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在这里哦!”
“姑娘你准头不行啊!”
相反,梁御风倒是嘻嘻哈哈玩得很开心。
石桐宇累到要吐血,怒从胆边生:“你够了!”
梁御风拍拍他的肩膀:“哥哥,我看好你,你行的!”继续东窜西跳。
大船上众女兵张弓搭箭,箭如雨下,偏偏石桐宇剑势水泄不透,她们射不着人,手都酸了。梁御风还不时冒出个头挑衅两句,玩得不亦乐乎。
眼看这幕跟闹剧一样,那钟大娘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里生烟。一挥手,她止住箭雨,喝道:“姐妹们跟我杀过去!”竟弃了大船,率领手下提着鱼叉、分水刺、短刀等,跳过乌篷船来。
可这乌篷船地方不大,又能上得多少人来?那些女兵武功泛泛,正是仗着地利才稍占上风。钟大娘一时冲动,却放弃了己方优势。
一群女兵里自然是她轻功略胜一筹。她也不知道等人,手持一杆双头鱼叉,先一步跃上乌篷船甲板,挺叉就刺。然而石桐宇以逸待劳,比她更快,没等她鱼叉刺到已经一剑递出,疾如闪电接连刺中她双手腕脉。她兵器顿时拿捏不住,鱼叉“哐当”坠地,下一瞬,照影剑已经架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而梁御风也早收敛了嬉笑之态,羽扇轻扬,将那些跟着跳过船来的女兵逐一点了穴道。他内力虽不足,要制住这些粗浅功夫的小喽啰还是不在话下的。
“梁御风,你这恶贼!”钟大娘这才醒悟到上了当,她性子倒也硬气,剑刃抵着喉咙也不服软。
“诶,姑娘唤我何事?”梁御风答应一声,施施然踱回来。
钟大娘一看懵了,到底哪个才是梁御风,想不明白就继续骂:“你无耻,你卑鄙!”
“不敢不敢,谬赞了!”梁御风不痛不痒,摇着扇子笑得自在。
“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石桐宇不耐,剑尖轻轻往前送,寒意砭入肌肤。钟大娘激灵灵打个寒颤,终于住口。
忽然脚下乌篷船一个猛摇,剧烈晃动起来,几乎侧过一边。石桐宇脚下一个不稳,下意识缩回手中剑——他可没兴趣真的杀了钟大娘。
霎时间,一个黑影自水中跃出,跳上船头。那人身形半屈,竟也不站起,而是就地打个滚,一对峨嵋分水刺带着呼呼风声贴地杀到,直取下盘。石桐宇也不由吃惊,让开一步,回剑格挡。那钟大娘顿时就脱了禁制,疾步后退翻入丈外远的江中不见踪影。
石桐宇冷哼一声,也不去管她,抖擞精神对付这忽然跳上船的家伙,“唰唰唰”几剑逼得他起不了身,只能连滚带爬不住后退。
梁御风闲闲看戏,倒是有精神打量来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身衣裳好不眼熟,可不就是他们雇来这乌篷船的船夫?
只是刚才江中阻截一到,船夫就跳了江。这会子再上船,衣裳都湿淋淋不说,脸上那些易容药物也早被江水冲了个干净。
定睛一看,这却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生得眉清目秀不难看。只不过天生眉间皱痕深重,眼尾下撇,涂黄了脸扮起年长者毫无违和感。倒是卸去易容后,那张脸就显得有些苦相,丧气得紧,一脸倒霉样。
再看见他手中那对峨嵋分水刺,此人身份顿时也呼之欲出——
君山渔郎钟寅。
钟家的二郎。
梁御风不由感叹:“母老虎之后是只小老虎啊。咦,你们先前干嘛不一起上?”
钟寅招架得正吃力,哪有工夫答他。
再说了,恶人榜榜首好大的声名,在君山水寨被破之后就传得更厉害了。到处都有人说得绘声绘色,好像梁御风看到个稍微平头正脸的男人就不肯放过。
他姐姐听风就是雨,特地带了全副娘子军来伏击,还再三叮咛他引了这家伙入伏就赶紧藏好,生怕弟弟被这淫`贼瞧中。
要不是姐姐被擒,他迫不得已,压根就不敢露面好不好!
“哎,小老虎,你这功夫挺有意思啊!只听说过地趟刀,还真没见过地趟刺啊!”梁御风绕着他和石桐宇转了两圈,只当是瞧稀罕了,看得津津有味。
钟寅都要哭了。他完全是被逼的好不好?石桐宇攻势太急他没空隙起身啊。
下一瞬,他拖在地上的衣襟下摆被梁御风一脚踩住,动作顿时一滞。梁御风抓住空当,放左脚起右脚,紧接其后一脚大力踢过去,嘴里还在笑着抱歉:“哎哟,对不住,看你滚来滚去像个球,忍不住脚痒。”
钟寅泪流满面。你们不是恶人榜成名高手吗?居然两打一!脸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这一脚踢得他整个人失去平衡,翻滚在半空,石桐宇踏前半步手腕一抖,抖出七朵剑花,“唰唰唰”,在半空就把他周身穴道给点了。
于是他只能“啪叽”一声自由落体坠到甲板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隔壁大船上还剩下不少女兵,本来倒是还可以仗着长弓利箭制造点威胁。可是她们刚见钟大娘脱了困,钟二郎又落入敌手,一时间全都投鼠忌器,慌了手脚。
大船另一头,跳进江心的钟大娘终于也湿淋淋爬上来。这姑娘也顾不得换衣,就红着眼冲到船头,怒骂道:“梁贼!放了我阿弟!”
她衣裳尽湿曲线毕露,石桐宇和梁御风对望一眼,都避嫌侧过身去,不愿失礼正视她。可对面船上还有虎视眈眈那么多张强弓劲箭,显然不可轻忽。
石桐宇长剑探出,剑刃一挑,挑起钟寅的衣领,已将他整个人挑起。梁御风手一伸接过来,就把小老虎拎在了手上。
钟寅一脸晦气地回望他,简直生无可恋。
作者有话要说: 钟寅第一次出场露个脸,小苦瓜儿~
☆、江上奇遇
有了人质在手,当然就可以谈谈条件啦。
梁御风清咳一声,正打算开口。那边船上的钟大娘却已尖声叫道:“梁贼!你、你要是敢对我阿弟不轨,我今天拼着和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放过你!”
梁御风一怔,反倒笑了:“不轨?怎么个不轨法?”
钟大娘满脸通红,斥道:“不要脸!你这该死的淫贼!”
梁御风叹口气:“其实在下一直很好奇,为何你们都一口咬定我是个淫贼?我到底淫谁了?”
梁少爷不服气,很不服气。简直恨不能仰天呐喊,他的品味看上去有那么差吗?!
钟大娘怒道:“你……”
她本想滔滔不绝举出许多例子驳斥对方,结果却发现,话将出口却又语塞了。
无名魔教教主?白驼山少主?连云寨寨主?青龙会大当家?恶人谷谷主?都是道听途说且不论,更何况江湖上的说法都是他们反抗不从吃牢饭去了……
至于她大哥,虽是身边真人真事,说起来也不过是水寨被破,身陷牢狱。
这恶人榜头号恶人当淫贼当得这么失败,一个得手的都没有?
……那他到底还算不算淫贼?
最后钟大娘终于想出一个对方绝对无法反驳的理由:“因为你爹就是个老淫贼!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当然也是个小淫贼!万恶淫为首,你们蛇鼠一窝,一律罪该万死!”
“呵呵。”
梁御风笑了:“原来如此。”
又是这种理由,真叫他无言以对。
钟大娘瞪着他:“淫贼,你无话可说了吧?”
梁御风点头:“的确,无话可说呢。”他抬手,将手中拎着的钟寅转到眼前,两人脸挨脸,鼻对鼻,近在咫尺,打量了那张苦瓜脸很久很久。
钟大娘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你要干什么!”
钟寅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里发毛。
半晌,石桐宇不耐,出言打破沉默:“对面的听着,所有人自行把弓弦割断!”
钟大娘怒道:“凭什么?”
石桐宇也不多话,直接长剑一横,架在了钟寅的脖子上。照影剑寒芒吞吐,一触即发。
钟大娘不敢废话了,只得命手下女兵们听令照做。一边还提心吊胆地看着梁御风。
钟寅被梁御风拎在手里看了许久,又是在船头风口,猎猎江风吹得他浑身僵硬,寒毛都竖起来了。连脖子上架的长剑都顾不上害怕了。
这时就听石桐宇道:“吓够他了没?”
梁御风做个鬼脸,笑道:“你怎知我在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