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听我一次话吧, 大哥……”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隐隐在发抖, 低沉地道, “非洲不是不安全, 你想去玩我就陪你去, 你想看狮子,不想看动物园的我们就去看, 可是你要做的事不安全, Mitchell就是搞艺术疯魔了你怎么能听他的话呢?他是艺术家,你不一样。”
他恳切地道:“算我求求你了, 你就听我一次, 我一直听你的话, 听了十几年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我不能眼睁睁放你去赴险如夷,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了,我不能再……”
他越说声音越小,睫毛落寞地垂下来,安安静静地也不出声了,瞧着泫然欲泣,眼泪都像是要掉下来了。他若不是生的这么高大的个子,那就是个持靓行凶的大美人,任谁看了都会心软的。
江宇典平时看惯了他笑,现在他突然这样了,心里被攥紧了般,他哄着道:“要哭鼻子啦?”
“……都怪你。”贺庭政指责道。
江宇典摊手:“好吧怪我怪我,我的错,我不惹你生气了,怨气怎么这么大,别哭鼻子,你是我爸爸行吧,你说什么都对。”
他想抱一抱贺庭政,侧头看了下,还有人在,就揽着他的腰往外走,侧着头道:“我们先去车上再说吧,你别不高兴了,因为我爱你,你一使脸色给我看我他妈就感觉自己不是人……”
贺庭政脸色好多了,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别敷衍我,这不是上一次床就能解决的事。”
“蹬鼻子上脸了你还,”江宇典扭头看着他?7 当前是第: 49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骸耙淮尾还荒慊挂复危磕阌惺裁刺跫伎隼次姨!?br /> 贺庭政说:“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也听我一次吧……”
江宇典就不说话了。
他不想现在答应了贺庭政,回头他又反悔了,那贺庭政该多委屈啊?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贺庭政心也渐渐有些冷了,他失望极了,他知道以江宇典那颗心的冷硬程度,自己是远远捍卫不动的,虽然他在对待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常常都会出现一些人性的光芒,可这不代表江宇典就是个会因为他抗拒、不同意就轻而易举妥协的人。
上车后,金招弟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虽然江宇典的手臂是揽在贺庭政的后腰处的,但两人就像是一对貌合神离的伴侣般,金招弟意识到——这两个如胶似漆的人,如今也冷战了。
她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地玩着手机。
江宇典是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也冷着脸没说话,他干过的危险事太多了,不过是去一趟非洲,和狮子拍个硬照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贺庭政等了良久,也不见他说一句话,甚至于原本温热地搂着他的手臂,也慢慢放下去了。他垂下眼来,心里纠结了许久,最终是不甘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你等下想吃什么?”
江宇典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我不饿。”
坐在前面的金招弟大气也不敢出,一听江宇典居然说出了“我不饿”三个字,她满心眼的完了完了,这次估计要大吵一架了!一向吃货的老板,居然说出了我不饿这样的话!
——代表了致使这次吵架的事该有多严重。
金招弟不敢扭头,偷偷拿出化妆镜,偷偷地看一眼后面两人的状态,这一看,她发现贺庭政还真是好看,老板的眼光还真是好。只见贺庭政一双眼睛在浓密睫毛的掩映下,有种浓墨重彩的美,但此刻却笼罩着浓浓的失落,让身为女性的她,心里只有“打钱”两个字在荡漾。
再一看老板,一脸的波澜不惊,坐姿懒散,透着股运筹帷幄的感觉,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渣。
直到车子到了酒店,两人还是维持着那副模样,贺庭政率先服软了一次,结果江宇典不吃他这套了。
他原本就是软硬不吃的性格,是在贺庭政这里才破例的。
贺庭政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后,打电话叫了餐,他叫的都是制作起来很快的食物。
他再去给江宇典接了杯水,端到他面前:“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不能失去第二次,你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你不高兴、不乐意,到时候我就绑着你不让你走。”
江宇典被他的话触到了某根神经,脸色冷下来,推开送到面前的那杯水:“你以为你绑得住我?”
贺庭政不甘示弱,执拗地回望着他:“你试试?”
江宇典眯起眼来:“谁给你的胆子,是不是我纵容你的?”
贺庭政极少像这样反抗他,江宇典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贺庭政的想法是没错的,要是贺庭政敢这么以身犯险,他非得把贺庭政的腿打断了不可。
但换到自己身上,他的标准就变了,他性格上的说一不二就暴`露了出来。
贺庭政默默无言片刻,道:“我知道想你听我一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好,好得很,看来你还想控制我了。”江宇典说着便站了起来,抬脚要走,贺庭政不允许他走,速度很快地扑过去把他抱住,喊道:“我又不是要控制你,我只想你好好的,跟我好好的过一辈子。”
他低落极了,抱着江宇典的腰,头抵着他的胸膛,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木似的,可怜兮兮地道:“我没有坏心。”
江宇典原本要把他给丢开,一听他说话的声儿,就没动了。
他垂首看着贺庭政的姿态,他几乎是跪在地上的,背部的肌肉线条在屋里灯光下起起伏伏,肩膀微微颤动。
两人保持这个姿态良久,江宇典终于松动了。他低着声音,轻轻抚摸了下贺庭政的头顶,顺着头发用手心梳理:“你什么样大哥知道,你跟我杠做什么?”
贺庭政固执地颤声道:“你听我一次……”
像江宇典这样的人,怎么会改变自己已定的想法呢?
贺庭政重复着又道了一遍,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因为江宇典不会知道自己失去他的时候有多么难过,他声音颤抖着,鼻音很重,带着一丝哭腔。
江宇典手顺着往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见他的眼泪在黑漆漆的眼睛里打转,他雪白的眼角皮肤都红了,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冰凉地滑到江宇典的手指上。
“哭鼻子了?”
贺庭政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江宇典。
江宇典心烦意乱,同时被他哭的心疼死了,他紧紧捏着贺庭政的下巴,低声下气的:“别哭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快给我破涕为笑!”
第116章
贺庭政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哭过?只有刚开始江宇典被他找到的时候, 他就成天装可怜, 以至于江宇典原本完全没有认亲打算的, 最后都被他干扰得干脆承认了。
他在贺庭政这里,是吃软不吃硬的,比方说贺庭政要是态度强硬了些, 天生反骨的江宇典是会被他激起逆反心的,倘若他态度一软,一可怜起来,江宇典就不得不对他软下心肠了。
听他终于妥协了, 贺庭政从嘴角抿出一个笑来, 只是他还在哭, 脸上的眼泪和他的笑容多么突兀, 他吸了吸鼻子, 重新抱紧江宇典的腰, 脑袋贴在他的心口说:“大哥,你对我真好。”
江宇典却是轻轻皱了皱眉。
他意识到自己跟贺庭政之间, 的确存在着问题, 他垂首看着贺庭政的头顶,心里悠悠地叹口气。
“就这么喜欢我?”他手掌轻轻放在贺庭政的头顶, 温柔地抚摸了下。
贺庭政仰起头来, 下巴靠在他的腰腹, 一双黑亮的眼睛真挚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喜欢我哪里?”他自认对贺庭政是很好的,他从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只不过他的心肠天生就是那样冷硬的,再怎么软,也无法温暖得化成一滩水。
贺庭政眨了下眼,黑眼睛里带着流光溢彩的水色:“哪里都好。”
江宇典顿了片刻,捏了捏他的耳朵:“臭小子,就会说好听话。”
贺庭政在他身上蹭了蹭,心中暗想大哥也是一样的,满嘴的花言巧语,只不过自己是真心的,江宇典却不尽然。他年轻时候就是这样的性子,只不过后来因为双腿瘫痪的毛病,整个人都变了,嘴里没有半句好话,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就像一只满怀恶意、生人勿近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