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她六岁,在她面前,似乎总也改变不了年龄差距所带来的幼稚。
那年他走路摇摇晃晃都还会跌跤时,在温莎王庭中见到的女孩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俏丽。那段时光中,她所有的都给了艾尔玛年幼的小公爵,他远远看着,真是欣羡得叫它变成了梦魇。哪怕后来终于得到多年梦寐以求的珍宝,他还觉得抹不消记忆里的酸楚。
维拉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看他良久,笑得连张扬的眉角都浅浅弯起,低头,吻了吻他的额。
“我爱你,”她说,笑得很欢欣,“可是啊,希瑞尔……是不同的。”
王储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瞳深处也盈满了深深的笑意与爱。
是啊,只要接受你爱他胜于所有人的事实,爱你之心便不会再为任何事物动摇。
*
6、曼陀罗
“为什么不告诉他,您爱他?”
奥萝拉好奇得望着他们,对第一个男人这样说。
“您得告诉他您爱他,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留在他身边,您恋慕着他,很久很久了,您得让他知道,”她的声音微微拖长似咏叹调一般,深深的笑意让语调上扬得像是在唱歌,“您不说,他便永远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表示,他那样得信任着您啊,所以,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告诉他,您不能离开他,您渴望得到他的回应,您得对他讲明白。”
第一个男人说:“可是,我留不下来。”
“您又来了,这次仍旧不进来吗?”
奥萝拉眨着眼睛,对第二个男人这样说。
“您知道的,他最讨厌蒙蔽与背叛,您注视了他那么久,既不能接受他离开你的视野,又不愿他靠近您的世界,可您还能藏多久呢?您错过了无数次靠近的机会,也失去了无数次求得原谅的可能,他是会走的啊,他总有一天会站立到你无法触摸的所在,到那个时候,您就连小心翼翼注视他都无法做到了。”
第二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无数次这样来到,又无数次离开。
“日安。”
奥萝拉微笑得,对第三个男人这样说。
第三个男人进屋,说我要走了。他终于学会了笑,然后离开,再也没回来。
“现在,轮到我走了。”
奥萝拉轻松得耸耸肩。她想她也是爱着他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那爱如此甜蜜,如此美好。
“爱是有毒的。”
“真正的爱无论再隐秘,都是能被感觉到的。”
“可爱比恨更重要,所以您选择原谅他嘛?”
“请不要流泪,他是那样得爱着您啊。”
……
“我也想明白那些您所说的,被爱就是一件幸福的事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9.25
困死了原本想先睡一会会再爬起来码字,闹钟设置了三个,但蠢作者高估自己了,在晚上一旦睡去是再也爬不起来的就算有闹钟也没用……于是正眼的时候已经11点半……太残酷了。
码不完正章,于是想想还有个彩蛋,把彩蛋拉长成番外吧……于是,就是你们看到的这货。其实一种花预示着一个人,一个人的人生就预示着一种花语。
暂时没灵感了,其实还有几种花没写,我回头再添吧……关灯码字眼睛疲劳,先滚走了……
12.8
果然尿性发作不想码正文,于是更了两则彩蛋小番外……可是写番外老是喜欢剧透,哎,只好学会一种含蓄写番外的技巧!
第93章 托纳雷特
那个年轻人抱着箱子已经盯着希瑞尔看很久, 久到再迟钝的保镖都能觉察到异样。
旅馆门口人来人往搬东西的不少挺嘈杂,这边黑色的车子一排,车旁立着些人,老板没发话就静等旅馆内收拾器械的同伴出来, 全是身强体壮气势暗蓄的大汉,服装倒是没统一,姿态也很放松, 但总有几个光眼神就透着股冷漠彪悍生人勿进的气质, 引来些注视在所难免。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老板没进车里去啊!希瑞尔不喜欢热闹场合,厌恶他人长时间的注视,最好是有个隐蔽的阴影处叫他能待着, 极少有例外,这回……老板居然在外面发呆?
不, 是沉思。
偶有人撞眼看到希瑞尔,愣上一愣是必定的, 走过去了视线还要躲躲闪闪再瞄几眼, 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哪有像这小子一样大喇喇看得连目光都不转的。
老大已经大半年没回来报到、保镖队中实际的第一把手不过前头还挂着副字的队长C,看了眼还在轻声交谈中的灰鹞等人,又瞥一瞥老板,对着手下摇摇头,警惕心却都是起了。
在某一个领域待的时间太久,对某些人身上的味道就格外敏感,因为无论怎么伪装,只要是沾过人命,气质中便怎么也隐藏不了那股对生命的漠视与不以为然,道上人总把这叫做血腥味,永生相随再也洗不去的血腥。这年轻人看上去再天真纯良,落在他们眼中也是血淋淋的。
而且,对方压根就没对此加以掩饰。用手的姿势,手指上的枪茧,展露无遗——擦用的还是双□□!灰鹞随意看了眼,冲同伴比了个手势,又继续埋头交流。
众保镖彼此看了看,点点头确定下,这位是混黑的。
一条道上一种气质,黑白最显眼,在阴影世界浸透惯的,仍会保持着对生命基本的尊重,与普通人最相类,只是气息要更浑浊得多。这年轻人貌似是通透,看人却不带情感色彩,就好像与这世界之间隔了层薄膜般,看人与看花花草草毫无两样,毫无疑问,这种人一旦下起手来也越狠,根本不会去关心无关紧要之物的生存。
探究一下眼神,不像是认识老板的,眼神里也只是透着单纯的好奇与赞叹,不过就是看得太用力了,这般凝神的注目连他同伴都有些看不过去——手上拎着的是只结结实实的工具箱,挨过来,然后两人开始交谈。
“你在看什么?”这个男人比起那年轻人来说要高大得多,粗声粗气,头发自然卷,下巴上有道倾斜的伤口,刚结痂,大约是刮胡子留下的。
“罗莉莎老说她喜欢利安德尔先生是因为先生长得好看,可他比先生还好看!”年轻人兴致勃勃强调,“我第一次看到有这样漂亮的人。”
高大男人扫了一圈,很快就警惕得皱起眉:“快走,不是好惹的!上头吩咐的事还没做完,你想被退货么?”他抬起腿作势要踢过去的模样,年轻人耸耸肩,嘻嘻笑着跑掉,走进门的时候又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代号是Y的保镖眯着眼回转过来,低低念叨了一个词:“西西里”。
那边的话隔太远听不太清,但他会唇语,偶有几个音节飘入耳中,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大致确定下来对方来历。周围同伴点点头表示认同。那两个人光服饰就十分有特色,那样复古经典的取色搭配,虽然也有流行,但毕竟不多,只两个同样这般选择的人站在一起,就有些异样了。大概也只有一直维持着古老传统的某些地界,仍会偏好这样的质感与特色。
希瑞尔已经回过神,把视线从旅馆门口移回来,最后的几个保镖已经拎着箱子走出门。
每到一个地方,临时装卸防窃听防监控设备甚至发射干扰信号等设备是必要的,本来以为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因此做得格外完善,现在紧急撤退,全部拆下来到底是要废点时间。
车队发动,没多久就分了行道。灰鹞的人忙着查他吩咐的指令,短期内应该不会离开洛桑,几个保镖出发去机场,剩余的跟在希瑞尔身边,他还想去看看那个玫瑰园。
希瑞尔闭着眼睛,神情冷肃。是人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早上还好些了的,现在又糟糕了。
哈曼大师先前与他说,有三股势力。前两者已经能确定是博朗曼与王室,那么最后一者,结合已知的信息,不用想,必然来自意大利。
它扮演的角色同样也是清道夫,全力抹消所有的痕迹,但它是以何种身份出现的呢?它有什么理由来干涉这个事件?它这样滴水不漏得潜藏于暗处究竟是在防备着谁?
希瑞尔固执得相信母亲与这些都没干系,哪怕在洛桑尼克疗养院中母亲曾与那股势力有未知的接触,希瑞尔都相信直接因素跟母亲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三位当事人就只剩下两位……问题也就是在这里,无论从哪方来看,猜测结论都有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