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的苑阳已经很知足了。
他不用再追问下去,就已经心知肚明。
梁越说有,有一个, 这只能是他,不会再是别人。
苑阳的自信心真是越来越强大了,强大到他满意的笑出了声,又紧了紧搂着梁越的手臂, “真好。”
“好个屁好。”梁越也笑了,使劲拍一把苑阳的胳膊,“你还不赶快去努力?”
“等会儿,让我再抱会儿。”苑阳把脸埋在梁越后背上,笑的两肩耸动。
“我又没说是你,你激动个屁?”梁越笑着骂他一句,“别给我后背蹭破皮儿啊我警告你。”
苑阳把头抬起来,盯着梁越尽在咫尺的通红耳朵,一丝微暖的柠檬清香从梁越衣领里腾出来,霸占了他的嗅觉。
苑阳忍不住坏笑一声,竟然贴着他的耳朵,慢悠悠的悄声说:“梁越…你耳朵红了…”
一阵暧昧的小暖风吹进耳朵眼儿里,梁越像过电似的猛颤一下。
这下连脸都红了个透,紧张的伸手去掰苑阳的胳膊,“你勒这么紧,我能不热吗?快松开!”
“打了死结了,有本事你就掰吧。”苑阳死皮赖脸的勒的更紧了。
梁越心里这个万兔蹿腾啊,个苑软软,没想到你他妈的比我还不要脸!
“哎哟,我找你俩半……”
杨伟突然闯进画室,话没说完的嘴张的大大的,眨眨眼,“我操!你俩搞基呢?抱一起配对儿似的。”
苑阳赶紧松开梁越,蹭着凳子坐去一边儿,郁闷的瞅着杨伟,心里直骂他傻大二百五。
梁越脸上还烧的不行,就没敢转过头来,而是甩出一句:“什么屁话,找我们干嘛?”
杨伟并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还以为他俩不过是闹着玩,紧忙凑过来,也找了个凳子挨着他俩坐下,嘿嘿笑着小声问:“哎,蝴蝶都放啦?”
“回收空纸箱的话,在我们教室后面。”梁越指了指门口。
“哎,真有你的。”杨伟上手拍了梁越背上一巴掌,高兴的说:“幸好我有你这么个机灵哥们儿。今晚我请客,咱们喝点儿去?”
梁越转头看向了苑阳,“去吗?”
苑阳最近一直不顺心,郁结的火气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到了该发泄的顶点。
再加上刚才知道了梁越的心意,又让他有点兴奋。
乍怒乍喜的他都快不正常了,去喝点酒也许是个好办法,不都说一醉解千忧么?
“去。”苑阳点了头。
“那就去。”梁越又朝杨伟说:“但别去南英饭店那种地方了,找个小饭馆就好。”
依了梁越的意思,杨伟找同学问了问,选了家口碑不错的小饭馆。
一放学,三人就兴高采烈的朝那边奔了过去。
应了那句酒好不怕巷子深的老话,这家小饭馆就在一道深深的老旧胡同里。
胡同口戳着个复古的招牌,沿路都是指引标记。
弯弯拐拐的走进几段,就看到挂着一排红色塑胶灯笼的店门。
“嘿,这小饭馆装修的!”
杨伟指着那排红灯笼,笑的邪性,“红灯区啊?知道的咱们是来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三来嫖.妓了。”
梁越笑着推搡他一把,“不是咱三来嫖.妓,是我和苑阳来推销伟哥。”
杨伟被梁越推了个趔趄,赶紧站稳,啧了一声,“哎!就说我这名儿,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还高干呢,一点都不讲究,回头我得让他给我改了,要不找对象都嫌弃我。”
梁越又推了杨伟一把,“你改名儿还不是顺手的事儿,你爸就是工作太忙想不起来。”
“哪有你爸忙?家都不回。”杨伟反击一句,忽然又觉得这话太伤梁越,赶紧道歉:“啊梁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梁越上去就是一脚,“对不起个蛋,你赶紧走吧。”
梁越和杨伟打闹,苑阳插不上嘴,但他听的很明白。
杨伟原来也是个官二代,难怪他和梁越从小玩到大。
苑阳有点惆怅,他对梁越的感觉,又被这点想法莫名拉开了距离。
合适吗?身份地位差了这么多。
可转念一想,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动心又动了情,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算他是灰姑娘,梁越是王子,这不合脚的水晶鞋,他也穿定了!
临进饭馆前,梁越忽然凑近苑阳低声问:“苑阳,你要不要跟舅呃…夏叔打个电话说一声?”
自从上次和夏未初闹翻后,苑阳起的比往常早,吃饭比往常快,回去也是直接上楼,尽量避开和夏未初交流,免得再找不痛快。
夏未初好像最近外面的事情也挺多,这几天很少在家,没机会找苑阳说话。
所以苑阳暂时还算自由,就说了声:“不用。”
三人进了小饭馆,满屋都是人,只剩角落里一张空桌没挑没捡,看来这小饭馆的生意确实不错。
杨伟招呼着点菜,服务员就赶紧递过来菜单,又趁他们点菜的空档去给他们倒来壶热水。
杨伟坐在对面,抱着菜单点菜。
梁越和苑阳坐在这边聊着闲天。
聊着聊着,梁越不经意扫了一圈儿饭馆里的其他桌。
忽然看到离他们最远的另一个角落里,坐着陈醒和李非。
他们的饭桌上,戳着好几个喝空的啤酒瓶。
梁越眯着眼看了会儿,碰了碰身边的苑阳,“哎,你看那边。”
苑阳顺着梁越的视线看过去,“陈醒他们也在这儿?过去打声招呼吧?”
“先等会儿,”梁越提醒他说:“怎么感觉李非有点儿不对劲?”
听梁越这么一说,苑阳又仔细看了看李非。
李非看起来确实有点儿不对劲,跟他以往冷若冰山的气质大相径庭。
今天的李非特没精神,特不高兴的皱眉敛着眼,肿胀的眼皮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看什么呢?”杨伟点完菜,发现梁越和苑阳都在朝一个方向瞅,也跟着看过去,“嘿,挺巧啊?”
那边的陈醒使劲儿嘬一口烟,弹了弹烟灰。
忽然冷着脸抬眼看向李非,哼笑一声,“有点出息,你又不是第一次搞这事儿,哭个蛋啊还哭唧唧的。”
李非手里较劲的搓着根纸巾卷,红着眼圈瞪陈醒,“这次我本来想认真的!”
“认毛真。”陈醒也瞪了李非一眼,“就你们那几个,哪个是认真的?今儿跟这个睡,明儿跟那个搞,但凡有一个正经的,你哭也值了!”
梁越他们在这边听不清楚陈醒他们说话,但看他和李非的神色都不太乐观,也就没过来打招呼。
酒菜都上齐了,三人一边闷声吃喝着,时不时的朝陈醒他们这边瞅瞅。
瞅了半天也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醒把嘬短的烟头捻灭在烟缸里,端杯喝了两口啤酒,皱了皱眉。
“李非,你比我大三岁吧?我怎么觉得你还跟小孩儿似的?别告诉我你看不开。”
李非甩了甩头,一脑袋的亚麻色卷发变得有点松散。
“我不是看不开,我是…我是…我不瞒你,我就是第一次脱裤子!”
“噗……”陈醒把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喷了半桌,带着咳嗽声笑起来。
“我操啊,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那么多小姑娘围着你转…哎?也就姚蔚然一把Fender才把你裤子给扒下来了?”
李非没回话,咬着牙捻烂了手里的纸巾卷,点了下头。
陈醒不笑了,沉默着抽了好多张纸巾擦桌子,又把酒杯也擦了个干净透亮,放去了一边儿。
“不过说实话,姚蔚然对你挺不错的,听说她为了给你买那把Fender,吃了几个月的土豆,胖了二三十斤,可怎么裤子都脱了,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李非把头埋的低低的,许久才咕哝了一声:“…她嫌我小。”
“…嫌你小?你哪儿小……”
陈醒一顿刹住口,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李非的裤裆,怔怔的眨了好几下眼,才试探性的压低声:“你,真小?”
“我什么都不行!我不想活了!太他妈卑微了!”李非情绪失控的又哭了,眼泪一对一对朝外淌,“我一会儿出去大街上找个车撞死算了!”
“放屁!”陈醒皱眉喊他一嗓子:“再卑微,你他妈也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