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去接他,告诉他这是在男孩子必须做的胆量锻炼,毕竟他太软弱,太像女孩子了。
简逸发烧了一个星期,天天在说胡话。
大概怕黑的毛病就是那时候染上的。
二叔的男朋友换得不勤,而且在白天也敢来,简逸甚至眼熟了几个。
都会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他都不知道往哪儿躲。
他渐渐长大了,上了小学四年级,沉迷学习和厨房,渐渐也不再介意周围人孤立冷漠的态度。
有一天二叔惊讶地望着他:“你都这么大了啊。”
简逸不敢吱声,装作没听到。
晚上睡觉时,却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抓着被子,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再加上耳濡目染,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从床上爬下来,正好跟进门的二叔对视上,大脑一片空白。
二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简逸从他身后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只知道跑。
二叔速度不紧不慢,却总能跟上他,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最后躲到自己最熟悉的厨房,钻进桌底下。
二叔也进来了,能听到他四处走动翻找的声音。
简逸满心绝望,因为桌子只有四条腿能遮,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看到人的,可是大概有神明保佑,对方就是找不到他,最后说了声“奇怪了”,然后离开。
简逸无声地哭了起来,依然不敢动,在桌子下躲了一宿,直到天亮厨房进人才敢出来。
又是发了很久的烧。
他这回吓得更厉害,整个人都崩溃了,盘算着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得出的结论就是上初中,有所公立学校可以住宿,到时候住校就可以不用回来了,双休日也能留校的。
三堂姐肯定会上私立或者出国,这样就不用跟她在一起了,他应该会有正常的同学老师。
没有人反对,因为没有人关心他。
二叔还是会时不时骚扰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简逸总能躲过去让他看不到,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简逸开始相信神明的存在。
他终于熬到了六年级,很快就能上初中了。
简逸放学后在洗澡。
他不敢睡觉前洗,因为晚上二叔会回来,这个时间段二叔不在家,正好。
有人拉开了他浴室的门,简逸心都要跳出来了。
来的却是二堂哥。
已经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青春期迸发的时候,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简逸的身体:“那些人都说你好看,滋味一定美上天。”
简逸的身体的确好看,身材纤长,该细的细,该有肉的有肉,没有多余的肉,白得几乎能发光。
对方的目光有如烈焰在他身上烫着,简逸顿时觉得无比羞耻,抱着身体却哪儿也去不了,不能出去,出去人更多,这个时候全是仆人在打扫。
窗帘是上下拉的,还不如自己的手臂挡得多。
他需要衣服啊,最起码有个可以遮挡的东西。
那种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遮挡的感觉,没有任何安全感,无助到绝望。
大堂哥没有给他思考对策的机会,强硬地抓住他的手臂拉开要去摸他胸。
“哥。”年纪比较小的二堂哥也进来,“带我试试呗,我也想尝尝。”
“鸟儿都没张全。”大堂哥笑骂,但没有阻止,“弟弟还小,不能欺负坏了。”
“我知道,我就试试。”二堂哥说,“他养着的。”
简逸从来都没有觉得在人前暴露身体如此羞耻绝望。
又有人进来了。
这回是二婶。
两个儿子看到母亲,吓得不行,大堂哥忙放开他:“妈,我们跟弟弟玩呢。”
“啪!”二婶一人赏了他们一个耳光,目光冰冷,“学什么不好,学畜生。”
她用极度厌恶恶心的眼神扫了眼简逸,扯着两个儿子出去了。
人一走,简逸就冲出去拿换洗衣服,在浴室淋着水抱着衣服,却是哭都哭不出来。
一定程度上他还是感激二婶的,毕竟那天救了自己,而且当即就把两个儿子送出国,一直在外面上学。
他在最难过的时候,只有一遍一遍翻出儿时的记忆,用母亲来麻痹自己,守住心中没有熄灭的光。
简逸终于如愿以偿上了住校的初中,他决定把过去都忘记,开始新的生活。
所幸初中没有负他,被孤立的情况再也没出现,大家甚至对他还很喜欢,更是给了他一个人生挚友,简逸觉得终于迎来了阳光。
然而有人要收网了。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唯一对简逸好的那位厨娘酒后失足,不小心溺死在游泳池里,简逸伤心得不行,在游泳池旁一直哭到晚上,天黑了下来,他才觉得害怕,又想厨娘的魂魄还没走在陪着他呢,也就不急了。
他坐在游泳池边发呆,想着自己和母亲还有厨娘的回忆,没有察觉有车进来了。
是二叔跟他的情人。
见游泳池那儿有人影,俩人便过去瞧瞧。
游泳池的灯是一直开着的,不亮,朦朦胧胧,简逸当时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被柔和的白光一照,更是肤白胜雪,两条□□的胳膊肌骨如玉。
神色黯然,泪痕未干,眼角泛桃花。
让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二叔突然想起,养了这么久,该收网了。
简逸这些年一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气质随心,也越来越不招人眼,导致他都快忘了,此时一哭,藏了多年的艳色是再也掩饰不住。
果然跟他母亲一样漂亮柔和。
他们走近时,简逸才惊觉,身体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刚想动,一不小心掉下了游泳池。
二叔蹲在池边,低头看他,朝他伸出手。
简逸冻得发抖,宁愿不上去。
“长这么大了啊。”二叔的情人也过来,简逸好像以前就见过他,“真美味的样子。”
二叔说:“是我的。”
情人调笑:“介意分享?”
“以后再说吧。”二叔想了想道。
情人吹了声口哨,跳下了水,简逸想起来了,小时候他就看过自己。
却是要来抓他。
简逸被两个成年男人夹击,二叔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的样子,会让人多想艹0你。”
情人已经在撕扯他的衣服,“哗啦”,少年美好的身体便展现在他们面前。
俩人眼都直了。
简逸拼命挣扎,就在这时,水中的情人却像被人扯住头发一样往后仰,最后躺在水里,头被淹没,四肢乱甩却怎么都起不来,二叔一惊,忙下去拽他:“怎么搞的?”
游泳池每天都要清理,干干净净,别说水藻了,连根发丝都难寻到。
简逸盯着那个人,二叔没有管他,只顾拽人,他便一边盯着一边爬上了岸。
为什么没有东西却被扯住了呢?他突然有了奇怪的想法。
随后含着眼泪朝厨房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直到看见那人不再动了,他才没有管他们,上岸后扭头就跑。
没有衣服就没有安全感,简逸第一时间跑回卧室换衣服,然后跑出大门,却不知道往哪里去,这时想起他还有个好朋友。
谁知道好朋友给他的打击更大。
其实若是时间再对一点,放在高二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抗拒,没准还能跟他继续当朋友,可那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黎谦无疑又一次击垮了他已经溃不成军的心理防线。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他想,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友好呢?为什么人人都跟发了疯一样呢?
简逸一直呆在学校,直到放假家里也没有人来找他。
他正高兴,寒假也没有回去,这个时候已经成年了,可以找地方打工,简家在物质上倒没有缺过他,零花钱也攒不少,够他上大学前用。
游泳池死人是件大事,当时许多家报纸都在报道,据说二叔当晚住院,被梦魇住,一直喊着亡兄的名字,媒体便大量报道当年父亲是被二叔迫害致死,他才心虚成这样。
他高考完,二婶找上他,要跟他谈家产问题,简逸只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求他们一家放过自己,从此陌路,再也不要干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