给了陆归兮看顾。
要说陆归兮……陆辞瑜简直是对他满意极了,这简直就是他心里最完美的管家、工作上最完美的下属。
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窥探主家的心思不会考虑给自己谋求利益,做事条理清晰办事干净利落,大大方方绝不拖泥带水。陆辞瑜都有些理解那位的想法了。
他本意是想着把林榕调/教成陆府的管家,在有了陆归兮这个珠玉在前的例子后瞬间歇了心思。
林榕还需再历练历练,管家还是算了吧,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就够了。
陆辞瑜抱臂看着陆归兮拿着他画的图纸指挥人刨坑栽树,一举一动完全符合他的心意。陆强迫症看着刚刚栽种下的土还没盖上的一排小树苗满意的点了点头,实在是太舒爽了。
他回身拉起林迟的手:“走,我们去看姐姐。”
林迟上前用力抱了他一下,蹦蹦跳跳回院去收拾东西去了。
陆公子屈着大长腿坐在小板凳上,这小板凳比他在老郎中家坐的那个还要低一些。午时刚过,温度逐渐提升上来,陆辞瑜逆着光看着林迟挨间院子跑来跑去翻东西的欢快模样,一瞬间感觉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同样是坐在木匠随手打的小板凳上,那时候这孩子奄奄一息的卧在床上,两个人之间只隔了一扇门,对方的呼吸却微弱的连他都险些捕捉不到。
那个时候林迟瘦弱的一碰就能倒下去,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死气沉沉的气息。不像是现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毫无顾忌的、欢快的跑来跑去翻着东西。
“陆公子!上次榕哥带来的半只狍子你放在哪里了?我想给姐姐带去!”
陆辞瑜抬起头:“在内院厨房后面挂着呢。”
林迟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走了。
他收拾出了足足两大包的东西,这才与陆辞瑜进了马车,由寻泉牵着出了院门。
马车顺着大道一路向前,没走出多远陆辞瑜突然掀开帘子:“寻泉,停一下。”
“爷?怎么了?”
林迟也好奇看他。
陆辞瑜一个纵身越下了马车。
路边的小树林里,几个汉子将一人围在中央,为首的一人单手扯着他的衣领作势要打。
人群中的人很眼熟,boss外表的搞笑役李延同学嘛。
外面那两个汉子也很严肃,半夜行窃的小偷同学嘛。
“咳。”陆辞瑜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那个姓林的汉子听到他的声音腿都软了。
“嗨~好久不见。”陆公子笑眯眯道。
“陆陆陆陆陆少爷……”。
“我不叫陆陆陆陆陆少爷,我叫陆辞瑜。”陆公子侧了侧头。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我们……”。林姓的汉子挠了挠头,边上那个连忙抢答道:“好久没见到延兄弟了,我们和他聊聊天!”
“只是聊天吗?”陆辞瑜又问。
“是的!”尿裤子同学腿都在发抖了。
陆辞瑜默默后退一步,生怕某些事情再度发生一次。
“我这里有两瓶活血化瘀的药,二位是否需要?”陆辞瑜笑道。
“不不不不需要的!”
陆辞瑜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