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离的脚步声, 沈既明抬头说道:“你过来。”
“干什么?”陆离面露疑惑地站在沈既明身侧。
沈既明放下画册,掀开陆离的衣服, 手掌钻入露出的空隙,从腹部伸到胸口, “你瘦了。”
陆离隔着衣服按住沈既明胡作非为的手,“我近期工作忙, 瘦一点很正常, 过几天掉了的肉就会长回来, 你不用在意。”
“你不用连体重都迎合我的喜好。”沈既明垂着头, 双手卡在陆离腰的两端,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陆离皱眉道:“什么叫你不值得?”
“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最好看的。”沈既明说完扭身坐端正了, 垂眸看着画册上他为陆离画的画, 指尖像是黏在画册上一样, 随着视线描摹着画面上陆离身体的轮廓。
陆离摊开手掌按在画册上,挡住了沈既明的视线,沈既明立即抬头看他。
陆离不好意思道:“想画我了随时说一声,我给你当模特。”
沈既明愣了一下,点头道:“好,不过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画出最好的你。”
陆离笑了笑,回到他的座位坐好了。
陆离在剧组吃过晚餐,只吃了一点就放了筷子,看着沈既明吃。而沈既明胃口不好,竟然吃的比陆离还少一点,愁得邱白直皱眉头,“少爷,是不是晚餐不和您的胃口?”
沈既明擦了擦嘴,说道:“白天在展厅忙了太久,没什么胃口。”
邱白担心道:“少爷,明天我们帮您一起布置展厅怎么样?其实您可以放慢速度,不用急着把展厅布置好。”
“我喜欢把时间用在我喜欢做的事情上,不需要别人帮忙。”沈既明站起来走到陆离身边,优雅地冲着陆离伸出手,“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展厅看看?那里全是我为你画的画。”
“好。”陆离握住沈既明的手站起来。
沈既明布置的展厅不在别墅内,而是在沈家的院子里,共有三层,每层二百多平方米。
陆离看到的第一幅话是沈既明曾经为他画的一幅裸.体全身画,画放大后,上面的陆离和陆离一般高大。陆离看到这幅画,就像看到了脱光衣服的他自己。
陆离转头看着沈既明,尴尬道:“不用这么刺激吧?一进门就放这种照片。”
沈既明牵着陆离的手站在画前,“不要紧,除了我们两个,不会有第三个人进来这里。”
陆离和沈既明并肩看完一张又一张画,不禁面红耳赤,“怎么全是我不穿衣服的画?其它的画呢?”
沈既明指了指他们二人的前方,只见那边堆满了沈既明给陆离画的画,除了画以外,还放了画板和一些绘画所需要的工具。
陆离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纸团,问道:“你今天画画了?”
“嗯,画了一点。”沈既明紧张地从陆离手里拿过纸团,“这张是废纸,你不用特地拆开看。”
陆离松开沈既明的手,径直向画板走去,看到了固定在画板上的一幅半成品,画的是陆离穿着大衣站在雪地里的画面。
陆离欣赏着画,沈既明站在一边看着陆离。
沈既明的目光在画和陆离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定在陆离身上,拉着陆离站在画板旁边,“你先站在这里别动。”
沈既明僵硬地站在画板前看着陆离和画板上的画,表情越来越严肃,“为什么会这样?”
陆离紧张道:“你怎么了?”
沈既明稳住情绪,说道:“没什么,陆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们回房间。”
沈既明说完就拽着陆离往展厅外走,手上的力道很大,把陆离的手腕都抓红了。
陆离顾不上手腕的疼痛,急切道:“沈既明,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告诉我,别憋着,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既明什么都不肯说,一个劲拖着陆离往出走。
一出展厅的大门,沈既明就软成一团坐在台阶上,拉着陆离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我还能做什么?”沈既明烦躁地抓着头发,眼眸中的不甘和痛楚被极其昏暗的灯光衬托的更加明了,“陆离,我连画都画不好了,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没人觉得你画的不好啊!我真心觉得你新画的那幅画很好看,我很喜欢。”陆离的双手握着沈既明的左手,“沈既明,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好看?别开玩笑了!”沈既明太高陆离的右手,“以前就算你不在我面前,我也能精准地按照比例画出你身体的每个部分。可是那张画呢!直到你站在画板旁边我才发现,那张画的比例错的离谱,那张画中的人根本不是你,甚至都不像你。”
“我真的太差劲了!”沈既明捂着脸说道,“比例错误!我应该在画画的过程里就意识到的,为什么直到刚才我才发现?”
最好的安慰方法就是让沈既明自己走出阴影,陆离开口鼓励他,“走,我们进去画画,只要我站在你面前,你一定能画出最精准的画。”
陆离站起来,弯腰拉着沈既明的手。
沈既明低着头,表情隐藏在阴影里,“如果我看着你也画不出来怎么办?”
陆离蹲在沈既明面前,将沈既明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就算无法用眼睛看出来,你还可以用手摸。如果用手摸也没有用,我们还可以拍照后临摹。只要你想画,我们就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无法接受用尽手段才能画你的自己。”沈既明用指尖描绘着陆离脸部的轮廓,“陆离,除了你,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你马上也要离开我了吧?”
陆离生气道:“别说丧气话!我怎么可能离开你!”
“只有离开我才是正确的!”沈既明揪着陆离的衣领,“陆离,我已经找不到把你留在我身边的理由了。不,就算给我一万个理由,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把你留在我身边。”
“不需要一万个!理由有一个就够了!”陆离按住沈既明的肩膀,把沈既明按在地上,“只要你一直爱着我,我就会一辈子都在你身边。”
第83章
沈既明松开揪着陆离衣领的手, 冷眼望着陆离, “就算你留在我身边又能怎样?连我都无法忍受现在的自己,你很快也就会厌恶我。陆离,反正你迟早就会离开, 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干脆今晚就走好了。”
沈既明说完躺在地上,偏过头看着旁边的柱子。
昏暗的灯光照在陆离身上, 正好在柱子上投下了颤抖的影子。
陆离绷着脸问道:“你是在说气话还是认真的?”
沈既明:“认真的。”
“呵呵, 等什么以后!我已经受不了你了!”陆离揪着沈既明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沈既明, 既然你无法忍受现在的你,那你就改啊,没人逼你一直停留在现在的状态吧?”
“你说的对, 没人逼我, 是我自己想一辈子停留在现在的状态。”沈既明一根根掰开陆离的手指, “是我拍戏拍腻了, 写东西写烦了,主动放弃了拍电影、放弃了继续搞创作。也是我不想继续画你了, 恨不得失去所有才能,活成一个一无是处惹你厌烦的人。陆离, 你这么看不起我, 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 难道是为了钱吗?只要你愿意离开我, 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去你MD为了钱!”陆离一拳打在沈既明的脸上,眼泪霎时挤满了眼眶,眨一眨就能掉下来,“沈既明,我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有几滴落在了沈既明的脖子上,沈既明直接被陆离的眼泪吓懵了,“你怎么就哭了……”
陆离:“……”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陆离气他竟然当着沈既明的面哭出来了,胡乱抹了把脸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沈既明远远的。
奈何陆离的双手被沈既明抓得死死的,使劲浑身的力气也挣不脱,“沈既明,我一分钱都不要,你说话算话让我走行不行?”
沈既明把陆离的双手紧紧按在胸口,一个字也不肯说。
“你以为你抓着我的手我就走不了了?”陆离就着这个姿势站起来。
沈既明忽然松开手,把陆离压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陆离抬眼瞪着沈既明,眼中的红色还没有散去,“沈既明,你再发疯就不是揍你一拳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