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季恨不得整个人融入狼这毛茸茸的皮子里,实在太暖和了,为了过冬,狼这样的动物都会换毛,长出足够过冬又软又蓬松的皮毛,等到了开春暖和了又会掉下去,等来年秋天又会长出来。
这时候的皮毛是手感最好的时候。
狼也很享受李季对它的抚摸,这可比狼群之间相互舔舐舒服多了。而且李季是好人还会给他香喷喷的好肉吃。
伸舌头去往李季的脸上舔,结果舔到了比较粗糙的手,转头就瞧见二狗子凶神恶煞的看着它,吓得它毛都快炸了,迅速跳出李季的怀里弓着身看着二狗子。
偏偏狼发怂,不敢对着二狗子龇牙咧嘴,只能弓着身子哼哼着看着二狗子,有些倔强,又有些可怜。
李季也看出来了二狗子是在吓唬狼:“人家头一回来咱家里你就不能好好的。”李季拍拍二狗子的脑袋。
二狗子转头一脸无辜:“它舌头会舔屁股,很脏。”
这么一提醒,李季总算想起来了,小尾巴没事的时候总会舔菊花。不过知道是一码事,它伸舌头舔的时候也就任由他了,可被二狗子这么一说,就觉得恶心了。
“你不说我不就想不起来了吗……”李季扭曲着脸,再看看狼嘴,和狼甩动的尾巴,舔过菊花的舌头舔他脸,是挺难接受的。
二狗子给了狼一个得意的眼神。谁说二狗子傻了?他一句话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解决了私有领地被侵犯的危机后二狗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二狗子凑过去伸舌头舔李季的脸蛋:“我不舔屁股,我不脏。”
脸上舌头划过,李季一激灵往旁边躲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些旖旎画面,反口道:“可你舔我……”
说到一半硬是忍了回去,李季不愿意说下去,转开目光有些尴尬。
二狗子歪着头等着李季的下文,随后李季为了躲避尴尬低头揉狼,再次打翻了二狗子的醋坛子。
这回狼再伸舌头舔过来李季就用手挡住了,大不了一会儿奢侈点用水洗干净。
狼过来做客并没有太久,一两个时辰就离开了。
这样更好,若是狼来了就不走了反倒要让李季头疼了。狼这种野兽,村里人眼馋它的皮骨,却恐惧它的爪牙,若是遇到狼群,所有人都会转身就跑,但如果人多狼寡,就会想尽办法围困住狼,然后猎杀。
跟狼捕猎是一个道理,一群野猪不敢招惹,但遇到了落单的野猪,就会群起而攻之。
一头狼被村里众多人看到,那就是过来送皮子和狼肉来的。
李季盼着狼再过来的同时又怕它被发现,确实纠结了几天。
过完了年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也就是片雪未下,村长去了两次县里,从衙门那边打听到了消息,就是这一代干旱,县太爷已经上报朝廷申请赈灾银两,什时候批下来,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到这里还剩几粒米几枚铜钱,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等。
别的村的井水水位也下降了许多,要是今年再旱一年,那么喝水危机就不止本村一个村子了。
春节的喜气只高兴了几日,被村长的这个消息打的溃不成军。李季进村里,天气暖和了有人站在外面聊天晒太阳,走过去听到的都是一片唉声叹气。
有几家都约定好了,今年种地要是地里苗都旱死了,就结伴南下。听说南方雨水充足,冬天也不冷。要说离开都舍不得,只是往年再旱,有溪水在,能用溪水浇地,别的地方饿死人,这里也能保证有口吃的,可没了溪水,就等于断了全村人的命脉。
这个想法一直保持着,温度日益升高,因为没有雪,没有化雪,一点开春的气氛都没有,想要知道温度高到什么程度,就在外面放一盆水,什么时候水化开了,那就是开春了。
老话说冬天底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去年冬天老天爷一片雪花都没落下来,来年该枕着什么睡?
李季站在院子里,手指伸入刚化开的水里头搅一搅,水还很凉,没有冰却也带着些冬天的寒气。
李季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无声的叹口气。
二狗子见不得李季这样子,走到他身边道:“没有水咱们可以回山上,咱们在山上盖房子,我去打水,水边虽然有野兽但只是取水没有危险。或者咱们挖个沟渠通到自己的院子里,咱们把围墙建高,野?2 当前是第: 24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藿焕础!?br /> 李季头一回听到二狗子说这些对未来的规划,可以说想的十分周全。
一年多了,二狗子的心思愈发成熟,若是换做一年前的他,绝对想不了这么多。
李季伸手拍了拍二狗子的肩膀。二狗子说的,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季能住在村外,却不能忍受只跟二狗子两个人,那样的话太寂寞了,哪怕是跟二狗子亲热的在一起,也弥补不了一群人住在一起带来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可要是村里人都四散而非逃荒去了,李季和二狗子最好的去处就是回山上。
他们这样的关系,只有在村子里,李季辈分大,且没人过来能瞒下去,可若是换了地方重新融入一个新集体,那么二人的婚事肯定会被其他人拿捏,那时候问题重重,若是被发现二人的关系,又是一片惊涛骇浪。
如此,还不如去山里挖个洞活得自在。
“行,听你的。一会儿去买水的时候你多给人家两个铜板,现在都缺水,人家也不容易,虽说水是老天爷赐的,可咱们用,也是从他们牙缝里抢出来的水,多两个铜板,人家心里舒坦,咱们用着也心安。”
这水还不知道能买几时,好日子还能过几天。
二狗子带着铜板去买水,李季进牲口圈去看家里头养的牲口,多养了这个月,猪胖了两圈,家里头饲料多,冬天炉火也烧的旺,冻不着它们,所以长得极好。
再等半个月就可以开始杀吃肉了,半个月杀一头够吃,两三个月的。
如此就又到了卖猪崽子的时候,家里留两头当种猪也行,只是时间久,二狗子喜欢吃猪肉,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再买最好买四只羊,来年连着三头牛一起赶上山喂,这样再上山割的草就能少喂些,多晒干留着过冬用。
去年的干草就不太够吃,因此消耗掉了不少棒子米,今年是一定要多准备些才好。
这么一番规划下来,日子也没那么绝望了,就算真的到了逃荒的时候,赶着这些牲口去山里也好,就像二狗子说的那样,建起高高的围墙,野兽进不去,到时候俩人守着这么多的牲口过日子足够了。
一窝母兔新下的崽子刚长出毛没几天,正是毛茸茸招人喜欢的时候,李季喂完了牲口蹲下来看了一会儿,瞧着时间二狗子快回来了,就出门去村口等着了。
李季这边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有个年轻的声音朝里面喊:“这位尊者有礼,我们赶了许久的路,可否讨口水喝?”
李季抬眼望去是两个道士,说是道士而不是算命先生,因为算命先生总是举着个八卦写着什么字,而这两个人没有,年长些的看上去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手里拿着拂尘,小一点的那个看着才十一二岁,后背背着快有他高的箭,头发高束,看着颇精神。
“一碗水有个啥,进来坐坐歇歇吧,水还没烧开,先喝些白开水吧,等一会儿水滚了,我再泡茶招待两位。”
李季开了门将二人迎进来,那个孩子有些气喘,男人倒是中气十足,走进来时候孩子还十分尊敬男人,低着头恭敬的跟在男人后半步的地方。
请进屋子里,李季请他们坐炕上他们只挑了个凳子坐着,那孩子没坐着,就站在男人身边,准备随时伺候着。
这二人要么是主仆,要么是师徒。心中有了结论,李季倒了两碗水送过来,那边水还在烧着,他问二人道:“两位师傅这是打哪儿来啊?”
那孩子先道:“我们都是自在人,无来处更无去处,随意走动到哪里都是缘分,今儿到这这里,不就是跟尊者的缘分吗?”
孩子伶牙俐齿的,什么都没回答,话说出来人听着也舒服。
李季也不深问,那个男人拿起碗来喝了一口,眉毛微皱道:“是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