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竟然没说过李季。甚至觉得李季说的很有道理。
县太爷沉吟片刻,才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开明,世人不开明。你们总有一天大白于天下。你不怕被世所不容?”
“二狗子早就给出答案了。”李季笑的洒脱,“他说,没有我们生存的地方,就回山上过日子。说真的,如果没有我在,二狗子早就想回去了。山上虽说有猛兽出没,但只要掌握了他们的规律,并不是完全的危险。比山下安全的多。人跟人之间的恶意,其实更恐怖。至少对于二狗子来说是这样。”
二狗子习惯了山上的纯粹,到了山下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模样。他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季将杯中酒喝尽,离开座位。跪在县太爷面前,一脸正色的磕了一个头。
起身后,李季道:“今天的酒,就喝到这里吧。二狗子怕是等急了。”
李季也没等县太爷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跟县太爷之间的谈话,让他知道了县太爷的无可奈何。但李季不会因为对县太爷的理解,而放弃跟二狗子现在的感情。
二十年前的悲剧已经足够了,二狗子以后的幸福,两个人一起经营挺好。
李季离开了,县太爷却还在回味着二人刚刚的一番谈话。
显然,李季比县太爷离经叛道的多。
李季喝了几杯酒,此时觉得身上燥热,一路走得快了些,开门进屋才感觉到一阵清凉。
屋里的冰块还有,正是凉爽的时候。
刚一进屋,李季就被二狗子一把抱在怀里。
“怎么才回来。”二狗子带着些埋怨。
李季此时一声冷汗,那里还有刚刚在县太爷面前振振有词的样子?李季伸手摸摸二狗子,轻轻亲亲二狗子的脸蛋:“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么说什么了?”二狗子问。
“说了很多事。”李季说完,又添了一句,“非常多的事情。”
李季脱下外衣,脱了鞋子躺在床上,跟着二狗子贴在一块,先将李嫣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李季说完,才做了个总结:“虽说是大人害的你们母女俩受了那么多的苦,但县太爷也有他的无可奈何。这件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嫣姐泉下有知,就算不能名目,好歹死得明白了。”
至少当初,不是真的被抛弃了,而是县太爷被那群吸血的族人绑走了。
二狗子听了这些,想了一会儿,才到:“我娘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他。但我尝尝看到她半夜不睡觉,就看着外面的星星哭。我想,娘是想他了。”
李季伸手摸摸二狗子的头。能让二狗子记到现在的,肯定是印象特别深刻,李嫣经常做的事情。
“所以他真的是你爹,是你很亲近的人。你以后可以试着跟他多亲近,他不会害你的。”虽说李季跟县太爷分开的时候不太愉快,但平心而论,以后的县太爷,会是个好父亲。
“我听你的。”二狗子的回答简单明了。
“他问我们的事情了,我承认了。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没必要瞒着他。就算是瞒着,也瞒不了多久的。”
以县太爷的心急,怎么可能猜不出二人的猫腻?顶多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不是说谁都不能告诉吗?”二狗子不明所以。
“他是你爹。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会发现的。一个当爹的,不同意咱们在一起也属于正常的事情。你别呛着他。等着哪天他想通了,咱俩就算过去了。”李季提前给二狗子打了预防针。
二狗子点头表示记下了。
“那睡觉吧。”折腾这么半天,回到二狗子这里李季才觉得疲倦的厉害,只想痛快的好好睡一觉。
也许是跟县太爷把话说开了,李季现在反而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了。躺在床上跟二狗子脸对脸,一会儿的功夫就睡过去了,而且睡得特别香。
受李季的影响,二狗子光是听着李季的呼吸声音慢慢的也觉得困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二人也没见醒。下人们敲了三回门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知道这两个主子害羞,不喜欢被人打搅,所以下人们也不管轻易把两位爷吵醒了。
这早饭不能一直等着二人起来才吃,县太爷那边还等着呢。
最后没办法去通报县太爷,县太爷一听,身为一个正常人就多想了些旖旎的事情。昨天晚上还被李季那么嚣张的说了一通,很自然的认为二人回去又做了什么苟且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晚了还不起来。
县太爷直接动身进了二人的院子,就站在房门口,让身边的家丁去敲门。
二狗子先被吵醒,其实之前来叫早的时候二狗子就醒了,只是看着李季睡的香就没起来,这回敲门显然没打算让二人睡,二狗子给李季盖好被子,皱着眉毛站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对上一张同样皱着眉毛的县太爷。
“干什么。”二狗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忽然面对二狗子,县太爷心里头是有些愧疚的,所以很自然的心虚。
“李……李季呢?还没起来?”
“在睡。”二狗子回了两个字。
“你们村里头不都是起早贪黑的吗?怎么会有这么晚还不起来的。”县太爷问道。
“怎么会?是你半夜叫走他去喝酒的。他很累,要休息。”二狗子凉声道。
四目相对,县太爷从二狗子的眼睛里读出了幽怨。
也许是错觉。
有二狗子拦着,县太爷还真不敢太打扰二人。尴尬的咳了咳:“那也叫他起来吃早饭吧。实在困中午睡一会儿就是了。”
“哦。”二狗子直接关上门,回头道床边去叫李季。
就这么被亲儿子拒之门外的县太爷,这回换他幽怨了。
“老爷,这饭……”旁边的家丁提醒着。
“这饭还有的吃?不吃了,直接去府衙那边。”县太爷心里头不舒服,还无处宣泄。这找回来的儿子一心向着旁人,县太爷能有什么法子?
二狗子轻轻拍拍二狗子的脸:“醒醒,小季,吃饭了。”
李季翻了个身,拨开二狗子折腾的手,嘟囔着:“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二狗子继续努力:“吃完饭再睡吧,吃完饭就不叫你了。”
“吃完饭我都醒了。”李季不满的嘟囔一句。勉强睁开眼睛,人还有些迷糊。
“来,起床。”二狗子扶着李季坐起身,伸手去给李季脱下睡袍,换上里衣、中衣、外衣。李季像个傀儡似的任由二狗子摆弄。
直到二狗子给他穿好衣服,将他带到梳妆台前,立即坐在椅子上看着头发蓬松的自己,总算是精神了些。
给自己扎好了头发,李季嘴长得老大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让二狗子换好衣服,他给二狗子梳头。
不论什么时候,二狗子都梳不好头。若是不管他,他头发就乱糟糟的,他不会收拾,也不想收拾。
普通人的眼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又将头发叫做三千情丝,代表着所有的感情,所以出家当和尚就要将头发剃掉。平时不管是多么困难的人家,头发都要输得好好的,算是一种克制。
当然,更重要的事头发的样子代表着一个人的仪表,仪表又代表了一个家的形象。
李季为二狗子带上发冠,看着镜子中愈发精致的二狗子,怎么敲求瞧不够。
到底是县太爷的孩子,根县太爷是有几分像的。虽说因为从小生活环境的原因,二狗子身上有着难以压抑的野性,但随着环境的改编,随着在这里时间的增加,二狗子越来越像一个正经的官家公子了。
二狗子就是正经的官家公子。
“我们去吃饭。”二狗子站起身,让李季看个够。但是在李季的眼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看让李季随便看,但是吃饭绝对不能耽误。
出门外面已经热起来了。外面下人们瞧见两位爷终于出来了,忙过来又是打伞遮阳又是打扇的。李季推拒了几次都没用,就干脆受着了。
李季知道他们真正伺候的是二狗子,对他只是顺带。
因为县太爷没一起,二人一峨眉折腾下人们端菜,直接去了吃饭的膳厅,跟二狗子用力早餐。
今天的早餐特意做了口重的吃的,原本县太爷是比较口淡,所以家里有的出自做出来的菜也是以清淡为主。二狗子和李季进了家里头,虽说没有明确说明吃东西上头的洗好,但每次吃饭下人们都记下了二人着重于吃那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