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徐徐,凉爽的秋风卷起落叶,在晴朗脚底下盘旋两圈,又散在了地上,铺成一片。
三个人吃了午饭,晴朗就去午睡,顾闲和宫九两个人泡了两杯茶,在院中坐着。
宫九道:“一转眼就已经是秋天了,顾先生,你打算回江南么?”
顾闲颔首道:“我得回去看看花满楼。”
宫九道:“我听原少庄主说,顾先生似乎并无定居江南的意思?”
顾闲握着被子的手顿了顿,道:“的确。若无意外,这个冬天我会搬去塞北居住。”
宫九眼中有奇异的神色一闪而逝。
“哦?为何?”
顾闲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有一天,我或许就不在了。”
宫九握着扇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平静道:“先生要去哪里?”
“回家。”
顾闲说完这句话,便轻轻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也不喝茶,只是摩挲着杯口兀自沉思,宫九眼中有寒芒一闪而逝,却很快收敛,不动声色。
到底,还不是彻底坦诚相待的时候。
顾闲有秘密,宫九亦有。
屋檐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顾闲回过神,抬眼去看,却听咚咚咚的响声——是有人敲响了大门。
他深深望了一眼屋檐的方向,才起身,走过去将大门打开,并不意外的看见了李寻欢和阿飞。
他微微一笑:“稀客。”
李寻欢亦是笑道:“你果然还在,我来时还在想,你会不会已经回江南去了。”
顾闲将李寻欢和阿飞请进了院子里,宫九亦是起身,彬彬有礼的与他们互相问候,一派贵公子的模样。
李寻欢随口问道:“晴朗呢?”
顾闲答:“睡午觉呢。”
“原来如此。”李寻欢与阿飞在院中的石凳上落座,笑着道:“前天多谢你了。我这已是第三次受了你的帮助,再这样下去,可真是无以为报了。”
顾闲亦是笑道:“李先生欠了我的人情,我可都记着呢,难道李先生还怕我将来讨不回来么?”
李寻欢大笑。
“那我就等着顾先生讨回来了。”
他说罢,脸色又有些肃然道:“顾先生也觉得散布兴云庄谣言的人是从前那位梅花大盗。”
顾闲点了点头。
李寻欢道:“林仙儿失踪了一年半的时间,江湖上谁都找不到她,可她确确实实还活着,且失踪前卷走了大批财宝。”
听他的口吻,似乎是走了某种线索,宫九问道:“莫非李先生知道林仙儿的下落?”
李寻欢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林仙儿在哪儿,只是据我所知,近几年江湖上也有好几个像林仙儿一样的人,在犯下恶行后卷着财物消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顾闲想了想,道:“我想,并不是没有人能找到林仙儿。”
李寻欢一怔,“是谁?”
“石观音。”顾闲答:“李先生忘了?她曾经见过林仙儿,还从林仙儿口中问出了上官丹凤这个名字,只可惜,如今石观音已经死了。”
李寻欢当初听他讲过石观音的事情,闻言叹息道:“可惜石观音死了,线索也就断掉了。”
宫九笑吟吟的出声道:“谁说线索断了的?石观音虽然死了,但石观音的徒弟却还活着。”
顾闲一愣,“你是说,曲无容?”
宫九拍了拍手,屋檐下,竟然掠下一个人影来。
是曲无容。
曲无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身段玲珑,一张姣好的面容素颜朝天,不像以往一样带着面纱——她的脸,竟然已经好了!
顾闲看了她一眼,由衷的笑道:“恭喜。”
曲无容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她自怀里摸出一个物件,递给了顾闲。
顾闲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白色的手帕,正包裹着什么,他揭开一看,正是宫九许久以前赠予顾闲的那枚扳指。
宫九派曲无容去江南取回这枚扳指,这件事顾闲也是知道的。他微笑道:“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曲无容摇了摇头。
她看向宫九,见宫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又转向顾闲和李寻欢等人。
“我知道林仙儿在哪儿。”
她道:“师父从中原回来后,便将那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与长孙红。”
李寻欢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就是传说中那位石观音的徒弟。
他问:“那么,林仙儿究竟在何处?”
曲无容答:“幽灵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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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又见小二哥
顾闲回了江南。
就在他回江南的这段时间,江湖上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 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正式成为了庄主。
第二件, 则是曾名震江湖的一点红高调重出江湖, 带着妻子曲无容挑战了多名江湖高手。
而宫九,则是再一次消失了。
顾闲回到了江南, 隔天便去看了花满楼,花满楼恢复的很好,据说是有一天早上睁开眼睛, 便模糊的看到了床顶的轮廓, 如今也能分清大部分的颜色, 顾闲于是从花家的大夫手里接过了治疗的最后阶段。
能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除非有顾闲的大师兄或师父出手, 才会有一丝痊愈的可能。只是花满楼并不贪心, 他的态度就与当年的原随云一样, 都觉得能恢复五六分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能奢望更多。
花家的大夫啧啧称奇之余,也偶尔带着一些医术上的问题, 上门与顾闲一起探讨。
至于先一步回到江南的陆小凤, 如今自然也好好的呆在百花楼里, 他把自己这一路的种种经历讲给了花满楼听——从金九龄到公孙大娘,从他的恋人薛冰到无名岛上的神秘女子沙曼,花满楼听的专注, 最后亦是为薛冰的死而感到遗憾不已。
他为了安慰陆小凤,在经过顾闲许可之后与陆小凤喝了几杯酒, 当然,百花楼大部分的美酒还是都进了陆小凤的肚子里,还有一些被送去了半闲居。
平淡的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一日,顾闲刚从百花楼回来,还未进门,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扭头往半闲居对面的房子看了一眼。
那里什么人也没有,顾闲却蹙起眉,若有所思的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