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对这次的《优雅男士》的确有点别的想法,不过没有跟顾云开提起,大概是打算找别人来实现他的预想。
拍摄工作大概用了两天左右才结束,有几张是之后韦德觉得不满意又拉回来重拍的,但零零碎碎的总算是结束了。拍摄过程之中顾云开不知怎的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拍摄《花花公子》的翻版《花花女郎》,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封面女郎变成了封面男郎。
结束后顾云开跟每个人都道了别,尤其是韦德,韦德很是多愁善感,拈着丝巾擦了擦眼泪,很是悲伤的给了顾云开一个拥抱。
“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顾云开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背,温和道:“谢谢你,韦德,我们可以经常联系。”
韦德摇了摇手机,委屈的点了点头。
而这两天也足够顾云开把韦德了解的七七八八了,跟他梦里的韦德相差不多,这个韦德在童年时就热爱舞蹈,只是后来因为被嘲笑而恼羞成怒后放弃,投身杂志,成为一代时尚教父,可是他内心深处仍然存在对舞蹈的悸动,跟海伦关系很不错的原因就是舞蹈。
这个秘密没什么人知道,许多人自然也不清楚这位时尚教父热爱舞蹈,只是觉得他很难讨好。
所以顾云开那天夸他有舞蹈家的气质后,才会出现韦德几乎是眉飞色舞的表现,瞬间把他引为了心灵之友。
跟依依不舍的韦德道完别之后,顾云开就头也不回的坐上保姆车,让任渊飞驰而去,朱蒂在平板上按了半天,简单介绍了下他下周要跟着《永恒的孤独》开始宣传跟录制节目的行程。顾云开毫无形象的倒在了沙发上瘫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打起精神问道:“见月那边有合适的剧本吗?”
“没有。”朱蒂淡淡道,“演员往往需要大量的作品堆积名气,不过您现在的名气已经足够了,顾小姐的意思是贵精不贵多,人设跟剧本都要精挑细选,接下来准备冲击一线,要往奖项方面发展。在宣传工作开始之前还有三天假期,要安排一个短期旅行吗?”
顾云开沉思了片刻,平静说道:“圣格伦索。”
圣格伦索的外号有两个,分别是“艺术之都”跟“缪斯之吻”,堪称帝国的艺术中心,出过不少著名的画家跟音乐家,遍地都是画廊,是相当有创作活力的一个城市。经常有人在大街上创作,墙壁跟道路上也经常会出现三维立体画。
顾云开是单独出来旅行的,他做好了全副武装——好在这会儿是冬天不显得那么突兀,刚走出几场就被地上的地陷吓到了,眨了眨眼看着游人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才发现只是街画而已,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这才迈开了步子,换了个角度他就发现了这的确只是一幅画而已。
朱蒂给他的旅游做了完美的行程计划表,从第二天开始真正的三天短期旅行,还井井有条的安排了住宿跟适合乘坐的交通工具,比如在什么地点该坐公交,什么时候适合坐船,那些时候应该打出租,都标得清清楚楚。
顾云开觉得朱蒂才应该有个机器女郎的外号。
圣格伦索有一种活跃的创作氛围,人们来来往往却并不显得忙碌,反而轻松又惬意,大街小巷经常可以看到有人在墙头作画,顾云开还路过了一场艺术展,只不过他没什么兴趣,只瞥了两三眼就离开了。
朱蒂给顾云开准备的酒店离他第二天的准备去的德拉维博物馆非常近,位于圣格伦索的新东望大街的南面,是圣格伦索的心脏,来圣格伦索却不去德拉维博物馆,情况差不多等于去北京旅行却没走过长城一样。
德拉维博物馆早先是司天台掌控的天学机构,距离现在差不多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存放了非常多的历史文物。帝国在数千年前历史跟天朝相差无几,只不过是历史在途中被青春撞了下腰,扭了几个猝不及防的拐弯,才变成了现在令人陌生的面貌。
顾云开在路边的店铺里随手买了个拍立得,在酒店里放下了所有的行李之后,就开始摆弄起了那个小小的相机,这个东西之前他在温静安手上看过,对方那时还热衷于记录各种场景,不过拍《风月别离》的时候大概是觉得太羞耻了,只拍了不少翡翠山的景色,对剧组没有下手了。
圣格伦索的治安很不错,顾云开在酒店里洗了个澡,小睡了几个小时,打算自己晚上出门觅食——虽然酒店也有相关的晚餐安排,但是既然是出来游玩,自然要来点新奇不同的东西,于是他就拒绝掉了晚餐服务。
夜晚的圣格伦索比白天还要更热闹些,只是被暗影遮蔽的小巷里人影幢幢,依旧酝酿着诡异的气氛。顾云开吃了一惊,他没打算惹麻烦,就稍稍避开了些,干脆四处去观赏那些无处不在的绘画,不少墙壁跟地面上的不少立体画已经被冲毁了大半,有个别的地方添加了新的东西。
行人来来往往,不少小酒吧闪烁着色彩古怪的招牌,光影转换间,让顾云开几乎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个光怪陆离的神奇世界,仿佛下一刻墙壁就能像是初入对角巷时那样整洁有序的分离开来。
墙壁当然没能分离开来,可是大地却一分为二。
顾云开震惊的退后了一步,他正踩在“岩浆”上,而现在岩浆沸腾了起来,裂开了口子大的缝隙,还在不停的开裂。
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从地上冒了出来,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笔直的长腿还有顾云开闪烁的双眼,脸色瞬间从惊喜变成了屎色:“我……艹!”然后他就像是只在树林里穿梭的小猴子似的快速爬了出来,甚至还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抱歉,我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正在逃难。呃……快出来!我们吓到人了。”
顾云开很快就意识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机关”应该是这些到处都是图画杰作,他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黑乎乎小脑袋的主人一个拽一个底下像是猴子捞月的队伍不停上来大概三四个人,还有一大堆的颜料或是油漆的东西跟刷子。
“站住!”
踩着自行车的警察或许会迟到,可他们永远都不会缺席,那名还在拐角处的警察十分认真的执勤巡逻中,口哨吹得相当震耳欲聋,手中拿着个卷筒一样的东西,正对他们狠狠比了比拳头。
黑乎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脏话,催促着众人赶紧捞上最后一个人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顾云开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们,似笑非笑的看着最后一个人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后,黑乎乎一溜烟提起了两桶油漆,对顾云开欢呼道:“欢迎来到圣格伦索!”他狂放的大笑了起来,从底下一起爬上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跟着他狂奔了出去,而落后的小家伙只负责盖上那个井盖。
“小远?”
对方放好那个格外具有视觉欺骗的井盖时,顾云开是真的多多少少有点受惊,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他会在此刻出现,显露出了难得的呆滞,不过快要追过来的警察可没多余的时间留给他发懵,所以简远最终还是当机立断的做了个举动。
“快走!”
简远一把抓住顾云开的手腕撒腿就跑,完全没料到自己直接变成“从犯”的顾云开迫不得已只好跟着他一起跑,好在今晚出门寻觅晚餐的时候他考虑到了可能路途会有些遥远,因此穿得异常休闲,没出现裤子绷得迈不开腿或者是鞋子不适合跑步的窘境来。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尽全力的跑动是件挺疯狂的事,顾云开可以听到不少人发出惊呼声来,就好像是一个小水滴穿过热油,炸出反响来,但最终会归于平静。他听见风呼啸着在耳边跟随自己的踪影,那些笑声与惊呼还有一些小小的埋怨被转瞬抛在了身后。
流光溢彩的色彩与光芒在顾云开的双眸里稍纵即逝,建筑物层层倒退,墙壁上优雅的女士似乎正对他露出欢欣鼓舞的微笑,倒映在灯柱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涂抹在小白门上的小丑仿佛对他的行为发出古怪的庆祝,整座城市纯粹就是一座艺术品。
月光洒落在建筑物的每个弧线上,那些柔和的人造灯光将月光如流银般镀抹着每道坎坷的起伏,阴影的流转辗转出暧昧的气氛仿佛披着贵妇人肩腰处轻柔薄淡的轻纱。简远喘得厉害,热度从他肌肤的每个毛孔里渗透出来,像是透出一种浓郁的活力与生命力,直到他们俩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这种快到几乎来不及思考的跑动才停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