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
肖崖:“噗。”
他毫无顾忌地当着女生的面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道:“原来老师你就是那位看上的人啊。”
沉青没理他,披上了陆戈给他带的黑色大衣。
就在他要走时,台阶上的女生轻轻喊陆戈了一声:“陆叔,我是苏晴。”
苏晴……正是欧阳宇的女友。
沉青略一挑眉。
从外表上被活生生喊老了十岁的陆戈笑意不变,甚至没有回头,护着他踏入雨幕之中。
沉青提醒道:“她在喊你。”
“我知道,”
陆戈道,“可我现在的任务是送您到先生身边,其他人和我无关。”
“但她说秦墨是她的表舅。”
“苏家的确和先生母亲有一张纸那么厚的血缘关系,”
陆戈微笑道,“但不是什么货色都能碰瓷到先生身上的。”
“……”
沉青想了想,又道,“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欧阳宇和肖崖的资料。”
“好的。”
陆戈一口应下,“之后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吩咐我,毕竟您对先生来说是唯一的。”
他拉开车门,对沉青做了个“请”的手势。
暖气充盈的轿车后排,秦墨把裹着黑色大衣的墨蛇抱进了怀里。
“累不累?”
“有点,还饿了。”
沉青打了个哈欠,靠在秦墨肩头。
不止饿,还有困。天气一转凉,他就又要犯困了。
“那就待在我身边,”
秦墨道,“别在学校待太久。”
“嗯。”
在学校也的确很无聊,沉青没多想就答应了。
车子缓缓启动,他眯着眼蜷在秦墨怀里打盹,迷迷糊糊地吃完午餐,就又被抱去睡午觉了。
他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下午,快到晚上十一点时,被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秦墨正搂着他要给他拿手机,但铃声一响沉青就醒了,所以直接从秦墨手里拿了过来。
他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女人的惊叫——是余彩。
“季道长!救我,救我!”
“墙壁里,我家墙壁里,有个人!!”
第二十七章 死人
沉青赶到出租屋时余彩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一见到他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来。
“季道长!我——”
“我不是道长, ”
沉青扶住她道,“人在哪里?”
“房间,在我房间!”
余彩房间里, 原本被搬了回去的衣柜又被移开,空白墙壁上有个影子,勉强能看出是个姿态扭曲的人。
一个嵌在墙壁里的人。
“我,我睡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哭,衣柜那里还有挠墙的声音……”
余彩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惊恐, 说话也在打颤,“我过去搬开了衣柜,结果门口突然有个女生冲我笑了一下, 然后就慢慢走到墙壁里面去了……那,那是鬼吗?”
“嗯, ”
沉青道,“因为符纸被撕了下来, 她的束缚也没了。”
他单手按在墙上, 阖眼。
一瞬之间,沉青仿佛从半空坠入湖中, 水泡在他身边流蹿, 满世界纷杂中, 他听到了一个女生愤怒的声音。
“说了多少遍, 我不喜欢他!”
“滚开!别碰我!”
“你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 走开,走开!!”
“啊啊啊啊啊——”
沉青睁开眼睛。
满世界的喧杂褪去,他耳边恢复了清静。
钟晓晓……
脑海里浮现一个陌生的名字,沉青眉心微蹙。
不认识。
旁边的余彩怔怔地看着,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一早就知道这里面有个死人是吗……”
她道,“那,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沉青看向她,平静地道:“为了让你想起来。”
“想起来什么?”
余彩道,“我不记得我忘记了什么……”
她茫然地和沉青对视几秒,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东西。
“等等,我记起来了!”
她道,“我来的那天,看见王叔在我房间里往墙上贴东西——那张符纸就是他贴的!”
沉青:“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
余彩喃喃道,“然后我去问他在干什么……然后呢……”
全身的力气随着思考飞速流走,她抱着头慢慢蹲下,忽然觉得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她来到出租屋的第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昨天王叔一见到她就跑了,是看到了她身边的鬼,还是……看到了她?
余彩无意识地揪着头发,只觉越来越喘不上气。
“我,我到底怎么了……”
沉青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余彩扯住他的衣袖,抬起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
沉默片刻后,沉青淡淡地道:“这间屋子里,从来没住过活人。”
余彩:“……”
那一瞬间,失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想起了那一天,她来到出租屋,看见房东奇怪的举动,于是走了过去……
——王叔,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王叔?
——我没有看见什么啊,我只是问你在做什么。
——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住手!滚开!!!!
然后,就再也没走出来。
“……原来,我早就死了。”
全身的力气都在顷刻间被抽离,余彩瘫倒在地,视线里是惨白的天花板,还有模糊了的血色痕迹。
沉青站在她身边,安9 当前是第: 11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杀我,我做了什么?”
余彩抬起手,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脱皮,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为什么是我……死了?”
“你的房东已经死了。”
沉青道,“你的仇报了。”
“……”
余彩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甘心。”
“我还是……太不甘心了……”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躺在地板上的女生就变成了一具彻底腐烂的尸体。
房间满是恶臭。
沉青:“……”
他抱起床上的被子盖在余彩身上,回头看了眼墙壁,摇摇头,走出了出租屋。
吱呀——
楼道对面,老人住的屋门被缓缓推开,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角落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灯火下,半边猫脸的老妇正慢腾腾地吃着什么东西,地板上是一片血迹。
沉青把她的屋门按了回去,一阵寒风从楼角刮来,冻得他立刻收回了手,默默裹紧身上的外衣。
黑色轿车早就停在单元楼下,车门打开,沉青匆匆跑下来,钻进了后排秦墨温暖的怀中。
“冻着了?”
秦墨拍拍他的后背,给他打理微乱的墨发,“有血的味道。”
“嗯,上面的房间里有两个死人,”
沉青道,“一个在墙里,一个在地板上。”
秦墨抬手,立刻有几个黑衣人从街角闪出,上楼查看情况。
沉青挪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安静地在秦墨怀里窝了会,抬头道:“你知道钟晓晓这个人吗?”
秦墨就着这个角度在他柔软的脸颊上刮了下:“不知道。”
“钟晓晓?”
驾驶座上的陆戈道,“我好像记得她也是实验一中的学生,一年前失踪了,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到现在都没找回来。”
一个和欧阳宇同校的女生,意外被人杀死,又被残忍地砌在墙内,直到一年后才得以重见天日。
“有人杀了钟晓晓,但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沉青道,“那个房东应该懂一些符纸道术,用特殊的方法保存了钟晓晓的尸体,然后被余彩撞见了。”
凶手怕事情败露,所以杀死了余彩,但一些特殊的人在死后会忘记自己已死的事实,像个正常人那样继续生活——余彩就是其中之一。
“我明天去趟欧阳宇的宿舍……别捏,走开。”
沉青拍开秦墨的手,又把脸往男人胸膛蹭了蹭,阖上了眼。
——
第二天,失踪一年的学生钟晓晓终于找回的消息在海城掀起了一番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