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也忙碌起来了,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准备。
这本来应该是欢喜的日子,可是在小年那天,林沛院子的门却被敲响了。
门口跪着一个满脸泪痕大着肚子的孕妇,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给她开门的千右。
“我想找四小姐,求求你们让我见她。”
“姑娘你先进来吧,我这就替你通报主子去。”
千右连忙把人扶了进来,把院子的门合上。
林沛让千右把那人扶到堂厅,虽然已经快半年没有见面,女人的模样有很大的变化,林沛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唐梨。
就是半年前那个约她在酒楼里见面,却没有给及时赴约的姑娘。
唐梨现在模样看起来甚是狼狈,她瘦了很多,那张巴掌大的脸尖尖的,全身上下除了她那凸起的肚子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几两肉,似乎就是皮包骨。
半年前的唐梨还是个脸蛋圆润笑容甜美的姑娘,对人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那双眼里还是有神采的。
可现在,林沛在那双眼里只看到了惊恐和绝望。
唐梨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睡衣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匆忙的出来的。
“四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出生。”
唐梨扶着自己的肚子,用一种充满怨恨的眼神看着它。
“前因后果。”
“是…是这样的…半年前的时候我嫁到他们家去,是为了给他们家的大少爷冲喜,可是冲喜似乎并没有用,他还是病的很重,他们全家人都对大少爷非常的看中,尤其是老夫人,对这个儿子的在乎几乎到达的一种疯魔的地步,可是他都病的快死了,那段时间我却发现老夫人心情很好。”
“我感觉到他们好像在做一件什么秘密的东西,因为他们经常来大少爷身上取血,可我没资格知道那些事情。”
“那天我碰巧遇到你,想找你就是想说这件事情,因为我隐约好像看到他们用血去喂一个什么东西。”
“可是那天下午没有能够成功的出来,他们知道了我约你的事情,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
唐梨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要喘一口气,似乎很累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在养一只虫子,我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他们把那个虫子塞给我吃了。”
唐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又哭了,是那种近乎崩溃的大哭,好像回忆起了一些让她难以承受的东西,她发出了干呕的声音,却吐不出来东西。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他们好多人按着我,把那个东西塞了进去,我怎么也吐不出来,之后我就被继续关着了。”
“然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这根本不可能,他那个时候已经死掉了,而且他身体不好。根本就没有碰过我,我很害怕,我不敢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我怕被他们沉塘…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来的,但是我想把它弄掉。”
“可是在我用拳头砸它的时候,那个老女人进来了,她用一种很恐怖的眼神瞪着我,并且让我好好安胎。”
“我还有什么不明白呢,那个虫子,一定是那个虫子搞的鬼,我明明才怀了四个月,可是你看着肚子,和八个月左右是没区别,我想方设法时候把它弄掉,都没办法成功。”
“四小姐,求求你,我不想生一个怪胎下来,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它弄掉?”
这事情简直是令人震惊,光是听着讲述,就感觉到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残忍。
千左千右的脸色都不太好,她们一直跟着林沛身边,也跟着她去了每一个的地方,知道不少事情,但这个真的听起来最恶心了。
林沛还没有回应,就听到一阵砸门的声音。
“是不是他们来抓我了?”
唐梨表情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
“千左,去开门,千右,去通知父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砸我的门。”
林沛端起茶盏,面色冰冷。
☆、不老梦
当门突然被打开的时候, 那个为首拍门的人差点栽进了院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 竟然敢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千左板着脸, 颇有几分气势。
“我们想见林姑娘, 请问她在吗?”
“你是谁?以为我们主子是那种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吗?”
“我是邹府的主人,邹桦, 想必姑娘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在桐城也算是有脸面的人物了, 怎么还见不得你家主子么?”
“谁?没听过, 还有脸面的人物呢, 一点规矩也不懂。没有投拜贴,无礼上门, 还敢拍我们家门?就这种做做派好意思说自己是有脸面的人物, 还真不怕人笑话。”
千左冷哼,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也是长期受到牙尖嘴利的千右的影响, 这种反击呛人的话,还是随口就来的。
“哪里来的丫头放肆, 你们林家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给人开门之后, 一个下人对着一群人说酸话, 什么教养。”
有妇人冷哼,一脸鄙夷不屑。
“哟哟哟,这位夫人,您这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可真是不错,我们林家待客之道自然是好的, 但是你是客么?大清早在别人家拍门的这种教养,我还不想要呢。”
千左本来就生气啊,里面那个害怕的大着肚子的女人多可怜啊,不就是被眼前这帮邹家的人弄的吗?
千左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看到林沛微微点头,心里放心。
“你……本来就是你家不对在先,你主子呢,我们想要见她,不见她也可以,总得把我们家儿媳妇交出来吧,藏别人家的人算什么事儿啊。”
“听不懂你在废话什么,你家儿媳妇好好的怎么会跑的我们家来,还我们不对,真的是智商堪忧。”
“我们府的下人看到了她往这儿跑的,你们林府难道想仗着家大业大,强行扣了我可怜的怀孕的儿媳不成?”
那妇人又说话了,昂着下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哦?这话倒是有趣。”
这句话不是千左说的,而是赶来的林父说的。
林沛的院子门口堵了一堆人,从林府那边也来了一波人,这院子倒是呈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来。
千右去通传的时候,正好一大家子都在。
林习文一听居然有人敢在他女儿院子门口拍门,立刻拍桌而起,林夫人也是把林沛疼着的,想着绝对不能输了仗势,于是把儿子儿媳都带过来了。
“林家主。”
邹桦露出个笑容来,跨着院门走进。
“你来了就好说话了,不知为何你家姑娘扣着我家儿媳妇不放,我来也不可能是找麻烦对不对,刚刚只是太着急了一些,和气才能生财,只要贵府把我家儿媳妇还回来,我立刻赔礼道歉,立刻走人。”
这话说的倒是没有毛病,十分能够误导不知道真相的人,千左千右翻了个白眼,对这一家人都没有好感。
“千左,我说了有让人进来吗?”
林沛自堂厅走出,负手而立。
千左点头,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邹家的家主提溜了起来,扔到了门外。
邹桦被人拉住才堪堪站稳,样子看起来看狼狈至极。
“你们林府的规矩就是这样么?”
邹桦脸上的笑容也难以维持住,脸色难看对着林习文。
“这是我小女这里的规矩,我们林家人也都得守着,更何况是外人呢,对不对,邹家主?”
林习文慈祥的笑着,完美的展现了一个溺爱女儿的老父亲形象。
“真是荒唐,我不管,你们把我儿媳还给我,从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人。”
妇人皱眉,有些焦急,她朝屋子里张望着,企图想要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人。
“那是你见识少呗,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呢。”
乔音做了个鬼脸,十分不屑的说。
“荒唐?你们这才叫荒唐,接近年关,大清早来我林府找晦气,这么不把我们林府放在眼里?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就是没见识,还口口声声的规矩。”
林夫人说话了,直接开口讽刺。
“我们两家还是有来往的,希望林府能够略施薄面,把我儿媳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