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断了应该非常疼,呼吸都疼。
“疼。”程锦解释说,“但手更重要。”总之要先治手。
杨思觅到时,程锦已经换上了病服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杨思觅看了一下程锦的病历,断了四根肋骨,其中有两根错位了,医生已经帮忙固定好了,也打过了针,接下来要好好休养。大概要住院一到两周,然后一个月后才能正常工作生活。当然,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要完全长好大概需要三个月。
谢铭去了解了一下程锦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原因,然后很是吃了一惊,这次程锦动作搞得很大。
她暗中摇头,程锦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她知道特案组能渡过这次危机会,但她真是完全没想到程锦会针锋相对地集结了一帮人手把那些来找茬的人一次性全部解决掉了。
这个魄力,还有这个能力,够让安全部的大部分人“肃然起敬”了。
估计以后再没人敢轻易去招惹特案组。
程锦睡了两个来小时后,醒了,看到杨思觅正在床边低头玩手机,估计是在打游戏,他清了清嗓子,“思觅。”
“嗯。”杨思觅没抬头。
“……”程锦撑着床垫,小心地坐起来,探头一看,杨思觅确实是在打游戏。
杨思觅打完手上那局才抬头,站起来道:“走吧,换个病房。”
“不用吧?”程锦现在住的是多人间,换病房应该是换单间。
杨思觅看着他。
程锦立刻下床,“走吧。”
杨思觅微微皱眉,“慢点。”
程锦握住杨思觅的手腕,笑着说:“不疼。”他虽然在笑,但这是个表情,他现在不敢笑出声,那样胸部震动,会很疼。
杨思觅低头看看程锦裹着纱布的手,然后不耐烦地别开了视线,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态。
程锦识趣地改口道:“有时是有点疼,但也还好……”
杨思觅道:“闭嘴。”
程锦,“……”嗯,说话时也会疼。他这伤要静养。
换了病房,帮程锦调整好病床高度,让他半躺下后,杨思觅就坐沙发上继续玩游戏去了。
沙发离病床很远,约莫有1.5米远。
程锦盯着杨思觅看了半晌,“思觅。”
“嗯。”
“思觅。”
杨思觅抬头。
程锦伸手,伸的是完好的右手。
杨思觅走过去,把手机放到程锦手上,“你的新手机。”
“……”程锦把手机放到一旁,拉过杨思觅的手,握住,又拉他坐下。
杨思觅也没让他费力,顺着他坐下了。
程锦温温柔柔地道:“受伤了有点麻烦,不过也有好处,可以休病假,趁这个机会,过几天我好一些了后,我们去看房子,争取在我伤好前定下来……”
杨思觅道:“刚断了四根肋骨,你就在算计病假时要做什么。”
“……”程锦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我有点缺乏锻炼,居然断了四根。”他本来以为就断了一两根的。
杨思?0 当前是第: 52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倏醋潘耙缴忻挥邪锬慵觳槟源俊?br /> 程锦虚捂着胸部,“现在别逗我笑。”
“程锦,等你好了你就完了。”杨思觅宣告。
“……”程锦一点也不想笑了,胸部的疼痛也缓解了,就是心理负担上来了。
“思觅,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你确实撞到了脑袋?”
“……”程锦又想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难控制情绪,他这肋骨断得太不对了,搞得他哭笑不得,这要断的是手是脚都没这么麻烦。“不是,是戒指丢了,费源大概知道戒指里有定位器,所以取走了。”
戒指这事程锦本来是想再拖一拖的,最好拖到谢铭帮他弄一只新的过来。但想想觉得很难瞒住,还是得说,否则怕得罪加一等。而且,反正杨思觅刚刚都宣判“他完了”,靴子已经落地了,债多不愁。
况且,杨思觅对饰品——虽然是有仪式感的饰品——应该没有执念。
杨思觅低头看着程锦的左手,无名指被包住了,难怪。他没有表现出喜怒,只道:“我可以杀了他吗?”
“费源?不行。”程锦摩挲着杨思觅的手背,把他的手拿起来,亲了一下,说了句好话,“这种事不用你亲自动手。”
他解释说,留着费源是为了给部里一个交代。这么大一个行动,总得有点成果吧,总得有人来为最近发生的事负责吧?算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而且费源和杨思觅的纠葛是早年在国外的事,影响不了现在,所以程锦还是放心的。
要换了尹风光,程锦倒有点怕他乱咬人,人言可畏,清者自清很多时候只是自我安慰。
……
后来,杨思觅去见了费源一面,没动手,还给他拿了礼物:一串色彩鲜艳的彩色珠子项链。
费源目眦欲裂,紧紧地抓着那串项链,指甲刺破了掌心,血液染到了彩珠上,“你把她怎么了?!”
“你猜?”
“你,你!杨思觅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下地狱!……”费源几乎疯了。
“我不信教。”杨思觅道,“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有个女儿的吗?你把她藏得那么好。”
费源屏息盯着他。
杨思觅道:“谢青山告诉我的。”
当年,费源就是靠着自己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儿这点打动谢青山的。
现在算是因果循环。
谢青山不知道杨思觅会这么使用这个信息,只是杨思觅问他费源的事,他便都说了。
杨思觅道:“惊喜吗?”
“我要杀了你!”费源撞着铁栅栏,拼了命地撞,“杨思觅!!我一定要杀了你!……”
杨思觅站在栅栏外,无聊地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
医院里,小安在和程锦聊天,“杨老师要项链做什么啊?”
“什么项链?”
“彩色的木头珠子项链。”小安所手机递到程锦面前,让他看上面的彩色珠串,“这样的。”
“他找你要的?”
“嗯。”小安点头。杨思觅没叮嘱她不能说,她就来和程锦聊了。
“不知道。可能是觉得颜色好看?”程锦心想,只要不让他带,杨思觅爱收集什么项链都行。
嗯,杨思觅就是随便找了一串廉价的彩色木头项链丢给费源。可惜费源关心则乱,失去了辨别能力。
杨思觅不在时,尤纪过来看望程锦。
对于程锦抓住了罪魁祸首费源的事,他表扬程锦做得好。
程锦表示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尤纪道:“你是个有理想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的理想会破灭吗?”
——他过来是有原因的,他还记得杨思觅说程锦有他想要的答案。
程锦以为他是在说尹风光,“因为他看事情的角度变了,以前他觉得他做的事是有价值的,现在他只看得到价格。”
尤纪沉默,的确,能无私奉献的人都是想实现自我价值的人,而现实会教会人,一切都标有价格。
你若是认为你做的事是有价值的,你便赋予了它某种神圣的意义,这让你热血沸腾,还能再战五百年。
若是你在做的事情只剩下价格价钱,那便它成了可以随意买卖、随意丢弃的事物,若是在你眼中每件事都如此,那你的世界便倾塌了,你也凉透了,入不入土为安只是个形式。
尤纪得到了答案,在一定程度上他也认同这个答案,但他心情不爽。他看着程锦,眼神不算友善,“或许你是真的无私正直,或许你只是假装你具有这种品质——这不过是你的生存技能。”
程锦活捉了费源,没有偷偷搞死他,这事表面上看是程锦无私正直,但大部分人是不信的。
“我会争取装一辈子的。”程锦笑道,是真的笑容,他的肋骨好一些了,可以适当开些玩笑。“不对,这么说好像太假了。我会努力争取装久一点——这样听起来是不是诚恳一些?”
尤纪无语。过了会儿,他想开了,道:“只要你装下去,我就姑且信你。”
如果有人能装一辈子,那不管他假装的是什么,都够令人佩服了。
盖棺定论,假的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