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卡斯把夏奇往上托了托,紧跟白咪眯。
三人走了很久,久到夏奇都快睡着了。刚才检查那些脚印的时候他耗费了许多精神力,现在睏意上来了。奥卡斯似乎察觉到了,出声:「你先睡。」
「不。」夏奇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打起精神。
奥卡斯也不再劝了,他很清楚夏奇在这方面的坚持。在夏奇把自己的舌头都咬得麻木了,奥卡斯、普利和菱走出了变风森林。
出来时,天竟然是微亮的状态,看了时间才发现他们竟然走了整整一夜。出了森林,奥卡斯就下令原地休息。三人几乎是一直保持疾走的状态,都累了,何况奥卡斯还一直揹着夏奇。夏奇收起了白咪咪,奧卡斯没有搭帐篷,而是点了一个大火堆,三人坐在火堆旁休息,都没有睡觉的意思。
奥卡斯把夏奇抱在怀中,一手在他的背脊上很轻地抚摸。没多久,再也支撑不住的夏奇闭上眼睛,睡了。
夏奇一睡,奥卡斯的眉目就多了几分凝重,普利往火堆里丢了根木柴,沉默不语。菱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令人窒息的阴冷沉闷中,菱出声:「有可能吗?」
奥卡斯开口:「回去再说。」
菱闭了嘴,知道奥卡斯是不想打扰到夏奇。
三人就那麽坐在火堆旁,直到天完全亮了,奥卡斯裹紧夏奇身上的毯子,横抱着他动作很轻地站了起来。普利灭了火。他们还需要穿过雷熊森林才能回到雷熊村,不能用魔晶车,三人还是只能步行。
走进雷熊森林,菱忍不住说:「奥卡斯,我揹着夏奇。」
奥卡斯脚步不停地说:「我抱得动,他没什麽重量。一会儿我会叫酲他。」森林里太阴冷,虽说夏奇不怕魔族的阴寒但奥卡斯还是会担心,尤其夏奇在睡眠状态,很容易被阴寒侵袭。
奥卡斯这麽说了,菱就不要求了。她又怎麽会看不出来奥卡斯对夏奇那份隐藏在冷静之下的独佔欲。奥卡斯从来不遮掩夏奇在他脖子上留的吻痕,也从来不让夏奇遮掩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更深的痕迹。
果然,走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奥卡斯就停下来叫醒了夏奇。夏奇睡得懵懵的,等他意识到自己被奥卡斯抱着走了好半天后,他自责极了。奥卡斯碰了碰他冰冰凉的脸,说:「这里太冷了,你不能再睡了。」
「我不睡了。学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奥卡斯放下了夏奇,拉紧他身上的毯子,「别收起来。这里很安全,我们不需要赶路,一会儿找一个地方我们吃早饭。你熬点肉汤。」
「嗯!」
奥卡斯安排了任务,夏奇的心里这才好过了一些。
又走了一会儿,奥卡斯宣布休息、吃饭,他拿出了野餐布,还拿出了一瓶酒。菱和普利拿出他们储备的鲜嫩的肉。夏奇动作很快地忙碌起来。
不多久,食物的香气弥散开来。等到奥卡斯、菱和普利闷头大吃的时候,夏奇露出了笑容,他这个拖后腿的总算可以为奥卡斯学长和他的朋友们做点事情了。
去时花了四天,回来只花了一天半,因为他们只要不停地往雷熊村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抵达雷熊村时已是下午。四人一回来,菱就吩咐加布林烧水,他们要洗澡。奥卡斯没有放下他背上的夏奇,直接进了他们的屋子,不过进屋前,奥卡斯朝另外一间屋子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普利和菱都看了一眼,只有夏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奥卡斯他们刚到村口,梭烈就知道了,但没有出去迎接。而当他看到王储殿下揹着一个平民男孩子走进村子,甚至直接走进了屋子里,他内心的情绪完全不像他表面上的那样平静。是受伤了,还是?殿下把那样一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平民男孩带到魔族,是自信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在乎对方的生死?梭烈想不清楚自己为什麽没有离开,也许,是有点不服气地想要看看王储殿下说的那位比他「强多了」的平民王妃;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夏奇的两条腿都肿了,奥卡斯把他抱到了床上。菱和普利就站在房门口,看着奥卡斯卷起夏奇的裤腿。
「睡一觉就好了。」夏奇想要把裤腿撸下去,沮丧极了,什麽时候他才能补上体力这个缺点?
奥卡斯揉着他的腿,说:「你不要总是忘记自己厉害的地方。我们在这里休整两天,然后去棘石城。那是兀尔德领地的第二大城市,有你想要见识的冷铸池。你有两天的时间可以研究雷熊村村民的魔纹。」
夏奇果然轻易地就被奥卡斯转移了注意力,眼睛马上变得亮晶晶的,「我可以到冷铸池去吗?我是人类。」
菱出声:「奥卡斯有兀尔德魔帅府的徽记。还有我和普利在。没问题。」
夏奇顿时期待起来,然后他又为难了,问他的学长:「我直接跟他们说要研究他们的魔纹,不大好吧?」
还是菱出声:「交给我和普利办,你想怎麽研究?」
夏奇立刻不客气地说:「我想研究一下加布林村长的魔纹,还有属于同一魔族血脉的人的魔纹。」
「明天上午。我去看看热水还要多久。」
菱转身走了,普利却没跟着走,而是走了进来对奥卡斯问:「他要留下?」
奥卡斯的「黑色」」眼眸滑过蓝光,夏奇仰头问:「谁要留下?」
奥卡斯拉下夏奇的裤腿,站起来,从手镯里拿出大浴桶摆放好,然后才对夏奇说:「我们救的那个魂武士还在村子里我去见见他。」
是那个人啊。夏奇点点头,「那我等你回来再洗。」
奥卡斯出去了,普利和他一起离开,並关上了房门。夏奇脱掉鞋赶紧揉揉自己肿成粗萝卜的小腿,双腿不消肿,学长就会一直心疼。夏奇很「为难」地压下心里涌上的甜蜜,奧卡斯学长的温柔他越来越吃不消了,怎麽办?
第十七章
梭烈一点都不意外奥卡斯会来找他。他主动走出屋子,走到奥卡斯的面前,单膝下跪行礼,这是帝国平民见到王族时必须要行的礼仪。这也表明了梭烈对奥卡斯身为王储的尊敬。
「起来吧。」
梭烈站了起来,村子里的魔族全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普利往周围看了一圈,顿时如鸟兽散。奥卡斯越过梭烈走进他暂住的房子,普利跟着进去,梭烈最后一个。
走进屋,奥卡斯和普利坐下,梭烈也坐下,非常直接地说:「殿下,我要追随您。」
普利看向奥卡斯,等他的回答。奥卡斯却是等着梭烈继续说。
梭烈道:「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就区分了平民与贵族。我要让那些曾经因为我身上平民的颜色而瞧不起我、欺负我的人后悔。这个念头支撑着我走过一次又一次艰险的历练。在我达到辰级之后,我把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所谓的贵族狠狠教训了一顿。看到他们跪在我的面前,害怕得哭泣讨饶,我特别的舒服。
「我不认为自己有错。贵族在我眼里就是一群虚伪自大、自私冷漠、卑鄙无耻的傢伙。就因为他们的血脉带给了他们鲜封的发色和瞳色,他们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没有平民,他们得光着屁股饿死;没有平民,那些贵族女人们一样会变得又脏又臭。我痛恨贵族,厌恶他们,我的团员只能是平民,只要不怕死,就可以加入我的佣兵团。如果谁不怕得罪贵族,那我会更加的欢迎他。」
「我一直是这麽认为,並且这麽去做的。」
梭烈的眼中是他每一次提到贵族时都无法克制的厌恶与僧恨。说到这里,他停住了,眼中的厌恶与僧恨也消失了。
「但是,我从来都不憎恨王室,不是因为我害怕壬室,而是因为国王陛下是一位非常值得敬重的陛下。帝国最年幼的王子是王室有史以来最弱的王子,可是我听说国王陛下非常的疼爱他。我有着平民的头发和眼睛,我的魂兽不是家族的主属性所以我很轻易地就被放弃了。但是国王陛下没有放弃他的儿子。」
「这些,是我曾经的想法,但还不足以让我升出追随殿下的念头。」
梭烈直视奧卡斯黑沉的双眸,「您选择了一位平民,作为您的伴侣。我想知道,您是真心地喜爱他,还是只是出于王室的考虑做给臣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