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许青寒被他说得也有些紧张,撑着胳膊欠身看他,“明天就让老梁送她先行返京。”
第二天许青寒和沈辞一前一后迈进昨日他们吃饭的屋子。
送花晓薇离开这件事不该沈辞开口,他不能对少女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与众不同,否则她又要多想,这段莫名其妙的姻缘就更难斩断了。所以他搬出了许青寒,让王爷金口玉言做这个决定。
时间尚早,厨房还没有做好饭菜,侍卫们都还没到。花晓薇正穿梭忙碌于饭桌旁摆碗置筷,忙得不亦乐乎。他转头看到许青寒和沈辞,先是眼睛放光的盯着沈辞唤了一声“沈哥哥”,然后才忸怩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矮身福礼,“民女见过燕王殿下。”
“哦?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许青寒和沈辞对视一眼,慢悠悠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晓薇低着头失落的道,“回王爷,是那些侍卫哥哥告诉民女的。民女以前不知道您和沈哥哥关系非常,还望您不要降罪于民女,现在民女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有您这样尊贵显赫的人陪伴沈哥哥,也难怪沈哥哥对民女这种庸脂俗粉看不上眼。”
“不知者不罪,本王不会怪罪你。”许青寒负手淡淡的道,“你一介女流之辈滞留外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本王即刻派人护送你回京。”
“多谢王爷了。但是民女采药一去三四月是常有之事,王爷不必因此费心。”花晓薇忽闪着大眼睛抬眸道,“虽然民女无缘以身相许沈哥哥,救命之恩民女还是要倾尽所能去报答的——民女能治好沈哥哥的左臂。”
沈辞瞳孔微微一缩,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嘴上不说,但是怎么可能不盼着有一副健康的躯体,少一只左手给他带来了诸多不便。
许青寒比沈辞反应激烈得多,他伸出手紧紧攥着花晓薇的手腕,就仿佛拽住了稍纵即逝的希望。他目光炯炯的直视着花晓薇,一字一句的道,“你若是能治好他的左臂,本王可以给你任何本王拥有且你想要的。”
花晓薇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道,“民女想嫁给沈哥哥。沈哥哥就是王爷拥有且民女想要的。”
许青寒眼也不眨的应下,“好,如你所愿。”
“啥?王爷,你就这么把我拱手让人了?”沈辞感觉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才是真失宠了,一向在他的归属问题上小肚鸡肠的许青寒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许青寒将眼睛转至门外,没有去看沈辞,落寞的道,“我想让你能很快束好发,不用再天天起早,叼着发簪急得乱转也弄不好一个头发。”
“你知道?”沈辞有点沮丧,“好吧,下次我再小点声。”
花晓薇腼腆的对沈辞笑道,“沈哥哥,晓薇会让你恢复如初的。你看,晓薇被埋在雪地里都不会被冻伤,正是因为常年接触我们花家秘药,肌肤得到药力渗透浸润所致。”
这倒是解释了沈辞和许青寒所担忧的问题。沈辞摸着下巴打量她,决定略微考验她一番,话题一转问道,“你可曾听过沈心?”
“白檀沈药堂名医沈心,久仰大名。”花晓薇对答如流,并不像完全不通岐黄之人。
“就是那位名医沈心说我这只胳膊从此形同虚设的,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吗?”
花晓薇把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整个人突然多了自信的意味,她侃侃而谈道,“沈神医极其擅长针灸之术,在针灸一途上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这天下也无人能与其比肩。沈哥哥你的左臂经脉全被斩断,针灸自然无法起效。术业有专攻,沈神医虽擅长针灸,对其他医术就了解不深了。而我传承父亲衣钵,对药养经脉颇有心得,沈哥哥不妨一试?”
“很诱人,差点就被你说动了。”沈辞耸肩,“可惜我宁可不要这条胳膊也不能娶你,否则我家王爷会一直不开心的。”
“喂!”许青寒不满的叫了一声。
“怎么,难道你希望我娶个漂亮媳妇然后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吗?”沈辞反问他。
“我……”许青寒哽住。他千辛万苦受尽煎熬送走王妃,还没好好和沈辞过几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就要被人横插一脚抢走阿辞吗?
沈辞大大咧咧的揽住许青寒肩膀,侧目看着花晓薇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你都说了是为了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要为我医治伤臂,怎么还能再提其他条件做筹码呢?”
花晓薇明眸一转,掩唇咯咯笑道,“王爷言辞恳切,晓薇却之不恭呀!”
许青寒捂了下眼睛,觉得自己果然蠢得不要不要的,干嘛上赶着给人家开条件。果然涉及到阿辞他就完全乱了方寸。
“大妹子,你如果肯施以援手帮我治好左臂,我定然感激不尽。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随你去,但是提这种条件就算了。”沈辞言辞恳切,十分认真的道。
花晓薇敛眉,低声叹道,“晓薇明了。无论如何,晓薇愿意帮沈哥哥。”
次日起花晓薇就开始着手医治沈辞的伤臂,又是喝药又是泡药浴,还在伤处上涂了厚厚一层黏腻的灰绿色药膏。沈辞被药膏散发的鱼腥味混肉臭味差点熏吐了,生无可恋的问花晓薇是不是在他胳膊上糊了一坨shi。花晓薇义正言辞的否认,振振有词的说出了药膏里含的大几十种珍贵药材,
并语重心长的嘱咐沈辞千万不要在次日换药前洗掉。
沈辞差点腿一软掉到桌子下面,舌头打结的问,“什什什么?明天还要换药?”
花晓薇道,“当然啦,外敷的药本就见效慢,你这又是旧伤,没个一年半载休想看到成效。”
于是沈辞整个人都变成了行走的咸鱼,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浓郁扑鼻的腥臭味,侍卫们跟他汇报情况一律在三丈远外隔门站好,交流全靠吼。灵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除了第一次见到沈辞问了一句“沈首领你屋子里的鱼是不是放臭了”以外,要比那些侍卫要矜持很多,只是开始有了随身带着香囊时不时嗅两口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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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求活
反倒是娇生惯养的许青寒最能容忍,每天和沈辞同吃同住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实在是沈辞这个人太让他喜欢了, 连他身上呛鼻子的药味都被他爱屋及乌起来。
沈辞躺在床上望天, “要不然别治了吧?我自己都受不了了,这个药膏敷一年半载, 手是好了,人却熏死了。”
许青寒顺手掐他大腿, 恨铁不成钢的道, “什么出息!堂堂七尺男儿还怕药味?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是大丈夫。”
沈辞捂脸哭笑不得的道,“知道的人知道我是在敷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掉茅坑了。现在这天气还好,等到夏天随风臭三里, 全王府的苍蝇蚊子都得围着我转。”
“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你还要不要左手了?”许青寒翻了个沈趴在他胸口, 手指若有若无的在他脸上画圈圈, “你就忍个一年半载,时间久了发现这药味也挺好闻的,让人很有想吃鱼的欲望。”
沈辞张口轻轻咬住许青寒那根不老实的手指, 含混的道, “我差不多是条咸鱼了, 你要不要吃?”
“当然要,现在就要。”
许青寒坦荡的应下, 左手顺着沈辞的薄唇一点点滑过喉结,滑过锁骨,滑过胸腹, 最后游离到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于是屋子里的鱼腥味渐渐被恋爱的酸臭味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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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到得比较晚以外,赈济灾区进行得顺风顺水,幸免于难的灾民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可以挡风遮寒,每天可领三顿朝廷施的热粥。
沈辞早上忙着换药,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会儿随许青寒来粥棚视察民情,难民们已经得到温饱,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发生骚乱,井然有序的拿着碗排队打粥,官民一派和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