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偷偷跟踪大蛮人的途中,胆子最小的张二竟然从后面捅了护在他身前的张三一刀。
这一下,张大和其他人顿时就傻了眼,难免发出了动静让大蛮人发现。
此时张大他们也顾不得去质问张三为什么要背叛他们,他一心想着从大蛮人的追捕中逃脱。
可是无论他们身手再怎么得矫健,面对普通饿狼一般向着他们扑过来的大蛮人,他们还是因为慌乱,以及对地形的不了解,让大蛮人追了上来。
张大他们把张三护在中间,紧张地和大蛮人对峙。
大蛮人看着他们手中用来捕猎的语气,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狞笑着向张大他们靠近。
他们用蹩脚的大曜官话和张大他们说:“乖乖地投降,我们说不定心情好不让你们接受洗礼了。”
“什么洗礼!说道这么好听!”张大冷笑,他盯着那些大蛮人别在腰间的壶,从壶口渗出的液体以及那渗透到空气中微腥的味道,一下子就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些大蛮人接着就向着我们扑过来了。他们也不用什么武器,就是拼命地把脓血抹在我们的伤口之上,并且不停地想要咬我们兄弟几个。”张大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声音低落。
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说:“要不是陈大人带着人来救我们,我们估计当时就死了。”
长孙驰和郝夫子在边上听了全部经过之后,愤怒地难以自已。
虽然张大他们还没有探得大蛮人的目的就被发现了,但是从那些大蛮人随身携带的污血,以及布吉附近那些和荆门城共用的底下河流来看,怎么能猜不出他们的目的?
“陈林!”长孙驰“嚯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寻找自己的副官。
大蛮人企图用污血来污染大曜的水源,长孙驰怎么可以让他们得逞?!
郝夫子看着长孙驰怒发冲冠的样子,微微地扯了扯嘴角。他转头对张大说:“好好休息吧。你的弟兄们,我一定会尽力医治的。”
说罢,郝夫子也站起来,准备去院子里整理药材。徒留张大在他身后呆呆地看着前方。
与此同时,历经三日长途奔波的加急信件终于从边关到了皇帝陛下的手中。
连纵看到长孙驰给他的信件上言明的危险局势,骤然大怒。要不是顾放当时就在他的身边,皇帝陛下估计连书桌都要整个掀起来了。
看着顾放平静中暗含着担忧的神色,连纵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顾放的手,然后急招兵部,刑部,吏部,内阁,并各将军府,军候府,以及太医院官员来乾元殿议事。
马蹄声和紧促的脚步声络绎不绝地在整个京城中响起,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了皇城。所有人都按压下了心中因为科举即将放榜而产生的激动,纷纷暗自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种凝重的气氛在长孙驰从边关寄来的第二封信件中达到了高、潮:皇帝陛下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并且紧急调遣几万兵马赶赴边关。
此时所有人心中终于都有了猜想。
这边关,怕是要大乱了。
沁阳王连横算是半个知情者。但是他这半个月来为了忙活科举的事情,并没有关注边关瘟疫的发展。现在他猛然看到这番风声鹤唳的场景,心念一动,便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但是当他想要找自己皇兄问个清楚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人。不得已之下,连横便往国师塔的方向去了。
“皇嫂,皇嫂!你可知道边关的情形如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横是小跑着进去国师塔三层的书房的。一进门,他看也不看地就焦急地询问顾放。
顾放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一口气,也不对连横隐瞒:“长孙驰将军从边关寄来了加急信件,说是有些感染了瘟疫的大蛮人偷偷接近荆门,意图在荆门水源中投放感染者的污血,借此让整个荆门城中的人感染瘟疫。”
连纵自从接到第一封信件信件之后就忙得脚不沾地,顾放也难得见他几次。等到第二封信件抵达京城之时,他除了连纵拆信那次,再也没有见到。
“什么?”连横听了顾放的话大惊声色,并且怒不可及,他来回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没有什么不敢的。”顾放的神色不变,甚至还带了一点微微的讥讽,“他们已经在做了。”
连横的拳头握紧,然后再松开。他纠结了很久,然后才像下了很大决心般地问顾放:“皇嫂,你认为我可以为皇兄分担一些什么?”
“把这次的科举办好。”顾放只有这一句话。说完,他又重新端起了茶杯一口饮尽,也不在意茶杯中的茶水早已冷去。
连横闻言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他心领神会地朝着顾放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国师塔。
连横心想,暴风雨或许就要来了。他总要然后一直相信自己的皇兄后顾无忧。
不过在做的本职工作之前,沁阳王殿下给西域某国的国王写了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1.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2.本文从1月2日起隔日更新,请大家谅解~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元策二年三月二十日科举结束后的第一个晚上,大曜皇帝连纵在琼华宫举行大宴。
然而这个往年用来用来庆祝学子中榜的宴会,在这一年,注定不会像以前一样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皇帝陛下此次罕见地摒弃了明黄色的龙袍,而是穿起了一身黑色铠甲。在他的身边,还有一柄开了刃的锋利长剑直直地树立着。这么别致的装扮和佩剑,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使得有幸参加这次宴会的各位进士们议论纷纷。
其实,在此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现在大曜的局势不稳。他们虽然一心只想着科举,却也不能真正地对京城内外的紧张气氛熟视无睹。
再加上前几日殿试之时,他们竟然都没有看到皇帝陛下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坐在屏风后面的年轻男子。
当见到这番场面之时,众位从科举笔试中脱颖而出,有能力参加殿试的学子们都心有不甘。但是与此同时,他们各自也对边关的情形有了更深一步的猜测。
如今他们看到参加宴会的皇帝陛下是这番打扮,再看坐在距离皇帝陛下较近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三缄其口的样子,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怕还没有真正入仕,便要面临一场危机了。
“哗啦。”厚重的盔甲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只见皇帝陛下高举着酒杯站起来。他先是祝贺所有在科举中金榜题名的学子能在朝廷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创造自己的未来传奇。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纵的脸上还有一点笑意,然而当他接受了百官和学子们的叩拜之后,却猛地转变了话风。
他用一种沉痛,严肃地语气诉说了自从三月一来大曜边境遇到的危机和大蛮人的狼子野心。
“诸位,朕知道你们的抱负,也知道你们为国为民的决心。”连纵瞳孔幽深,“我也知道!你们和我一样希望上阵杀敌的心愿!然而,朕现以没有这个权利,但是你们有!”
皇帝陛下这话说得极为客气,完全没有高高在上,命令下属的气势,反而是诚恳地,坚定地和百官陈述一个帝王对于自己王朝的保护之心。
这样一来,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在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们只觉得热血万沸腾,觉得他们已经穿上了铠甲,已经在边关和敌人厮杀。
这种热烈的气氛让一个第一次见识这么大场面的学子身体微微一抖,不小心撞在了旁边的矮桌之上。
矮桌上的酒杯倾覆,酒水一点点地顺着矮桌的桌腿流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低头去看,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敌人喷洒在他身上的鲜血。
无所畏惧地,豪情万丈地,他和在琼华宫中的所有人一样,跟随着皇帝陛下撕声力竭地呐喊。
“杀!”
“杀!”
“杀!”
一时之间,整个琼华宫上都弥漫着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杀气。这一切和这个华美的宫殿的装饰是那么的不相称,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