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还没踏上实地,砰的一声轻响,身后撞上一个人!
小乔惊觉不好,眼角余光一瞥,就瞧见了伺机跃起、迎在他落地必经路线上的梁御风!
他正觉得不妙,两人视线瞬间交汇——
梁少爷翘起唇角,朝他微微一笑。
☆、睹物思人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就见梁御风等在小乔身后, 也不趁机偷袭他后心, 也不点他穴道, 只是劈手那么一扯……
“喂!你——”小乔脸都青了一半。
嗤啦一声!
“无耻啊——”
小乔的腰带被梁少爷一把扯住, 应手而裂!
不要说插在腰上的短箫随之落地,连系钱袋的绳子都断了!
“钱, 我的钱!”小乔顿时心痛万分。
“在担心你的钱之前,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别的吧……”梁少爷也是服了他。
“咦?”
“诶, 真是惭愧啊……”梁少爷以扇掩面, 遮去嘴角贱笑, 轻飘飘翩然落地。
没内力嘛, 当然只能选择最有效的办法喽。
裤腰带都给一下子扯断了, 掉下来的可不止钱袋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生平第一次, 爱财如命见钱眼开的小乔放弃了抢救钱袋,选择了——
于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提住自己差点掉下去的裤子……
“小兄弟, 现下咱们能好好聊聊了吧?”
两人安然落地时, 石桐宇已趁机拿回了姊妹箫,脸色稍霁, 收剑还鞘。
梁少爷则是轻摇羽扇, 笑吟吟看着垂头丧气的小乔。这小子财迷心窍,现下无论是钱袋还是短箫都落入敌手, 显然暂时是不会逃跑了。
“你们要问什么快问!”小乔咬着牙接上断了的裤腰带,把裤子牢牢系好,语气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管箫你从哪来的?”问话的当然是石桐宇。
小乔眼珠滴溜溜一转, 撇嘴道:“苗苗送我的喽。”
石桐宇冷冷道:“胡说!”
小乔斜眼瞥他,挑衅道:“姓黄的,你别不服气啊。苗苗亲手把这管箫送我当定情信物的……”
石桐宇反手握住那管短箫,斥道:“满口胡柴!”
梁御风看他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兄弟,不要怪我多嘴,我家哥哥姓石不姓黄。”
小乔一愣:“他不是黄一铭吗?”
梁御风笑道:“不是。”
小乔喃喃道:“姓石啊……”忽然浑身一震,“等等,苗苗似乎姓……”
石桐宇冷眼看他:“不错,苗苗是我的嫡亲胞妹。”
小子胆肥啊!当着他这个做哥哥的面垂涎花朵儿一样的小妹妹!
小乔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双水灵灵的杏眼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啊?”
梁少爷差点把肚皮都笑破了。
小美人自求多福吧……当大哥的要教训垂涎自己宝贝妹妹的登徒子,那是天经地义啊!谁拦谁死,他也不敢管的。
石桐宇从自己怀中又取出一管短箫,与先前那管极为相似。两管箫都是以湘妃竹制成,放在一起便可看出连头尾纹路也是相连的,显然是用同一株竹子做的。
上面镂刻的花纹也是一般无二。只不过小乔那里的一管上面刻着个“桐”字,石桐宇拿出的这管上却刻着个“苗”字。
梁御风看在眼里,认出这是苗人的乐器,无论老幼都爱不释手,俗名叫姊妹箫。
他又想起当初在苗家吊脚楼发现的蛛丝马迹,几乎可以肯定,石桐宇兄妹多半就是苗人。只不过石桐宇的容貌,倒是更像汉人……
石桐宇凝视两管短箫,缓缓道:“这两管箫都是我亲手所制,苗苗磨着我刻上了名字,两人交换带在身上,是我兄妹间的信物,苗苗岂会将它转赠他人?”
小乔张大了嘴巴,连话都不会说了,吃吃道:“难怪、难怪上面刻着个桐字……呃,不知大哥您的全名是?”
石桐宇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他。
梁御风轻摇羽扇,微微一笑道:“我哥哥名叫石桐宇,我呢,叫做梁御风,小兄弟你记好了。”
小乔魂不守舍,连他的名字是恶人榜头号榜首都完全没注意到,也不知听没听见,只是呆呆重复:“石桐宇,哦!石桐宇……嗯,大哥这名字好!”
他见风使舵,立刻就厚着脸皮套起了近乎:“石大哥,请您千万海涵,刚才不知您是苗苗的兄长,冒犯了!”
这时他眼也不斜了,嘴也不撇了,规规矩矩敛眉垂首行了个礼,神态毕恭毕敬。他眉目秀逸如画,这么一来才总算有了几分初见时惊鸿一瞥的风采。
可惜石桐宇不吃他这套,冷哼道:“谁是你大哥!这管箫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乔不敢反驳,老实回答:“苗苗去年岁暮曾路过芙蓉山庄,与我结识,在这逗留了月余。我们一见如故,彼此投缘。她教我捉毒蟋蟀,又教我怎么吹出箫声控制它。我今年这只常胜将军也是用她教的法子捉的。”
石桐宇皱了皱眉,道:“去年岁暮?即便这样她也不会把箫送你。”
小乔揉揉鼻子,难为情了:“呃,确实不是她送我的,是我偷的……”
石桐宇大怒:“什么?那她也定会回来取走,断然不会任它落在你手中。你老实说清楚,究竟是几月的事?”
小乔沮丧道:“去年十一月底,苗苗说要帮那个黄大哥捉个贼人,急匆匆要走。我舍不得她,让她过了年再走,她不肯答应我。我一时情急,就偷了她随身心爱之物,心想她发觉了会折回来。可是她竟然一直没再回来。”
石桐宇喃喃重复:“十一月吗……”
梁御风在一旁也若有所思。
原来黄捕头果然和苗苗有交情。那么石桐宇与黄一铭生疏又熟络的关系就解释得通了!这两人因苗苗而结识,彼此应该并不相熟。
他轻摇羽扇,望向石桐宇,试探着问道:“哥哥,苗苗小妹难不成是个女神捕?”
石桐宇径自陷入沉思,没有答他。
倒是小乔忙不迭道:“才不是!苗苗就是热心,那个黄一铭听说武功不咋地,还号称什么江州名捕,笑死人了。她看不过眼才会帮他捉贼。”
梁御风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捉什么贼?”
小乔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苗苗说那是秘密缉捕,不肯透露给我。要不然我早追着她一道去了。”
梁御风闻言看向石桐宇,立刻察觉他脸色更差,不由若有所悟,不再说话。
可惜小乔不知道看眼色,还满怀希望地问道:“石大哥,苗苗现下回家去了吗?她这次没和你一道来吗?”
石桐宇沉默半晌,涩声道:“不错,她……不曾来。”
梁御风更加确定,看来此事必有隐情。他脑中灵光一闪,隐约猜想到,石桐宇千方百计要找定魂珠,说不定也和苗苗有关!
小乔不识相,还在追问:“石大哥,你们家住哪儿啊?我想去见苗苗!”
石桐宇缓缓摇头:“不必。”
小乔苦着脸道:“一日不见,相思如狂,何况苗苗离开这么久了,我做梦都想见她一面呢。石大哥,你就让我见见她嘛!”
梁少爷一听这还了得,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非惹得石桐宇发作不可。他见小乔长得美,到底还是怜香惜玉,赶忙提醒:“小兄弟,你才多大?知道什么相思不相思的。”
小乔不知他用心良苦,还得意洋洋道:“过了年我就十九了。我对苗苗是一片真心,别把我当小孩子看。”
梁御风吃了一惊,看小乔个头虽不算矮,但小脸还带点婴儿肥,稚气犹存秀美绝伦,又跟一群小孩混在一块,只当他最多十六七岁,谁知竟然看走眼了。
他最多也就是吃惊,石桐宇就完全不同了!
先前他也以为小乔还是个孩子,苗苗长苗苗短只当是童言无忌,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见就算了。可现在知道他都快十九了……
换句话说,根本就是个觊觎苗苗美色的登徒子啊!
自己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能看着它被猪给拱了吗?
这世上任何一位做兄长的,最痛恨的人,无疑就是胆敢肖想自己宝贝妹妹的臭小子!
他怒火攻心,蓦地抬头,一字一顿道:“乔、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