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蛋的生意慢慢缓和,虽然没有以往收入来的多,却也不少。
宣纸始终都是在上升的阶段,基本上他们造出多少来, 就能够买出多少去。
而现在, 庄辛延打算再做一个生意。
那便是皮蛋。
皮蛋与咸蛋有些不同。
咸蛋受众大一些, 可皮蛋喜欢的很喜欢, 不喜欢的便很嫌弃。
可偏偏, 在现在这个时代,皮蛋却有一个好处。
那便是它上面的纹路。
皮蛋又名松花蛋,是因为它的皮表上有松树枝的花纹,这便是它最大的一个好处。
就在这日。
三人汇在一堂。
庄辛延将皮蛋放在两人的面前, 他道:“今日来,请你们两人吃一个新鲜玩意。”
说着, 他伸手示意。
赵玢倒是没过多的客套,他直接伸手,将桌面上看着像是黑色的蛋拿在了手中。
他先是打量一番,瞧着比咸蛋来的暗沉不说,模样也不讨喜。
随后,敲壳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面貌。
黑色带着一些的青黄,瞧着有些清透。
“听好看的。”赵玢先是道了这么一句。
也确实如此,如果不说这是个吃食,当个物什摆放着更加的好看。
一旁的乔哲看到,心中也是这个想法。
大概是读书人,对于这种如同墨汁的黑青色,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而这时,他的眼神微微一闪,从赵玢手中将皮蛋接在手中,他细细看了几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讶,不由问道:“这是……松树枝?”
赵玢凑上前一看,也是有些讶异,他连忙问道:“这是鸭蛋做的吧?这上面的花纹是你绘上去……不对,刚都是我剥的壳,不可能是绘上去。”
“松枝傲骨峥嵘,它正直、朴素,同样也是万古长青。”乔哲缓缓的道出。
赵玢闻言,顿时想到了许多。
他连忙问道:“这皮蛋是个个都有这个纹路?”
庄辛延亦然点头,并未开口说什么,而是继续听着这两人讨论着。
赵玢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的双手不由就是激动的攥紧。
他不用管这个皮蛋的味道到底好不好,光光就乔哲刚才的那一句话,这个皮蛋的前景就不会小。
同样,乔哲想得更多。
一个代表着松树的食物,对于读书人来说,代表着是非同寻常的寓意。
而这时,他的嘴角慢慢的上浮,乔哲总算明白了,为何当初庄辛延要与他合作的时候,说得那番话。
皮蛋的生意如果能够做好,那么就与宣纸一样,大部分都会销在读书人中。
虽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是他前段时间在外,却是知道在读书人那个圈子中,对于溪山纸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是感激的。
宣纸的价钱本来就不便宜,世间能够负担的了的读书人不多,大部分都是一家子十几口人省吃俭用供着一位读书人,现在外面溪山纸的价钱比起其他,直接就是少了一半。
如此一来,可是让不少人家中少了些许的负担。
这在一些人眼中,溪山纸的东家,是做了一件为民的好事。
现在又有了皮蛋,单单借着皮蛋上面的纹路,同样也能够做出很多的文章。
乔哲敢保证,在将来,与宣纸和皮蛋扯上关系的他,同样也会在读书人中,有一种不一样的名声,而这个名声对于他来说很是重要。
但凡他真的决定在官职上奋斗,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助力。
想通了这点,乔哲心中真的很是感慨。
庄辛延所给他的这些,对他都是百利无一害,可同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如此,乔哲只能够站起身,对着庄辛延深深的鞠了一躬。
庄辛延微微侧身,他伸手将乔哲扶起,只是说道:“你的身份并不适合对外经商,便只能够以幕僚的身份委屈你,不过这也只是对外的一个说话,我们之间并没有上下级的关系,唯有的便是合作。”
乔哲道:“这样一来,倒是我占了大便宜。”
庄辛延却是摇了摇头,他道:“你绝对不会知道,财务上的事处理好能够给我省了多大的麻烦。”
乔泽的存在,就相当于现代一个极为出色的会计师,财务上的事一目了然,无需他担忧一点。
而这时,赵玢也是微微一笑,他辞掉官差的职位,家中人是百般不解,甚至到现在都还在劝说,他也明白,不当官差了他也能够寻到一份不错的伙计,但也绝对比不上官差这个活。
可是现在,赵玢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些些的冲动。
他觉得,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差。
同样,庄辛延心中亦是轻松不少。
财务上有乔哲,对外有圆滑的赵玢,管理杂事上又有山柰。
而他,便能甩开一切,好好陪陪他的小夫郎和可可了。
想象是美好的,然而这次,现实也同样的美好。
当一切走上正轨,庄辛延只需要偶尔去看看,基本当上了一直想做的甩手掌柜。
只不过,这个甩手掌柜如今也有烦恼的时候。
他单手撑着下巴,百般无聊的听着老郎中一直的抱怨。
庄辛延有些无奈,他再一次建议道:“您老人家真的气不过,直接抓着艾登打一顿就是,反正那小子皮厚。”
老郎中更是生气了,他站起身怒道:“等以后可可有了孩子,你有了孙子,难不成他不听话,你就直接揍一顿?”
“那怎么一样!”庄辛延想都不想就否定,他的孙子定是十分的可爱,又怎么舍得去揍。
可随即,他缓缓皱起了眉头,不由就是咬着后糟牙。
可可有了孩子,那不就是被哪个男人给拐了?一有这样的想法,他就想揍人。
孙子揍不得,那个男人就能揍了。
瞧着庄辛延脸上越来越愤恨的模样,老郎中不由有些怂了,他轻咳一声,缓缓的坐下,继续着先前的抱怨:“你说我那孙子怎么就这么没胆子,既然喜欢就娶回来呗,还不敢去说,胆子小的像只老鼠,完全就不像是我的种……咳咳咳。”
庄辛延睨了他一眼。
正儿八经的黄种人,还真生不出一个白种人的种来。
他道:“这事也好办,艾登不敢,总有人敢,你就替敢的这人上门提亲就是。”
“那怎么行。”老郎中立马就不答应了,自家孙子的夫郎怎么能够让给别人,还由他去提亲。
“也没说当真的来,糊弄人您老人家可不就最在行吗?”庄辛延端起茶杯,也不喝,就嗅了嗅茶香,这可是施园那边送来的好茶,可他闻着也没感觉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老郎中猛地就是拍了拍桌子,小庄这个法子,他还真觉得行。
他就不信,自己替别人向那双儿提亲了,那个鳖孙子还能忍住。
随即,老郎中又赶紧问道:“那你说说,我替谁去说比较好?”
庄辛延想了想,他还真想起了一个人,他便道:“赵玢吧,他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成婚,正好合适。”
一大一老两人,在房间里面就密谋起来。
当事人艾登可不知道,赵玢这个无辜的人更是不知晓。
恰好,这日赵玢正好来到了医馆中,他对着艾登问道:“艾大夫,真谢谢你了,我娘回去了一直夸你的医术好,她腿脚这几日走路来都不疼了。”
对着这声道谢,艾登没客气的收下了,他道:“婶子风湿不严重,药没了再来拿就是。”
“行行。”赵玢赶紧着点了点头,心中对于艾登这人,也是敬佩不已。
瞧瞧,一个南洋的人,他们这边的话说的这么利索,医术还这般的了得,如何不厉害。
而两人说着话的时候,旁边突然走出来一人。
那人先是和艾登打了个招呼,又对着赵玢抱拳说道:“赵大人恭喜啊。”
被这一声恭喜,赵玢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当是恭喜他娘的病大好,他便回以说道:“客气了,不过我已经辞掉了官职,以后就直接唤我赵玢就好。”
“唉,成啊,不知道赵玢兄弟你的好日子定在哪日,我定上门去倒喝。”
赵玢以往来溪山村这边毕竟勤,认识的人也不少。
那人说了这句话,身后又是紧跟着来了几人,也是说道:“就是,赵大人以往那般关照我们,你的大喜之日,我们日子得上门去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