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有意无意继续跟陆孝严唱着反调:“不是还有帮忙做家事的工人?”
“工人当然是陪着好姐一起回乡下啦!”陆孝严老大不耐烦,“不然好姐那记性一旦出了门就根本找不回来了!”
眼见推无可推,凌希还是很不情愿:“生记在哪里?我不认识的……”
陆孝严却不肯善罢甘休:“让阿石开车带你去,他知道。”
凌希当即机智地反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让金石哥去买?”
是啊,为什么呢?陆孝严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顿觉火大:“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赶紧换好衣服,阿石半小时后到!”
说完他也不管凌希答应不答应,果断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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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孝严的愈合能力向来很好,伤口处已经初步结痂了,之前洗澡的时候他嫌手上有纱布太碍事,就给扯掉了。这会儿想到凌希要来,他又巴巴找出纱布重新包扎了起来,还缠得厚厚一层,看着很严重的样子。
没多久,凌希来了,手里提着新鲜出炉的鲍鱼鸡粥,热气腾腾鲜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毕竟是带着道谢的目的而来,凌希的表现要比平时稍稍殷勤一些,他不但主动摆好了碗筷,还笨手笨脚帮陆孝严把粥盛进了碗里。陆孝严美滋滋坐在餐桌旁,将缠着纱布的手往桌面上一放:“我手伤了,拿勺子不方便,你喂我吃。”
凌希不解地瞥了他一眼:“可以用另一只手。”
陆少爷耍起了赖皮:“我从小就喜欢用这只手,另外那只用不惯!”
凌希叹了口气,默默坐在陆孝严对面,舀起满满一勺粥送到了陆孝严嘴边。旁边电视里正在播放着nba得分集锦,把他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只见黑人球星一记漂亮的三分,正中篮筐,他也跟着激动不已,结果手上一抖,热粥滴滴答答全都洒在了陆孝严胸口上,烫得陆孝严跳起老高,嘴里“嘶嘶”倒吸着凉气,急吼吼找了纸巾过来擦拭。
可气的是陆孝严被烫成了这幅鬼样子,凌希竟然还在那津津有味看着电视,直到节目告一段落,他才转过头淡定地问陆孝严:“你没事吧?”
陆孝严低头看看衣襟上黏糊糊的粥点子,将纸巾往凌希手里一塞:“帮我擦干净。”
这次凌希倒很听话,接过纸巾像擦皮鞋一样认真帮他擦了起来,因为手劲儿太大,蹭得他皮肉生疼。不知不觉,两人间的距离越凑越近,凌希低着头,额前碎发不时拂过陆孝严鼻尖,痒兮兮的。
凌希的皮肤很好,几乎找不到毛孔,灯光下只能看到一小层淡淡的绒毛,在两颊边缘勾勒出细腻的光晕……凌希的嘴唇饱满而有光泽,泛着健康自然的粉红色,好像带有甜味儿的果冻,清新爽口……陆孝严往前凑了凑,见凌希没什么反应,又往前凑了凑,他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呼出去的气喷到凌希脸上,会惊动到凌希,把人吓跑。
就在这一刻,淬不及防地,凌希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大眼睛眨巴眨巴,睫毛飞快上下扇动:“你是想亲我吗?”
“那个……”陆孝严被质问得好一阵慌乱,眼神闪烁着,笑容又虚伪又夸张,“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味道挺好闻的……”
第41章 身材
陆孝严的“顾左右而言他”算是给出了否定答案,凌希听后没再说什么,仍旧低下头继续尽职尽责帮忙擦拭着污渍,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陆孝严只穿了件棉质的家常便服,衣服是套头的,但两侧领子下方各有一颗装饰用的纽扣。凌希的手来来回回滑动着,袖口边缘的拉链不小心被纽扣给勾住了,结果他一个没留神,直接把扣子给扯了下来。
手捏着这颗意外脱落的纽扣,凌希像研究文物一样盯着看了半天,又将它举到残留的线迹处认真摆弄着,看样子似乎想安放回原位,结果当然是失败的。整个过程陆孝严也不出言阻止,就这么津津有味欣赏着凌希冒傻气——没办法,漂亮的人连冒傻气也总能冒得很漂亮。
原本那两颗纽扣位置是对称的,现在掉了一颗,对于凡事追求规矩、整齐的凌希来说简直是种折磨。缝扣子这种手艺活他当然是做不来的,用胶布粘上也不太现实,凌希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左瞧瞧,右看看,最后当机立断,伸出手去直接把另一侧的纽扣也给扯了下来,然后就在陆孝严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径直走进卫生间,将两颗纽扣往马桶里一丢,按下冲水钮,哗……这下总算是舒服多了。
从卫生间出来,凌希迈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举起手朝背后挥了挥:“我走了。”然后真就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嘭”一声扣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陆孝严摸摸自己尚带潮气的衣襟,忽然莫名感到了一丝惆怅,心里头空落落的。看来他比自己以为的更需要凌希,恨不能每时每刻身边都充满凌希的气息,他甚至不需要凌希为他做什么,有没有拥抱、亲吻、床笫之欢都无所谓,只要凌希能一直存在于他视线可及的地方,就足够了。
半个多小时后金石打来电话:“陆先生,人我已经安全送到家了。”
陆孝严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了,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都是我应该做的。”金石客气地笑笑,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好奇地问道,“对了陆先生,凌希他……没出什么事吧?”
陆孝严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是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金石也是一副疑惑的语气:“说起来不算多大事,就是有点怪,他一路上都在那蹭脸来着。”
“啊?”陆孝严一时没听懂,“蹭脸?蹭什么脸?”
金石试图找出更准确的词来描述:“就是……就把脸贴在前排椅背上蹭来蹭去,问他在干嘛也不回答,所以我才感觉奇怪……”
陆孝严挑起半边眉毛,在脑海里想象着那幅画面,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联系之前关于“是不是要亲他”的提问,不难推测出凌希会这么做的原因——那小子根本就是在害羞啊!只是连害羞的方式也如此别扭。
霎时间陆孝严的心情好了起来,既有感同身受的欣慰,又有幸灾乐祸的快感,同时不忘叮嘱金石:“下次做清洁叫人注意消毒,尤其是座椅的部分……”爱蹭就给他蹭去,只要别蹭出痘痘来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凌希为什么会害羞呢?白天在买手店偶遇时又为什么会处处玩儿针对?陆孝严终于开始回过味儿来了,搞不好……凌希是有点喜欢上自己了吧?可因为什么啊?这是陆孝严想了两辈子依旧没能想明白的一件事——他浑身上下到底有哪一点值得凌希喜欢?又有哪一点值得凌希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陆孝严很清楚自己对凌希的感情,重生一世不管结局如何,如果真要选择一个人的话,那只能是凌希,也只有凌希。可他又很懊恼,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凌希,默默守护吗?目前看来已经不可能了。开诚布公地表明心意?难保会将凌希牵扯进复杂的缠斗当中。难道狠心疏远凌希吗?那他实在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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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奶奶生日当天非常热闹,林广乐特意包下了环球酒店顶端的三层观光厅用来摆寿宴,光菜品就分了中式、西式、日式还有素斋等等好几种,到场宾客更是囊括了社会各界三教九流,从商业巨子到市场小贩,从驻岛公使到装修工人,从电台主播到地下拳手,甚至还有位打庙里远道而来的庙祝。更令人惊讶的是,冯安竟然也来了。
冯安和林广乐只是在陆孝严做东的饭局上一起喝过几次酒,聊过一些电影相关话题,按说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但林广乐就是有这种本事,能很快和各色人等混成朋友,就算成不了朋友的,他也会单方面把自己当成人家的至交好友,简而言之,就是自来熟。冯安是里岛电影行业的佼佼者,算是屈指可数的大导之一吧,他的出现一定能为这场宴会锦上添花,所以打从着手筹备寿宴那天开始,林广乐就三不五时打电话过去盛情邀请冯安一番,冯安虽说是搞艺术的性格清高,但脸皮较薄,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下来,他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了,最后少不得碍于人情世故答应过来略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