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白寅,好几天不见张冽了,还挺担心的,毕竟那日张冽从通天塔里出来浑身是血,虽然胸口是愈合了,可失血却是真的。不过瞧着他如今唇红齿白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安慰他说,“我没事。”他都活了两千年了,当然知道要给岳父面子,“就是这迷魂阵当真厉害,费了好一番力气,有点累。”
张冽一听眼睛就一亮,给他使了个眼色后,顿时不避嫌地牵了他的手,一边拽着他往屋子里走,一边替他给自己爸灌迷魂汤,“那当然,要不是我收买了七师兄,你能破的这么快?这可是我们祖宗设下的阵法,毁坏后,我爷爷和我爸爸花了十年时间修复的,一般人进来就出不去了。”
白寅哪里想到还有这些渊源,不过一听也明白了,他今天为了表现实力,似乎鲁莽了。瞧瞧他老丈人的表情吧,出来的时候脸是黑的,这会儿好看点了,可也青着呢。
白寅立时就顺口接了下去,“对,真的是特别难。”
张冽就数落他,“那你以后跟我爸好好学学,我们家传渊源呢。”他似乎忘了,白寅出生的时候,似乎跟他家祖宗差不多年代。
可甭管怎么样,面子是给张逸真了,张逸真狠狠瞪了一眼已经杀鸡抹脖的老七,这会儿也正常了,笑眯眯的迎接白寅,不过,可不是当时张冽听见电话里他爸称兄道弟的样子了,只听他爸说,“嗯,小白,来了!”
张冽差点就栽了,不过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叫,总不能他爸还叫白兄或者白队吧,叫小寅似乎也不好听呢!
不过,他一个十八岁的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家伙,自然不如人家在社会上滚爬过的老练,白寅听了才叫面不改色心不跳,点头客气到,“张叔好。”
张冽:……
这俩人进屋去了,张冽愣了愣才跟上,倒是七师兄周一辰凑了过来,掐着张冽的脖子就说,“你要害死我啊,说好不出卖兄弟的。”
张冽也知道理亏,直接给他加价了,“双倍。”
张冽原本给的价钱就不错,这会儿又双倍,周一辰衡量了一下就算挨罚也合算,当即就点了头,“成,好兄弟,以后有事叫我!”
张冽:……
一行人进了屋子,天都已经黑了,张逸真还想多说两句,倒是施箐更慈爱一些,直接就绕过了张逸真,拉着白寅说起了话,先夸他长的一表人才,再问路上好走吗?最后给了蠢蠢欲动的张逸真一个眼刀后,直接就说,“早就准备好饭了,饿了吧,走吃饭去。”
张逸真只觉得自己满腔的话,居然没时间说出来,就被拖到了他家的餐桌上,不过到了餐桌上施箐就没办法管这群人了,张逸真一个眼神过去,最听师父话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已经麻利的抱了四五坛子白酒过来。
张冽一瞧,差点蹦起来。
这坛子他太熟悉了。青山城这边盛产一种当地的烈酒,外面的人很多都喝不惯,但是本地人拿着当宝贝。十几年前,他记得他爷爷有次特别惋惜的说,“哎呀,一辈子的老朋友要收手不干了,以后这酒恐怕就喝不着了。”
然后他转头就把这事儿跟他爸说了,他爸就干脆,买下了足足百坛。他爷爷生前也就喝了几十坛子,剩下的,他爸都留着呢。偶尔有重要的事情才喝,上一次,是他考上大学的时候。
一坛酒,放倒了他七个师兄。
所以,虽然拿出这酒规格够了,可问题是,拿这么多,这不是要命吗?
张冽顿时就跟他爸说,“爸,不用这么多吧。就喝个高兴而已,一坛子就够了。”
张逸真先瞪他一眼,这才说,“高兴才要尽兴呢,来来来,小白,叔叔先给你满上。”他说着就拍开了泥封,直接抱着坛子,给白寅满上了,张冽瞧着他家那大杯子,一辈子二两半是有的。
然后就听见他爸又说,“咱们爷们喝酒,是喝个感情,可不允许用法力逼酒啊。”
白寅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给张冽一个安心吧的眼神,将坛子接了过来,一个个的从张逸真开始,连带七个师兄都满上了,边倒边说,“对,喝酒就该这么尽兴。张叔,我先干为敬。”
说着,他们就开始了。
张冽又拦不住,他们也不让他喝,只能旁观。然后就瞧出来了,他爸哪里是要喝酒,是要灌酒呢。一个眼色上来,七个师兄挨个敬白寅,白寅那喝的就跟开水似的。
张冽想拦都拦不住,然后就偷偷溜到他妈那里抱怨去了,他妈倒是不在意,“喝就喝呗,你见那个女婿上门,不喝醉了啊。当年你爸,也喝得烂醉如泥。”他妈这时候还是向着老公的,“这是考验人品呢。”
张冽这才哦了一声,一脸担忧的在旁边吃。
不过,显然,他担心多余了。
虽然对话都是这样的,“叔叔,我和阿冽……”“来喝一杯。”“叔叔,我跟阿冽是认真的。”“来,再走一杯。”“叔叔,我想跟您具体聊聊和阿冽的事情。”“来来来,白队,白兄,喝!”
然后就瞧见,白寅的话是说出来,可他爸也喝多了,等着那最后一杯下肚,白寅倒是还是来时的样子,他爸连带七个师兄,全都趴下了。
他爸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趴在那儿还嘟囔呢,“白兄,今天喝的痛快,咱们兄弟……”
张冽简直都没眼看了。
倒是施箐一副了然的样子,随手挥挥手跟张冽说,“我冲了蜂蜜水,你端着带着白寅出去散散酒吧,这边不用你们管。”
张冽还有点不放心,看了一眼白寅没事,缠着他妈问,“妈,你们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他妈瞥了他一眼,瞧着这儿子傻得不行,干脆就点了点他脑袋,“你傻啊,不同意能让来吗?去去去,别烦人了。”
张冽顿时就乐了,谢了他妈,拉着白寅就出门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看,就瞧见他妈提溜着他爸的耳朵说,“回屋睡去。”他爸醉成那样,愣是晃晃荡荡的站起来了,真跟着他妈回屋去了。
至于剩下的师兄们……张冽望望天,十月的山里也不算冷,你们灌白寅那么多酒,就在外面睡吧。
张冽让白寅等着,去厨房拎了一小壶蜂蜜水,就带着他出去了。这会儿正是十月,恰是一年中山里最好的时节。这会儿他爸妈和师兄们又睡着了,倒是恰好适合他俩在一起说说话。
张冽带着白寅走了不多会儿,就到了后山的潭水上方,那里有块巨大的石头,听他爷爷说,祖宗们小时候都在这里玩耍,不知道是玩的人多了,还是这石头天生如此,反正如今却是平整光滑,最适合人坐躺了。而且因为前方无遮挡物,看月亮也是最方便。
张冽带着白寅到了这儿,就带着他坐下了。倒了杯蜂蜜水给他,还不好意思地说,“你没事吧!”
白寅瞧他外道,先是接了蜂蜜水一饮而尽,然后就顺手接了壶,放到了一边,干脆将他搂了过来,张冽的脸就一下子红了。他以为白寅要干点什么,却发现白寅就是将下巴压在了他头顶上,淡淡地酒气传过来,成了醉人的香,张冽都有点按耐不住。
他听见白寅说,“我没事的,这点酒不算什么。”他又听见白寅说,“就是好几天不见你,瞧见却摸不着,有点着急,喝的急了。”
他还听见白寅说,“我瞧着你爸妈是没意见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让白寅打断了,“寿命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的内丹在你身上,只要结个血契,咱们的寿命就是平分的了。放心,我们会活很长时间的。”他大概怕张冽担忧,还说道,“我最年长的祖宗,好像有七八千年的寿命呢。而且我还会努力修炼的。”
“对了,”他还问张冽,“等着回去后,你要是只愿意上学,就上学就可以了。若是愿意来001所的话,也可以。对了,”他还问了句,“忘了问你了,天珠离开了,你那通感的本事还在吗?”
当然在!张冽自己早就偷偷试过了,他觉得,四岁那年,天珠救他时,改造身体出来的bug,所以就留在他身上了。
不过,这个时候,哪里是说工作的时候?
张冽哼哼地说,“工作的事儿以后再说,你不觉得,这么美的月色下,这样太煞风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