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娜失去平衡,脸上露出惊惶之色——
连台上的宋睿都没反应过来,旁边江宇典却迅速地两步跨过去,一把捞住蒋丽娜的手臂,稳稳地扶着她,让她免2 当前是第: 4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于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可蒋丽娜太过惊慌失措,步伐紊乱,后退的时候,十厘米高的防水台高跟鞋鞋跟狠狠踩上江宇典的脚——
她还未意识到自己误伤了救自己的人,拍着高耸的胸脯,嘴里一个劲儿的:“谢谢谢谢,吓死我了。”
那鞋跟太尖锐了、那一脚太狠了,以至于江宇典根本没法抑制住生理疼痛。他点漆般的眸子迅速地蒙上一层水雾,眼睛一垂,瞬间滚出了眼泪来。
正好今天过来和台里制片谈一档综艺的施小邦,也来了现场看比赛,他心里一紧,绝望地翻了个白眼,完蛋了,学长人设要崩了——
同时,台下观众席有个戴帽子的高大男人,有些不确定地、迟疑地望着舞台上那个陌生的、在炫目的灯光下显得耀眼的青年。
江宇典似有所感,视线朝着台下扫去,他站姿笔直,双腿安然无恙,眼尾发红,湿漉漉的眼里还像倒映着繁星般熠熠生辉,脸上神色却全无伪装,一派淡漠。
贺庭政有些迷惘地注视着他。
他认识的那个人,从来不哭。
作者有话要说: 大狼狗来了
(*/ω\*)
请排队把裤子穿好,我去扫橘子皮了
明天见~
前排三十个红包么么啾
第8章 所爱隔山海
江宇典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唯有眼泪夺眶而出,湿润了面颊。
在场评委观众,包括摄像,以及台下的编导选手,都是一愣。
空气寂静了几秒。
导演反应过来,赶紧控住场面,隔空无声地对台上的宋睿挥手:“愣着干嘛!”
宋睿也紧接着反应过来:“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江宇典选手。”
台上的摄像连忙去拍江宇典的特写。
他哭得模样实在是好看,眼角轮廓柔软,一排明晰的睫毛挂着泪珠,又长又密,像是过滤了繁杂的世界,只剩下他眼里的清澈干净。
他红润的嘴唇轻轻抿着,脸上却没什么情绪。他这副模样,用梨花带雨来形容或许不太恰当,但真就让人突然地涌起了心疼怜惜的情绪,想把他拥入怀中安慰。
蒋丽娜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踩了对手一脚。
她又尴尬又歉疚,小声地道歉:“对不起,踩疼你了吧?”
江宇典眼泪不停歇,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眨了下眼,从衣兜掏出一张手帕擦了下脸上的水痕,温和道:“我没事,你的脚扭伤了,回去要记得冰敷。”
蒋丽娜脸一红,前一秒还是对手,这一秒就被他的绅士风度圈粉了。
“实在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台下有观众在拍照摄像,施小邦看见这一幕,心里乐呵了,立刻知道怎么炒作了。
导演在底下骂蒋丽娜:“她什么猪脑子?道歉不能下来再说吗!还脸红什么!”回头又道,“这段重拍一次。”
等蒋丽娜从台上下来了,她才回过味儿来了,江宇典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爷们儿吧?怎么踩一下能哭成那样?
录制结束后,很多人都很关心他:“没事儿吧?脚怎么样了?”
江宇典说没事。
他是个很能忍的人,但摊上这么个躯壳,没辙。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了,是很疼,但应该没有大碍。高跟鞋踩一下罢了,不至于。
施小邦也过来问了他几句话,江宇典这才发现他来了,问道:“你在台下?什么时候来的?”
“我四点过来的,我等下还有事,马上就得走。”
施小邦长话短说:“你今天失控了,节目播出后肯定会有舆论,如果被贴上了娘炮和没有男子气概这类标签,你以后就不用混了。所以我决定直接把痛觉检查报告公布出去,首先让大众接受这件事。”
他都想好了如何公关。
江宇典却思索道:“别直接公布。”
施小邦看着他。
一般艺人直接拿主意,他是不放心也是不认可的,可是江宇典……
“我等会儿去别墅收拾完东西,把手机领了再商量,不急。”
“那成,还不急,”施小邦突然想到说,“你现在淘汰了,住哪里?”
他知道江宇典没地方住,之前住团队的宿舍,后来住医院,现在住在节目组提供的地方。
“我住酒店。”江宇典淡淡道。
施小邦想了想,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总不能这大晚上的他忙前跑后地去给江宇典找住宿吧?
他叮嘱道:“虽然不会有狗仔跟着你,还是小心点,记得戴口罩和帽子。到酒店发个信息。”
收拾好行李,到处布满摄像和监控的客厅里,剩下的六位选手给江宇典开了个欢送派对,大家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又互相留了微信号,还对江宇典说:“你连上网了记得关注我微博啊。”
江宇典从别墅出去,摄像机跟了几步就停下了,他把手机开了机,打了个滴滴准备去市中心的酒店。
那滴滴显示还有六分钟到达,江宇典就站在路边等,差不多过了七、八分钟后,一辆灰色的雅阁不疾不徐地开过来。江宇典对了下车牌号和车型,把行李丢在后座,这才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他戴了帽子,没戴口罩。
大晚上的,他又不红,加上还是素颜,一般不会有人把他认出来。认出来也没关系,不承认就是了。
上车后,他才发现旁边儿司机也戴了顶帽子,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让驾驶座的空间都显得逼仄了。
乘客一关门,他就把帽子摘了,露出一张很显然不属于滴滴师傅的英俊脸庞。他侧脸轮廓英挺,眉眼深邃,点漆般的眼睛注视着刚上车的乘客:“尾号7721,到丽思卡尔顿?”
江宇典听见声音,似乎有片刻怔愣,随即扫了了眼司机。
贺庭政注视着他。
可江宇典的目光就像是扫过一块石头,什么感情都不带,接着平静地嗯了声,不为所动地低头看手机。
表面的平静下,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陡然跳得激烈起来。说来奇怪,这具身体他也已经适应了这么久时间了,可面临这种让他有些无法招架的情况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颤抖、紧张。
贺庭政慢慢发动汽车,两人在拼演技。
“先生,我觉得你有些面熟,你是明星吗?”他微微侧头,凝视他的面孔,可是他的反应却让贺庭政失望了——尽管他仍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和直觉。
江宇典低头看着手机,一边把车窗摇下来,道:“师傅你认错了。”
他看了下滴滴提供的司机照片,是个谢顶的中年大叔。
贺庭政观察入微,解释道:“老张今天老婆生产,我替他跑一天。”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借着一点月光凝视着江宇典:“您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车子缓慢地行驶着,飘来了阵阵不安的微风。
江宇典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但他什么也没说。他闭着眼休息,耳朵里塞着没有开声音的耳麦,却是嗡嗡作响,大脑混沌。
比起五年前,自己死的时候,贺庭政有了不小的变化。
他头上有了白头发。
三十二岁的男人,却生了白发。
明明五年前在他眼前的模样,还像个十八岁少年。
到底是什么样的苦难,能把人蹉跎成这样?
江宇典始终记得自己死前,贺庭政提着购物袋从远处走来,他脸上洋溢着暖融融的笑。
望着那样的笑,他黑暗的人生似乎被点亮了。
江宇典心里非常酸涩。他打定主意要和过去划清界限,所以克制地呼吸,克制自己的神情,克制全身上下数以亿计的细胞,但他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
——贺庭政怎么会找到他?
他不由想到了上次自己拿电脑登陆数据库的事,自己刚上节目时坐过轮椅,在VCR里说过宠物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一个相似点——他们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而已。
但江宇典也知道,贺庭政显然是不确定,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已经时隔五年了。没准他还会认为这是一个专门为他设计的骗局,所以他才用这种叫人意外的方式来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