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林抱着手微微回头:“梁国?”
林怀君不解:“怎么?你听说过?”
谢林扬起眉:“若说其他我还真不清楚,不过道长说到梁国,我倒是确实听过一段有关他们国家的记载。”
闻言, 林怀君疾步上前:“你听说过?”
谢林道:“我就说怎么他们的这番经历叫我觉得有些耳熟,原来我从前听姐姐说过的。她说从前我们苗疆边境有一个国家, 名叫梁国,也称大梁。大梁国最后一代君主昏庸懦弱,他手上虽有很多能人贤才,可不知该如何支配, 最终贤才再多,可也弥补不了君主的昏庸无能,最后还是被他国吞并。”
“我姐姐说, 当时的君王特别依仗一对兄弟,这对兄弟姓什么她倒是没说,不过却告诉我, 这兄弟二人,一人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一人是决胜千里的无双谋臣。两人一文一武,一明一暗,感情极好,曾在短短数年,就联手占领大半的天下。”
林怀君忍不住打断一下:“他们既然占领了大半的天下,为何提到他们知道的人却那么少?”
谢林松开抱着的手:“这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首先是年代太过久远,其次是他们的存在犹如昙花一现,瞬间绽放,又瞬间枯萎。”
林怀君微微皱眉:“犹如昙花一现……这是什么意思?”
谢林道:“意思是,他们的存在太短了。这兄弟二人短短几年就占领大半天下,可也是短短几年,两人都消失不见了。”
林怀君道:“消失不见,可是他们一人成了修真者,一人,死了?”
谢林摇摇头:“这个我姐姐倒是没说的如此详细,不过她说,这兄弟二人中,一人死了,另一人倾尽家中所有的一切,又求当时的君主数次,为死去的一方修建了一处规模庞大的陵墓。他们是当代君主最大的依仗,君主懦弱胆小自然是有求必应。”
林怀君叹了声:“君主怕活着的一方再不效忠自己,因而自然是有求必应。可是……他的国家最终还是灭了。”
谢林揽过他,轻轻的笑笑:“的确如此,据我姐姐说,在陵墓修好,死去的那方下葬后,活着的那人也不见了。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挥剑自刎了,还有人说,他跟着死去的那人一同埋入陵墓中了。”
林怀君心中酸酸的。
闭口难过很久,看看主墓中金碧辉煌的壁画与陪葬物,他终于得以张开口:“寂尘在君伏死的时候,一定很难过。真不知,他是如何一个人挺过那段时间,变成现在这样的一个人。”
谢林揽着他的肩,侧脸温声:“道长别伤心。”
别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越是温声安慰,林怀君心里酸的越发难过。狠狠的酸了许久,他突地摇摇头大声道:“不对呀!”
谢林道:“什么不对?”
林怀君看他道:“你说柳君伏他死了后,寂尘才帮他建造的陵墓。但,据我所知陵墓这种东西,不是一日两日就可建成,至少也得三两年吧……他那么久才下葬,尸身难道不会坏了?”
谢林揽着他的肩,带他去找柳君伏的尸身:“道长这个问题问的不错。你跟我来,等我们找到他的尸身,你的这个问题会得到解决,而为什么会有三个柳君伏,也会得到答案。”
话刚落音,林怀君眼睛一亮,连忙去找!
似是没想过他的速度会这样快,谢林站在原地愣了愣,愣过后,看着墓室中那抹雪白的身影忍不住一笑。
林怀君丝毫不知身后的人如何,他现在很苦恼一件事。
明明这里就是主墓室,是放置君伏木棺的位置。可一眼望过去,除了堆积如山的陪葬宝物,以及金碧辉煌的壁画文字外,再无其他。
围着主墓室绕了好几转,他也没发现什么机关,心里憋的愈发纳闷:墓室设计的如此复杂,难怪这些金银器具没有被盗墓贼偷去。
想想刚才与谢林一路来时所碰到的那些机关,林怀君不由止住向前的脚步。
一言不发的低着头默默回到谢林的身边。
谢林从他离开自己就一直抱着手站在原地,一双美目带着吟吟的笑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今见他低着头走回来,忍笑歪头道:“道长发现什么没?”
林怀君很单纯,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三个柳君伏。听谢林说答案就在柳君伏的尸身上,自然兴奋的不得了。哪知绕了几圈后,他的一腔热血还是被一无所获打败了。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谢林似乎憋笑憋得很难受:“没找到不要紧。”末了,手一挥,墙边的火把骤然亮起,照亮整个墓室。
有了火光的照映,地上的金银陪葬物亮的愈发刺眼,墙上的壁画更为繁华。
一手指向壁画,谢林道:“我想隐藏尸身的机关,就在壁画上。”
林怀君隐隐抬了头,看看壁画,又看看谢林,他这次似乎学乖了,没有任何动作。
与他对视了一阵,谢林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笑了许久,他一手摸了摸鼻子:“好吧,那道长跟我过来。”
林怀君果真跟着他过去了。
两人齐齐抬头往墙上一看,林怀君藏在袖下的手不禁一曲。
他们现在身处的,正是第一幅壁画之下。
这幅画高大精致,所画的内容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堂。大堂中站着一对夫妇,夫妇二人相视微笑,皆是身着玄甲,好不威风。
女子眉眼颇为英气,怀中抱着一个小儿。
除了这个小儿,在她脚下还站着一个莫约三岁的孩童。孩童抬着头,一手拉着她的裤脚,另一手高高往上够着,似乎是想看看她怀里的孩子。
林怀君注视一阵,缓缓道:“这是他们小时候。”
谢林微微颔首,又带着他去另一幅图下。
这幅图背景凄美,以雪白的杏花点缀。在杏花前,有一处木屋子,里面锁着一个孩子,外面站着一个孩子。
他们似乎是在说话,两人的面上都带着笑。
谢林道:“道长说的果然不错,寂尘真的是位好哥哥。”
末了,两人轻轻一叹,走到下一幅图。
此幅图依旧和上一幅一样,用杏花点缀,只不过与前面不同的是,那幅图屋门是紧锁的,两个小孩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而这幅图是房门大大的开着,两个少年紧紧的环抱着。
看到这里,林怀君想起君伏的回忆中,曾有他与柳玄英抱在一起的画面。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继续往下看,后面的壁画中,有两人策马同游的,有两人一同领兵打战的,还有城门打破共同欢呼的。
看完这一幅幅画,林怀君心里总闪过一个词——天妒英才。
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君伏没死,能像柳玄英那样活到现在,那该是一个多么惊艳的人物。
可惜,他终究是死了。
再往后,一幅画,画下一个战场。战场上刀光剑影,血流遍地。乱战中一个身穿战甲的将军,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在他旁边有一支破风袭来的利箭!
虽只是一幅画,但还是叫林怀君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慌慌忙忙转下后面一副,一看心就沉到底:方才那个骑马的将军已经下了马,在他怀中躺着一个清俊的少年。
少年闭着眼,躺在他的怀中。不要说抱着他的人,就是林怀君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生命的流逝。
至于抱着他的人,流着泪,俊朗的面朝着身后似是在喊大夫。
谢林也看到这幅画,看了一阵,他道:“看来我说的没有错,柳君伏的死,的确是因为替柳玄英挡了一箭。”
林怀君视线一直停在那副画上:“可在我的梦中,柳玄英明明说,那支箭的毒已经清了。”
谢林道:“毒可能是清了,但道长你想啊。他们是在战场上,条件不好,那么重的伤口很难处理好。他后来病了那么久,我猜可能就是那些医者所说的感染吧。”
林怀君浅浅叹了一息,转向下一幅。
此幅画中尽是茫茫大雪,刚才受伤的少年与一干家丁站在大雪中,小手指和另一个少年勾在一处,似是许下了一个约定。
林怀君根本不忍再去想自己的那个梦,这幅画结束后,下面就是最后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