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褚挑了挑眉梢,难道是他的情报泄露了?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越文瑞前脚跟打完电话,越老爷子后脚跟就亲自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越嘉许:“阿褚啊,文瑞是从小跟你一块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的。你叔叔阿姨忙,不能腾出手教育他,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文瑞以前最听你的话,他是越家的独苗啊,绝不能走错路。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爷爷能不能麻烦你照看一下文瑞,我们就怕他年轻气盛走错路了。”
一听这话,谢褚赶忙接下话茬,“您多虑了,文瑞是我的兄弟,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文瑞的,绝不会让他走错路。”
他这话说得妥帖,老爷子感觉心头暖暖的,认真道:“他有什么做不对的,你尽管教训就是了,他要是不服从管教,爷爷替你做主。”
谢褚笑眯眯道:“您说哪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文瑞,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越文瑞刚过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受到皇亲国戚一般的待遇,乐呵呵的去了,苦巴巴的回来,就差没有流下两滴悲伤的泪水。
在谢褚手中还想要皇亲国戚的待遇?在做梦吗?
做一名万恶的资本家,他要做的是压榨工人的剩余价值。
再说了,越文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纯粹就是家里宠坏了,整个人好吃懒做罢了。
来到谢氏分分钟钟被教做人,谢褚可是发工资的人,偷懒还想要高收入?不存在的。
谢褚捏了捏鼻梁,整个人半躺在沙发上,拨通了温尘的电话。
这件事他算是处理妥帖了,他怕小家伙担心,处理完便给对方打了电话。
“喂。”温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衣松松垮垮的耷拉着,声音中带着一股倦意。
谢褚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了,忍不住放缓语气,“睡了?”
“嗯。”
“那你先睡吧,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谢褚轻笑道。
温豆腐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没事,我都醒了,你有事就说嘛。”兴许是刚醒的关系,他的话音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奶声奶气的。
“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你先睡吧。”
温豆腐的腮帮子鼓鼓的,不满的抱怨道:“你都吵醒我了,你还卖关子。下次你再来电话,我就弄来电拒接。”
兴许是听出他话语中的恼怒之意,谢褚莞尔一笑,调侃道:“好好好,我不卖关子了,《问天》剧组改剧本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等消息就好。”
温豆腐眼前一亮,反问道:“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谢褚调笑道。
“阿褚,你真的超级厉害的呢!云洛都搞不定的事情,到你这里,竟然迎刃而解了!”温尘一副迷弟的模样。
谢褚勾了勾唇角,深邃的黑眸带着一股倦意,低喃道:“没有啦,只是运气好而已。”
今天回到大院,令他想起了很多往事,好的坏的,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
他跟着爸妈一块出的门,发生事故时,大人用身体护住了他。
当时,他的妈妈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爸爸更是从繁忙的工作抽出身来,一家三口出去用晚餐。
意外来得太快,他被大人夹在中间,成为事故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一堆亲戚争相站出来,想要争取他的抚养权,他看够了那张虚伪贪婪的嘴脸。
无论他给哪一个人抚养,对方都会以抚养人的名义,把他名下的股权,不动产蚕食干净。
那时候的他渴望着长大,只有长大,他才有绝对的自主权,爸妈的东西,他一分都不会让出去。
所幸,谢老爷子没有放弃他,将他接过来亲自抚养。
当时他以为老爷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然而,他错了。
老爷子的亲人不止他一个,旁系的兄弟一大把,兴许是眼馋这份家业,每逢过节,他们家座无虚席,道贺祝福之人络绎不绝。
说实话,他只想跟老爷子安安静静的吃一顿年夜饭,然而,这是一种奢求。
人老了,难免爱热闹。
谢褚冷眼看着一个个跳梁小丑,演出臻爱深情。
他心头那股阴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黑眸闪着少有的锋利。人吶,总是渴望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走上这个位置,不知踩着多少贪婪的手。
温尘眉梢微拧,询问道:“我感觉你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谢褚眸里阴郁并没有褪去,面无表情,声音中却带着笑意,“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哪有什么事,尽瞎想。”
温豆腐紧张的抠着衣角,愧疚道:“是不是你为了我的事情,把自己弄得很不开心啊?”
“呆子,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哪里不开心了?”
“你今天话很多,还一直在笑,感觉跟平时不一样啊,而且你明明在笑,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快乐。”
温尘明明弧长得不行的,偏偏在这种时候,格外的敏锐,仿佛在那一刹那,洞察到了他的心。
生怕他不信,温豆腐还特意举了很多例子做对比。
你现在说话的方式跟以前的方式不同,甚至连说话换气点都不一样;你今天说话的语气跟平时的语气不一样;你的笑声比平时的笑声还要低沉……
温豆腐给他一桩桩的列举着,有一些细节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谢褚眸中的戾气渐渐褪去,清了清嗓子,苦笑道:“我真没有。”
温尘缓缓的爬起床,给自己插上耳机,直接搜起折返的机票。
见他不吭声,谢褚有些心虚,强调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已经买了机票,一会就回去。”
说罢,他起身收拾东西。
这回轮到谢褚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已经买十二点的机票了,一会就赶回来。”他说着,拿起皮包把要用的证件,通通收进去。
谢褚一脸的不知所措,赶忙道:“你明天不是有通告吗?你回来做什么啊?”
温豆腐撇了撇嘴,“你有心事,但是,你不肯跟我说,我只能回来陪你一会啊,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啊。”
“额……”
温尘苦涩的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啊,逼你说出来,跟扒开你的伤口有什么区别?”
“每次我遇到问题的时候,你都会站出来支持我。我也想在你遇到问题的时候,站出来啊,可能我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陪你哦。”
“你不是一个人哦。”
谢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修长的睫毛宛如蝶翼一般,轻轻的扇动着,他的喉结滚动着,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人前,他是青年企业家;人后,他是孝顺的孙子;在长辈眼里,他年轻有为;在同龄人眼里,他一绝骑尘。
无论何时,他都是成功的代名词,是人们追捧的对象。
人们不在乎你到底走过多少荆棘,只在乎你握在手中的成功。
温尘揣着包出门了,“你等我,我现在去机场。”
谢褚唇角微张,正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扫了一眼时钟,哪怕是坐十二点的飞机,回到这里也得两点多啊,大半夜的哪有车回来,再说了,温尘是公众人物,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想到这里,谢褚一个鲤鱼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拿起外套,一股脑的往楼下的车库跑。
他驱车赶往机场,心头有一股火在熊熊燃烧着,明明知道对方两点多才到,但是,他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快一点见到那个人。
空荡荡的候机室,他一个人在那儿坐着,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钟,焦急的等待着,那个令他的心暖起来的人。
第80章
墙上的时钟沙沙的在走, 夜深了,他下意识拢了拢外套,看了看手机的屏幕, 走向接机口, 等待着心上人的出现。
温尘这次可以说是突然杀回来的,行李什么的,都没有带, 就带一个放证件的皮包和一些零钱。
两地的温差有点大, 他刚下飞机就迎面凉飕飕的冷风,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脸颊被风刮得有点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