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靳一愣,“你是说,下毒的有两个人?”
舟伯尧讳莫如深的一笑,不答反问“言儿替小沐解毒的时候,你可在一旁?”
徒靳点头,“是”。
“松禅露其实并不算毒药,只不过会令人昏睡几日,看似中毒,即便不用内力逼出,也能无药自解。可赤练蛇就不同了,它是极热属性的一种毒,非但难解,且极其磨人,不但折磨中毒者,甚至还会波及解毒之人。”
徒靳一愣“此话怎讲?”
“唯一能解赤练蛇毒的便是冰蟾,但冰蟾又属于极其霸道的极寒之物,除非中毒者有自信能在同时身处极寒与极热两种环境下,仍可保持理智自行化解两种毒素,否则必须要靠旁人引导。显然,小沐自己不可能做得到,那便是由言儿做的引子,可对?”
想了想当日情景,徒靳点头“应该没错”。
舟伯尧接着道“冰蟾上身,会使人感觉如坠冰窖,周身上下,除了寒冷便再无其他感觉,解毒之人必须在这种情况下,控制自己,将体内的寒气一点点导向中毒之人,中间若有一点控制不好,两个人恐怕会双双中毒而亡。”
徒靳略略皱眉“我记得他当时用的是雪蟾……”
“雪蟾的效果尤在其之上。”舟伯尧道。
怪不得,怪不得当时自己碰触他时觉得他身上尤其寒冷,原来是雪蟾的缘故。
徒靳正思索着,听舟伯尧又道“还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我替小沐把脉之时,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一丝赤练蛇毒的痕迹,这也是我第一次探脉没有探出来的原因。按理说,若是按照我所说的方法解毒,小沐身上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无,毕竟赤练蛇和雪蟾在身体中两厢抵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徒靳心下一悸,“你的意思是……?”
“若我猜得没错,言儿该是该是把小沐身上的赤练蛇毒全部吸到了自己身上,为了避免小沐受太多苦,怕是全部都由他来承担了。这种方法不是不行,只是一般人不会傻到去做。你觉得,若是言儿做的,他会下这种让自己吃力不讨好的毒吗?”
这些,他竟然从来没听隐言提过!在解毒的时候,在自己指责他下毒的时候,甚至是自己为了这件事打罚于他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辩解过哪怕一句!
“他,为什么不说?”
舟伯尧轻叹口气“是因为说了也没有用吧。”
“……”确是事实,当时的情况,隐言即便说了,他恐怕也是不会信的,只会更加看轻那人。
“既然知道了,以后就对人家好点!”舟伯尧调笑一句,果然又遭到徒靳一阵白眼,他也不介意,随即正色道“如今误会不误会的已经不重要了,言儿必定不会怪你。更重要的是,你该考虑考虑,另一个毒,到底是谁下的。”
徒靳的面色一冷,低声道“放心,这件事,我自然会查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书上说了,你这叫公报私仇!我记住你了!”
第17章 道行尚浅
徒靳虽然说了让隐言教徒靳骑射,却并没有免了他平日里的训练,因此,隐言只能在训练前后的闲暇时间去清书苑。
徒沐之所以会想方设法的赶走那些教课师傅,其实并不是因为讨厌学习或是讨厌那些人,而是另有隐情,在目的未达成前,即便是换成了隐言,他仍旧没有好好上课的打算。不过既然隐言能发现他那张弓上做的手脚,换一张弓也还是一样。做手脚的这事干不成了,消极抵抗总可以吧,左思右想,徒沐只想到了这么个拙劣的办法,虽然不符合他一贯乖巧懂事的形象,索性他已经被隐言看穿了,倒也无妨。
因此,此时此刻,徒沐正拿着一张弓站在距离靶子一丈的位置,漫不惊心的射着箭。
隐言站在一旁慢条斯理的看着,也不出声阻止,待射了有十几箭之后,徒沐倒是忍不住了。
“喂,你不是师傅吗,怎么连句话也不说,我射的是好是坏,姿势对不对,射法对不对,力量够不够满,你怎么什么都不说,这样也算老师吗?”
隐言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懂得倒多。”
徒沐脸色一红,听隐言吩咐远处的太一“将靶子向后挪一丈。”
待太一固定好靶子,隐言对着徒沐道“再射十箭。”
“喂!刚刚我一箭都没有射到靶子上你没看到吗?不往前移,反而往后移,你是怎么当老师的?!”
隐言仿佛没听到徒沐的抱怨,只是重复了句“再射十箭”。
徒沐瞪了隐言一眼,深吸口气,转身,不情不愿的又射了十箭。
如此反复了几遍,隐言看着箭靶,略一思索,低声道“三丈吗。”
徒沐心下一惊,三丈,是目前自己能射到的最远范围,这人是如何知道的?只凭自己刚刚射的那几十支脱靶的箭吗?怎么可能?!
隐言本是九分确定,再看到徒沐震惊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徒沐虽然故意没有将箭射到靶子上,但随着靶子距离的变动,射箭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多使些力道,这些讯息旁人虽不会注意,但对于隐言来说已经足够探知小沐底细。
走到徒沐身边,隐言拿过他手中的弓箭放回了武器架上。
徒沐正在怔愣期间,忽听隐言道“你不愿射箭,那便不射好了。”
“啊?”徒沐尚有些反应不过来,见隐言拿过来两个装了水的水桶,“将他们提起来,双臂端平。”
徒沐一撇嘴,照着隐言说的拿起了水桶,虽然只装了不到半桶的水,但加上水桶的重量,还是不轻,徒沐咬牙切齿的举着,看着隐言一脸轻松的站在那里,怎么看怎么不爽。
用只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徒沐恶狠狠道“书上说了,你这叫公报私仇!我记住你了!”
隐言点点头道“嗯,很好。”
“你!”徒沐翻了个白眼,很好个头“骑射场中不教骑射,你让我端两桶水做什么!要是让我爹知道了,看他不罚你!”
“嗯”隐言无所谓的应了声,随即走到水缸旁又舀了两瓢水上来,分别加到了徒沐的左右两个桶中。
徒沐本来就举得吃力,虽然只加了一点点水,但对他来说仿佛是压了座山下来,手臂晃了两晃“你你你,你做什么!”
“既然还有功夫说话,想来是余下不少力气。”
“你……”徒沐还要接着说,见隐言一转身又要去取水,立刻闭了嘴,只一双眼睛狠狠盯着隐言,仿佛想要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
举了会儿,徒沐便有些吃不消了,胳膊不自觉的落了些下来。
“啊!”隐言一柳条打到徒沐胳膊上,徒沐惊叫一声。
太一见状赶紧跑了过来。“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打少爷?”
徒沐刚要发火,见太一跑了过来,赶紧换上委屈的嘴脸,弱弱的叫了声“太一哥哥。”
太一一听更是心疼,上前就要把徒沐的水桶抢下来,隐言上前一步挡住,虽不说话,却冷冷盯着太一,警告之意甚是明显:要是想过去,先过我这关。
“太一哥哥,小沐好累,好痛啊。”徒沐可怜兮兮的望过去,眼中含泪,到真像被欺负了一般,不过这到不是他有意演的,天晓得,他是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似乎受到了鼓励一般,太一一叉腰道“你这不是教少爷,你这是体罚!信不信我去把这事告诉老爷,看他怎么罚你!”
徒沐心下叫好,“对对对,就是这样,干得漂亮,快去告诉我爹啊!”
“老爷随舟伯尧出去了,最快你能在半月后见到他,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办?”隐言道。
什么??爹出去了?那他岂不是还要被这人欺负半个月?!一想到这个问题,徒沐顿时觉得自己的左右两个水桶又重了几分。
太一一听这话,顿时气焰弱了下来。听说这人可是魔教的教主啊,不但杀人,还会挖人心的,老爷不在,谁能治得了他,他不会一生气把自己给杀了吧。
隐言出声提醒道“如果你还没有想好对策,最好退回靶子那边,不然……”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太一已经一溜烟跑了回去,临走前还不忘给了徒沐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徒沐再次翻白眼,这个笨蛋太一,怎么就这么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