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跟张胜家可能觉得理亏,倒也没找来,但这件事不过几日便被传开了,主要是当时这几人打起来的时候闹得动静太响,连隔壁邻居都听到了,再加上秦桂枝心里一堵,去了张胜家。
张扬帆是秀才,按照宇庆国的相关规定,每年可以减免六十亩的地税。他们家没有那么多地,这剩下的免税份额便分给了同枝的张胜家。可如今张胜这样,张扬帆能再便宜他就怪了,便让他娘去说了这事,把免税的权利给要回来了。
本来按张扬帆的意思,这事到这就算完了,他们不再跟张胜家来往。至于江白宁,他迟早会休了他。休书他都已经写好了,但现在江白宁刚流产,他休了他便要得个凉薄无情的名声,所以他打算先把这事压一压,只对外说他跟江白宁吵了一架所以江白宁才回了娘家。
然而秦桂枝却没有领会儿子的想法,一见他把休书写好了,人又没在,以为儿子是不想去见江白宁,便也不说一声就拿着休书去了江家,就这么把江白宁给休了。虽然她也是从江家回来才知道她儿子只是暂时出去上个茅房,但再想把休书收回来也是不可能了。
江家人都不是软柿子。江白宁的母亲就江白宁这么一个孩子,哪受得了这样的事?因此他出去之后逢人就说是张扬帆中看不中用,还打人。没看把她儿子打得一身伤?
有几人亲眼看到江白宁身上带伤,自然就信了几分。后来华平村便流传着张扬帆不行的说法。
每当这时候张扬帆只能问对方,如果他不行,那江白宁先前的孩子是哪来的?
他也想说那孩子不是他的,是张胜的,是江白宁不检点!可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戴了绿帽吗?!那他这张脸还往哪放?!最可气的是,他都这么说了,还是有好些人在背后议论他,而且看到他都带着奇奇怪怪的目光,还总往他身-下瞅!
瞅啥瞅!
这口气把秦桂枝和张扬帆给憋得,险些憋出内伤!要不是八月才举办乡试,现在就离开家出去准备花费太大,张扬帆都想直接出去考完试再回来了,他实在受不了村里人那些奇奇怪怪的目光。
罗非手里拿着正给席宴清制做中的大裤衩:“嘿你都说这村子里的人爱八卦,你说上哪儿不爱八卦去啊?一年到头除了种地就是吃饭睡觉,一点儿乐子都没有。从这一点看,张扬帆有点功劳。”
“谁说一点儿乐子都没有?”席宴清捏捏罗非白嫩的小手,“是你不让我深度挖掘罢了。”
“你丫的,正经点!”罗非“啪!”地拍开席宴清,怎么想都觉得“挖掘”这个词在这个时候特别有歧义!
“我跟你说,我这人特别正经,但只限于跟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之外。”席宴清把罗非手里的布料拿走,他还没看出罗非这做的是啥,现在只想问罗非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让我在你身上种地?”
“等你的小鸡鸡练出缩骨功的啊,乖,一边儿去!”罗非推开席宴清,重新拿回料子接着缝。
“你鸡鸡里头有骨头?”席宴清仗着天热,两人都只穿着里衣,便扒开罗非的裤腰往里瞅,捏捏,“没有啊。”
“席宴清!”罗非发出的简直不是好动静。其实有时候他也想试试,但是他害怕啊!辣么大!
“捏捏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席宴清枕在罗非的腿上,“哎,媳妇儿,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啥事儿?”
“你帮我缝几个那种能收口的袋子可以不?就是那个梁大夫,我昨儿个采药的时候遇上他了。他这两年身体情况一般也不想上山,有意思要在我这儿收药。我寻思弄几个袋子,贿赂贿赂。你没见他那个破药包,想打补丁都快没处打了。”
“当大夫的没钱吗?”
“有啊,但是那老头有个怪癖,一有钱就喜欢收集好的药材。收完他不卖,就稀罕巴拉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
“行,等我把这个缝完的。”
“这啥啊?”
罗非坏坏地把只缝了一条边的裤衩放在席宴清身上:“嘿嘿嘿……”
席宴清反压了罗非便对他一通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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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非针线活极快,没过两天就把席宴清要的收口袋弄出六个来。席宴清美滋滋地穿了绣有龙葵花的裤衩,拿着袋子出了门。
路上好死不死撞上张扬帆。张扬帆一看他手里好多袋子,冷哼一声:“又拿二宝做的东西去卖?席宴清你可真有出息的你。”
席宴清手上轻轻摸摸媳妇儿给做的布包,笑笑:“没你有出息。不过你既然这么有出息,那不如猜个迷语吧?”
张扬帆料席宴清也不会说出什么高深的玩意儿来,再说难得让他展露一下才智,他哪能不应?便说:“好,你说。”
席宴清上下瞅瞅张扬帆:“瘦高个儿,头上青,正在对我眨眼睛,你猜是啥?”
第33章 壶里的虫子
张扬帆的反应还算快, 很快就猜出来席宴清在说的是他自己了,只是这答案他能说吗?!他脸色铁青地瞪着席宴清,不明白席宴清到底是从何而知他被江白宁戴了绿帽子。而席宴清看到他猜出来了, 便笑着边吹口哨边走了, 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打那以后, 好长时间张扬帆都没出门。
古往今来大多数小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是小人。张扬帆总担心席宴清会把他被江白宁绿了他的事说出去, 让全村人都跟着耻笑他,甚至到时候镇子上的人,还有那些同学们都会知道, 让他抬不起头做人。但事实上席宴清并没有说过,他会知道还是因为梁大夫看他顺眼,告诉他的。
不过等张扬帆反应过来席宴清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时候, 村里的人已经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那便是飞快散播在村子里的各种传言。
传言有三种:一是张胜频繁往江白宁家跑;二是秦桂枝跟白兰闹了矛盾,还对外声称她家把张胜家免田地税的权力收回来了;三是张扬帆“不行”, 所以江白宁才不跟他了, 决定找个“行”的男人,所以没准江白宁原来肚子里的那个就不是张扬帆的!
村子里的人又不全傻, 这一来二去的还不就猜出来了吗?
有好长一段时间, 张扬帆出门就会感觉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还用异样的眼光看他,那种眼光以前他觉得是在怀疑他到底行不行,现在则是觉得他“不行”所以江白宁才把他绿了。
他一向自视甚高, 觉得自己合该受人尊敬,特别是在华平村,他的学识最高且又身有功名,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夫怎么配与他平起平坐?他恨不得村子里所有人与他说话都半躬着身,微垂着头才好。
但是现在,张扬帆突然觉得,原来平视与和善的言谈才是他最想要的,只是他已经得不到了。至少在华平村得不到。
也只有秦桂枝还坚信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不行,是江白宁那个小贱人不安于室。但这一点点的理解对注重脸面的张扬帆来说还远远不够。
过了端午节之后,天就越发热起来了,早晚还好,一到白天真是汗流浃背。这时候是上外面热,坐在屋里也热。罗非现在又觉得空调和电风扇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名了。
如果是平时没事的时候,他还能找个阴凉地方呆一会儿,比如他家大门口对面的柳树下。但是这会儿却是不行了,因为韩旭的大喜日子到了,他也在忙活。
“这个囍字还有吗嫂子?门上怎么没贴啊?”罗非朝韩阳的妻子说,“最好是两个大点的,贴门上。”
“有有有,你等会儿我给你拿去!”沐玲紧忙进屋里翻出来多剪出来的几张,“够不?不够我让找人再剪。”
“够够够,嫂子你赶紧去忙,我一会儿过去帮你。”沐玲在帮忙整理要用的菜品。虽然大摆席是在新郎家,但是这边也要摆几桌,因为有些年纪大的人不好去陈华樟家——有点远。所以就在韩家吃了。
这会儿地里有不少新鲜蔬菜了,他们起大早蒙蒙亮就给摘了,又是洗又是去梗的,忙忙碌碌准备着,就是图吃一口新鲜呢。
“韩旭,韩旭准备怎么样了?”有人问韩旭的娘,“岳璃兄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