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蒋县令狠狠的将手拍在了桌面上。
一座村庄被夷为平地,哪怕他之前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他的官路便是彻底的毁了, 更为重要的事,他的内心对于这个也过意不去。
溪山村不比以往, 来往这么多人,再加上村子里的人,老老小小加起来能有上千人,溪山村一旦夷为平地,那么这些人又何尝能够活的下来。
一想到在他管辖的地界出了这么大的事,蒋县令哪怕就是听着都已经快要窒息一般,他哽着脖子,道:“给本官去查,不管如何一定将要这些人绳之于法。”
赵玢领命,立马便去办案。
待人走后,蒋县令伸手揉着额头,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便就能够举家前往上京,艮山镇这个地方,他以后想来也不会再回来。
本以为前路一片坦荡,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一旦发生意外,将会是万劫不复的地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想着,他便朝着衙门的一方而去。
如此大量的火药着实让人惊讶,或者换一个说法。
下手的那人,在一个小小的村庄就敢动用这么大量的火药,那是不是代表着那人手中的火药数量定是不少,不然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这么想着,他心中更是心惊不已。
真要是如此,这人不管是谁,定要尽快查清,省得又发生其他的事。
……
‘啪’的一声。
一人被这巴掌扇得重重飞了出去。
“你疯了不成?我都叮嘱过了,只要吓吓人就好,你放了那么大量的火药是想害死我们不成?”
被打的耳鸣的男人来不及呼痛,想都没想,就是跪在地面上求饶,他道:“冤枉啊,您知道小的,小的哪来那么多的火药,这件事绝对是哪里出了错,小的真的只是按了您说的去做的啊。”
坐在高座的男人死死的盯着他。
只不过心中到底也是知晓。
从衙门出所传出来的消息,那么大量的火药,就是他都拿不出,更别说面前这个窝囊废。
原先的打算,无非就是吓吓庄辛延那人,哪怕就是有衙门的人插手,他都有自信能够遮掩过去。
可是现在却不成了,这件事一旦发生,不止他们这个小小的艮山镇,说不准就是上京的天子都有可能震怒,真要是被查出,那么他们定是会难逃一劫。
这么想着,心中的恐慌更加的狂热,早知道他干嘛要有这个贪心啊!
而且,他心中更是慌乱,到底是谁如此大的手笔,将那么多的火药埋藏在他们埋藏的位置,是不是就是为了陷害他们?
种种的想法飘过,令他一时之间根本没法想清头绪。
男人瞄着跪在地上的人,他尽量的放缓声音,说道:“林平,你要知道这件事真的闹大,对你对我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你可知道该怎么办?”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林平。
他一辈子唯一做过的坏事,也就是欺辱二弟一家子。
这次去埋藏火药早已经吓得不成,现在弄得衙门的人以及世上的百姓都已经众人皆知,他心中如何会不惧,挪动着跪在地上的双腿,他央求的道:“老爷,您一定得帮帮我啊,真要是被衙门的人知道了,我该如何是好啊。”
之前的一些对于以后好的奢想都已经消散,现在唯有就只剩下恐慌以及悔意。
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因为惦记庄家的那些配方才跟着面前的这人同流合污。
弄得现在完全没有了退路。
他双手狠狠的箍着面前这人的双腿,又一次的央求着说道:“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如果我被衙门的人查到,那您那您……”
男人俯视着这人一眼,眼中流露出了凶光。
可他面上却是浮现出了笑意,他伸手拍了拍林平,笑道:“当然,我们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会拉你一把。”
林平大喜,只是朦胧的双眼并未看到那一丝的凶光。
……
将衙门来人送走,山柰觉得此时手中都还在冒着虚汗,甚至身子都在发颤。
与官差打交道不说,甚至还欺瞒了官差,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
待人走后,他才壮着胆子颤颤惊惊的说道:“主子,会不会被查出来?”
庄辛延倒是如往常一般,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那便是他的神情,并未带上平日里的平和。
他淡淡的说道:“火石与火药相差无异,掺杂在一起根本不会让人无法发现,只是火石虽为火字为头,却不会引爆,与火药产掺杂,火石不会引爆但是火药会,只是威力小一些罢了,世人也只会认为这批火药的质量不成。”
说到这里,庄辛延勾起嘴角,望着官差的背影,他笑道:“火药不是我们所埋,无非就是在挖出来之后添加了一些,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前所发现的火药无非只是一些而已。
可是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溪山村所发现的火药数量能够将整个村落夷为平地。
闹得这么大,衙门的人别想安宁,他们别想安宁,同时隐藏在背后的人一样的也别想安宁。
既然要闹,庄辛延宁愿闹得越大越好。
再来,火药掺杂火石的事,除了山柰之外无人知晓,而当时在地中发现的火药数量也无非就是他手下的人与林宝成知道,如此他也无需担忧会不会被人查到。
就是再退一步说。
真要是发现了又能如何?
地中埋着的火药终归不是他埋藏的,而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他身上有着圣上赐下的赏赐,这件事但凡被发现也只会往小的来办。
仿佛就是因为这番话,山柰觉得此事身上的颤抖都已经消失,甚至缓缓的升起了一丝的臊热。
他再一次的庆幸,这一辈子他跟对了人。
感慨的同时,山柰又听到主子说道:“你拿千两出去,去周边城镇相继买下百人,入住山中篱笆小屋,寻来武师教导,这些人以后便是我们庄府的护卫。”
庄家宅子在花园建落之后,已经荣升为一座高大的府邸。
府邸之中,安插护卫,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毕竟谁家高门大院,里面没有几个自己的武士呢。
只不过,庄辛延求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护卫而已。
既然要闹就往大的闹。
既然要玩就往大的来玩。
山柰先是不明,可还未回过神,内心就有一种膨胀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是缥缈却又是实在,只因,他知道,当主子手下又多了百人,那他的身份短时间之内,绝对会是在这百人之上。
如果硬熬下去,说不准他以后便是主子身边的大管家了。
庄辛延却没有理会他的情绪。
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
刚进了大门,就见着大门的后面坐着一人。
林其坐在小凳子上,身边一个小人骑在黑狗身上,两人一狗无声的相处。
林其听到动静,立马便是抬头,见到来人,他就是站起,只是久久未动,双腿发麻好险男人上前搀扶了他一把,不然准得直接摔倒。
“没了我你可怎么办才好?”
调笑的话语从庄辛延嘴里而出,握着林其的手久久未松开。
林其此时却是觉得格外的欣慰,他垂眸望着两手交握,他轻声回应:“从握上开始,我就没想过今后会没有你的存在。”
或者说,打从那日面前的这个男人冲进他的房间开始,林其就已经下定决心会与这个男人一直在一起。
永远、永远。
“阿姆,我也要握手。”骑在炭糕身上的可可伸出小手,抓啊抓的,小脸上显得很是着急。
“汪汪。”炭糕仰着头,如果不是顾忌身上还有个小娃娃,它定是会立起。
林其还想着弯身将可可抱起来,安抚着这两个,只是庄辛延伸手一圈,他将林其带入怀中,垂头对着矮小的小双儿说道:“这是你爹爹我的,不给你握。”
可可微微歪了歪脑袋,瞧着爹爹又瞧了瞧阿姆。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缓缓的积满了泪水,小唇抿啊抿,微微拉下唇角,一副快要张嘴嚎啕的模样。
这幅可怜的小模样,庄辛延瞧着差点就要将可可抱起时,小家伙便是伸手擦了擦眼眶,随即弯身就是抓住了炭糕的两只爪子,他撇嘴的喊道:“爹爹抓阿姆,那可可就抓炭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