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更近了。白桦的心都要飞起来,他看到了一座小小的亭子,亭子里确实隐约有个人影。
伊顿!那个就是伊顿!这一世,他不会错过,也不要放手!他绝不会像上一世那样愚蠢,白白和明博错过!
白桦跑得气喘吁吁,眼看要出林子时,脚下一错,摔倒在地,脚踝也扭伤了。
真是没用!他恨恨地一捶地,却不知道动静已经惊动了亭子里的人。
那人原本背对这边坐着,听到梅林里传来的声音,侧过身偏头看过来,正正和白桦的视线接上。
“好一个极品!”知道对方是谁,白桦放下心的同时,先把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一身白衣,披着件黑裘大氅,一手拿着长嘴紫金酒壶,斜坐在石阶上。这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雅,偏偏他就显得贵气逼人。浓黑的剑眉尽显锋锐之色,狭长的凤目许是因为饮了酒,微微显得有些暗沉。
都说薄唇的男人没良心,容易负心薄幸,可如果放在这男人身上,怕是多少人只要能得到他一个吻,明知被负也无妨。
白桦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系统虽然爱坑他,至少有一点没骗他,那就是伊顿不管转到哪一世,都是他最爱的那型。
白桦打量男人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一身家常衣袍,外面罩着件青鼠皮的披风。这皮氅并不昂贵,看着还有点儿单薄,看穿着打扮,应该不是多重要的人物。再向上看,一张小脸,整个人跪坐在雪地上,两只小小的手按在雪里,更显得弱不胜衣,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看人时专注纯净,让人没来由地想起自家府里养的几只小白兔。
这般一等一的相貌,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白太师新弄到府里的宠儿?
男人没来由地起了逗弄的心思,抬手对雪地里的小家伙摆了摆:“你是哪家的孩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白桦扶着身边的梅树站起来,低头看到衣袖和裤子都沾了些泥,不由心里暗自庆幸,没披箱笼里那些浅色的大氅,不然脏得更明显了。
他在府里受尽宠爱,华贵衣服数不胜数,银狐黑裘一类的大氅有好几件。可因着这件青色鼠皮氅和现代那套他最喜欢的衣服的手感色泽都相似,就成了他最偏爱的一件,入冬以来,十天里总有六七天披着。
白桦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眨了眨眼睛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看到伊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先前想岔了,以这个男人的穿着和气势来看,绝对不可能是府里的下人。
那么,只能是外边来的。
胆子倒是不小。梅园可是白太师最喜欢的地方,平时除了太师夫妻以及白桦之外,其他人敢私自进来,绝对要挨罚的。
☆、第三个世界(3)
男人听到白桦的声音清亮透澈, 并没有十五六岁少年变声时常见的粗嘎难听,反让人无端端想起汩汩的溪流, 心下熨贴, 笑道:“你是府里的?”
说着伸手拉住白桦, 微微一用力,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小家伙脚上受了伤, 不能老站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桦低头看看, 见男人坐在唯一的锦垫之上, 周围全是冰冷的石阶, 就没顺力坐下去,有些嫌弃地撇了下嘴, 低声说:“你不说是谁就算了。这梅园不能轻易进来的,你快走吧, 我就当没看过你。”
如果是别人,他可没这么好心, 谁叫男人上一世曾和他同生共死呢?
男人看他红润的嘴唇翘了一下,眼神不由一沉。
说来也怪,这些年,不论男女还是双儿,他见过的美人很多, 就连宫里艳冠群芳的白贵子都没落下, 可没一个人能像眼前的少年那样刚一见面就让他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那种感觉, 就好像他们已经熟识了几生几世。
男人抬手饮了口酒,掩饰自己的异样, 这才回答:“这里景色是不错,难怪白太师把这里当成眼珠子似的。你偷溜进来一次也不容易,不妨多看看。”
说着他手上用力,竟然把白桦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啧,真轻,就跟坐了个小猫似的。男人想。
白桦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嗳,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第九世叫伊顿,第八世叫明博,两世名字都不一样,这一世应该也是新的。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脸:“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原本只是调笑试探,没想到白桦想都没想,凑上去就“啾”了一口。
白桦是现代人,在他印象里,亲脸颊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上一次任务时,因为他的犹豫不决,生生把两个人的大好时光全磨没了。他嘴上不说,差点儿把肠子都悔青,这次伤一好就碰到了伊顿,当然要把握好机会,不然哪会毫不反抗就坐上对方的大腿。
他渣归渣,可还不至于没格调到见个男人就脚下打飘的地步。
男人没想到他说亲就亲,原本暗沉的眼色更加深了,白桦的嘴唇刚刚离开他的脸颊后,他怀住小家伙的胳膊猛地用力,头低下去,亲上了柔嫩红润的唇。
白桦任他亲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推了推。男人还以为他要反抗,扣住他的力道更加霸道,舌头灵巧地挑开他的嘴唇,直接探进了他的嘴里。
……没想到男人这一世竟然这么直接,白桦感觉他比前几次都更加霸道。难道是上一世没能满足,欲求不满?
他正胡思乱想时,男人已经勾住了他的舌头,深吻起来。
白桦好不容易才将对方推开……郁闷,他病还没好,鼻子不通气,刚刚那一下差点憋死,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
这人也太混蛋了,上一世他又不是故意憋着对方的,结果这人一见面就要谋害他。
男人看到他眸中带泪,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红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气喘,小舌尖若隐若现,腹下因为那个吻而被勾起的意念更浓,不由又强硬地欺了上去。
白桦气还没喘匀就被重新咬住嘴唇,气得直捶打他的后背,可惜那点儿力道根本就不被男人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放开,白桦急忙站起来,也顾不得脚上有伤,站到自以为安全的距离,斥责道:“你是谁家的,这么没规矩?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好吧,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换个方式探问对方身份。
男人抬头看向他,一脸的漫不经心,看样子是想再调笑几句。没想到目光落到他脸上,男人的表情突然收了起来,变得非常认真,起身几大步走到他身边,伸衣袖在他的额头上擦了又擦。
力度太大,擦得他生疼生疼。
白桦这下是真的有点儿气了,拐着脚后退几步,咬着嘴唇问:“你做什么?”
男人眸光莫测,忽地拉过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小家伙,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过是个男宠,等见到白太师时,开口讨过来就是,难道还怕那老家伙不给不成?
白桦气愤地说:“我站在这里,自然是这里的主人。今天你们过来,不都是为了庆祝我身体大好么?你到底是哪个?这么没规矩,乱闯别人后园不说,还,还,还……”
还怎么,他吞下去没说。
毕竟,以原身刚刚十六岁的性子,就算再嚣张,也不应该表现得太过成熟冷静,断在这里刚刚好。
男子一怔,吐了口气,这才慢慢地道:“原来……你是安乐侯白桦?”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最后更是无所谓地笑了下,“我是南静王。”
王?
白桦在继承的记忆里翻出南静王的资料,愣了一下。
南静王是当今圣上的堂帝。当年先帝升天之后,有乱臣趁机作乱,攻进了宫中,很多皇子公主甚至连先太子都受到牵连丧命。多亏了当时尚为皇子的陛下力挽狂澜,联合了老南静王等人,领着禁军镇压下那次内乱。可惜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皇子们都在内乱中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