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宜道:“哦。”
夏熔:“他……”
疏宜:“狗粮可以不用说了。”
夏熔:“哦。”
……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不让你喂狗粮,你还真没话说了?”疏宜显然处在暴走的边缘,“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不不不,是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是在喂狗粮。我在措辞呢。”
“行了,这段跳过吧。”疏宜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不说无关的了,咱们继续说试镜的事儿。给的试戏剧本看熟了没?”
“嗯,”夏熔自信道,“倒背如流。”
疏宜冷笑:“真够努力的。”
夏熔:“你不是说不说无关的事吗?”
疏宜:“……”她咳了一声,道,“这次试镜的规模虽然不大,但许平的号召力有目共睹,虽然当红的流量小生未必肯给他腾档期,但往下一些的,都是抢破了头想要挤进去的,你的竞争对手很多。而且,”她沉下声音,继续道,“没能上位的二三线小生,确实都有自己的短板,但他们在某些方面的优势,也很可能是惊人的,比如演技,再比如人脉……你必须小心。”
将烂熟于心的剧本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夏熔认真点头。
“不管是为了什么,你总算肯认真就好。”疏宜看到他难得的乖巧,欣慰道,“将来等你真的成了影帝级别的巨星,开演唱会也照样有人捧场,想干吗干吗,不是更好?”
夏熔眼睛一亮,顿时点头点得比刚才还用力。
“你啊。”疏宜失笑,道,“好了,再说说需要注意的事儿吧,我之前跟许导演打过一些交道,他人比较古板,最看重时间观念,你跟他约好了几点到几点,就掐准了时间来,一旦超出太久,他的脸色会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差……跟他比起来,项文彬会显得和蔼不少,不过你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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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倾囊相授地讲,一个全神贯注地听,不知不觉,保姆车就在约好的商务办公楼大门门口停了下来。
夏熔率先下车,疏宜紧随其后,开车的小周跟在他们俩后面,帮着拿东西。要试镜的会议室在大楼顶层,三人坐电梯上去,这栋大楼在B市二环内,进进出出的办公室人员着实不少。夏熔戴着鸭舌帽,又有疏宜和小周努力挡在前边“护驾”,因此倒没什么人认出他来。
电梯越往顶楼去,人越稀少,后来就只剩下他们仨,两位“御前侍卫”也终于能松一口气,松快松快。小周回头,看见夏熔还在来回将那几张薄薄的纸翻了又翻,笑嘻嘻对疏宜道:“从没见他这么上心过,难道我老大从此要演技大发了?”
夏熔恰好在此时将剧本又一遍看完,闻言抬头,眉毛半挑,若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疏宜笑着回答小周道:“没准儿,你先看他这三分钟热度能不能坚持下来吧。”
小周却好像没听见似的,怔怔地望着夏熔发愣,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有点儿发红。
——明明只是一个笑容,夏熔却像在一瞬间完全换了一个人。
虽然深谙这货的真实性格,知道自己绝不会没事儿暗恋这个笨蛋直男找罪受……但刚才那一笑,真的……
好帅、好想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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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叮”的一声,显示已经到达顶楼。顶层的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无声无息,整个顶层因此也十分安静,只有走到接近会议室门外,才能听见里面正在念台词的声音。
虽说是能隐隐听见一些动静,知道正在试的应该是试戏剧本上的第三场戏,但听不清具体的音色、声线,也就无从判断里面是谁。会议室门外放着几张椅子,应该是为了等待试镜的演员和经纪人准备的,但夏熔一行人都没有急着坐下——因为已经有人率先坐下了,一排五把椅子,他不偏不倚,刚好大剌剌坐在正中间,两腿交叠着支棱得很长,低着头,把手里的剧本翻得哗啦啦响。
疏宜过去,礼貌地躬身对他道:“你好。”
“嗯。”那人从鼻子里应出一声,抬起头来,倒是清隽中带着忧郁的一张脸,一股浓浓的文艺青年味道,“什么事?”
夏熔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他的名字:巫宇昕,早年在各个文艺片和小众电影间沉浮,有小一批稳定吹他演技和逼格的粉丝,各种“吊打”当红流量小生,但也一直没红。直到近一年,才开始好资源不断、在各大制作里露脸,总算将他从“nobody cares”的档次,提到了半红不红的咖位。
显然,之前疏宜说的,要小心“演技、人脉方面有突出优势的人”,眼前这位明显是二者的综合加强版:演技在粉丝口中足以“吊打”当红小生,人脉上的优势,也是异常显著,难怪本人会这么傲了。
疏宜道:“能不能请你往旁边挪一个位置?”
巫宇昕掀起眼皮看了夏熔一眼,说道:“我又没挡着你们,旁边都是空座啊。”
“你……”疏宜正要说话,被夏熔拉住了,夏熔看了眼时间道:“快到我约的时间了,我站着背背台词就行。”就算巫宇昕给他让了,这二五八万鼻孔朝天的架势,他还不想坐他旁边呢。
疏宜看离试镜时间的确没剩多少,也不想浪费时间,干脆陪着夏熔站一站算了。
巫宇昕闻言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没过多久,他手机响了起来。他也没有回避的意思,依然坐在座位上接了电话。明明看起来是压低了声音,但偏偏就有一些只言片语“不经意”地传到在场几人的耳朵里:
“……架势还挺大……偶像剧选手,不知道来干嘛的……连台词都没背熟……”
疏宜额角隐隐跳动,嘴唇翕动,显然是在措辞、打算等他打完这个电话,好好回击一番,没想到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一个低着头的男演员和他的经纪人一起走了出来。他经过夏熔身边的时候,瞥了夏熔一眼,夏熔才发现这人居然是梁凯。梁凯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不过心情显然也算不上好,对夏熔连个点头也没有,就匆匆离开了。
巫宇昕也正好收了电话,从会议室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来,笑道:“可以进了,谁是下一位?”
“我。”夏熔抬头道,“我约的两点半。”
“那好,您跟我进……”
“等一下。”出声打断年轻人的是巫宇昕,他终于坐直了身体,皱起眉头,“我约的,也是两点半。”
第55章 但这并不意味着傅凛的形象单薄。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年轻人也很为难, 朝他们道歉:“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时间统筹的失误, 你们看、哪位方不方便把时间往后移一下……”
“我待会儿还有通告。”巫宇昕把他手里那一沓纸甩得哗啦啦作响,淡淡说道,“不太方便。”
夏熔侧身小声问疏宜:“我晚上的通告能推吗?”
疏宜也压低了声音皱眉道:“你让着他, 他又不领你情……”
“没有,这样我还能多看会儿剧本……”
夏熔正在和疏宜低声商议着,会议室里却又大踏步走出来了一个人, 一脸不悦地问道:“下一个演员还没来?”
原来是许平导演着急了, 直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方脸,大眼, 阔鼻,一副充满正气的长相, 早年还自己上阵拍过不少片子,人到中年, 也属于大叔中比较帅气的那一类。饶是不用疏宜事先提醒,端看他现在黑如锅底的脸色,也知道他对时间观念是有多看重了。
“不不不, 来了来了。”早先出来的年轻人连忙解释, “是咱们的时间统筹出了点差错,通知错演员时间了,结果一下来了俩……”
“哦,那是我们的责任。”许平脸色稍霁,认错倒也爽快, 极有压迫力的视线在夏熔和巫宇昕脸上一扫,问道,“是你们两位来试镜?”
“是的。”巫宇昕面对许平,态度收敛了许多,答话的语气居然还显得很谦和,“许导您好。”
夏熔也认真点了点头。
许平大手一挥:“既然是我们的问题,那就一起进来吧,尽快试完,我也不浪费你们的时间好吧?”
“您不能这么说,为了更全面地表演人物,花费的时间都不算浪费……”巫宇昕像是忘了他刚才还说“待会儿有通告”,跟在后面连声展示着他对于表演的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