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伊瑟摘下手套抓在手里,想了想,换了个稍微温和的语气:“他太任性了,犯了错的话总想着耍滑头逃避责任,这种性格形成习惯对他没有好处——未来军部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哪里会总有人心甘情愿替他背锅,这次受到一点教训的话也好。”
“是受到教训了吧,从你宣布无法参加初赛那一秒到现在,小崽子都蔫吧成咸菜了。”
“区区一个竞技游戏的秋季赛初赛而已……”
军部那可是真刀真枪。
一不小心就命丧九泉……
剩下的话法伊瑟没说完。
“这也不是你玩弄人心的理由。”星季耸耸肩,露出个吊儿郎当的表情,“感觉你也是操碎了心,是不是有时候想着你家小崽子真是个Omega那该有多好,直接标记了放在家里,毫无后顾之忧——”
“那倒不是,”金发男人露出了个认真的表情,“无论如何,他就是他……除掉一点小小的瑕疵,我认为他现在大概就是最好的状态。”
星季一愣。
随后露出个呕吐的表情:“还好你是个Beta,如果你是个Alpha……天啊,那该发生多变态的事啊,想都不敢想。”
……
白爵离开后。
晚餐的时候,高年级的校队成员们聚集在一起,根据法伊瑟决定在秋季赛初赛阶段直接引用新人的事展开一发讨论。
“最近的对战演戏中,白爵的胜率越来越高,看来是法伊瑟大人教的不错。”碧朵一只手撑着下颚,单手戳着面前的杯子,“但是秋季赛又和坐在训练室里不太一样,到时候成千上万的观众,今年的主场还在南方——”
“这么说,你认为一个贵族出生的少爷,见过的世面会还不如一个下城区出生的平民?在比赛场上,小兰斯洛特才会是夹着尾巴瑟瑟发抖的那一个?”星季懒洋洋地提问。
话语一落,全体人员脑袋唰地转过来看着他——
包括站在主位边上的法伊瑟,也颇为意外地挑起眉看向他。
星季语气不太好地问:“干嘛?”
法伊瑟:“……”
“没有,就是我们以为至少你应该站在芬迪尔那边,”碧柔鄙夷地说,“难道你不是在追求他吗?”
星季一愣,就好像现在才被提醒从而这件事——他从瘫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颇为不自在地动了动,换了个坐姿,清了清嗓音:“我话还没说完,急什么?芬迪尔在游戏的操作上更加成熟,而秋季赛初赛阶段更多的是靠稳扎稳打的游戏实力取胜……暂时用不上兰斯洛特家小崽子那些五花八门的花样——我确实比较支持芬迪尔·恺。”
碧朵和碧柔两姐妹发出嘘声。
星季:“怎么了?怎么了?我说的有问题?!”
法伊瑟:“所以我认为确实需要给予他们俩一段时间的考核期,笔试,游戏能力,还有抗压能力——”
星季翘起二郎腿,抖了抖:“笔试出卷我可以来,游戏能力大家一起把关也没多少问题……至于抗压能力,这种玩意怎么考核啊?”
法伊瑟转过头看向星季,翘了翘唇角。
星季愣了下,然后这才想起里什么似的:“……你是说那个?”
碧朵:“哪个?”
碧柔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那个啊!”
碧朵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喔,那个,天啊我都忘记了……当年我可是被吓坏了!帝国皇家骑士学院给予新生的第一份大礼!”
碧柔点点头:“算起来也差不多是‘那个’要到来的时候了,每年都是新生入学没多久后,也不知道今年是谁——我的老天爷,因为‘那个’,我现在看见史滨分教授还有心理阴影。”
碧朵:“也不知道今年会是哪个教授——”
星季露出个匪夷所思的表情:“我一直觉得‘那个’对普通学生来说不太公平,大部分的贵族公子哥儿都参加过七日生存训练营,心理素质总比普通的孩子好多了……”
一个从军部回来的高年级生插嘴:“然而全世界都知道小兰斯洛特没参加过七日生存训练营。”
碧柔捂着嘴笑:“说起来,那可是法伊瑟大人的成名之战,从那之后,同班同学看法伊瑟大人的眼神儿都变了,真的没想到——”
星季:“法伊瑟可是和我一起从训练营回来的家伙。”
碧柔:“嗯,而你那天在哪?”
星季抽了抽唇角:“我心软不行么?”
一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打哑谜之后。
法伊瑟沉默了下,屈指敲了敲桌面:“那就这么定下了,星季你回去先把笔试的题目出一下,剩下的等‘那个’之后,再做决定吧。”
众人一片附和,然后抓起餐具各自吃饭去了,法伊瑟因为不方便坐下,最近吃得都很少,随便抓了个面包靠在桌边,望着餐厅入口方向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晚上,晚餐过后,法伊瑟如约到达了白爵的宿舍。
星季不知道追着那个芬迪尔跑到哪里去了,法伊瑟到的时候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从玄关的方向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里的黑发少年:客厅中点燃了壁炉,火焰跳动着将他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少年的手中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锥形水晶瓶,里面装着一些碧绿的药剂。
——听见开门声,他浑身有些紧绷地坐直了一些。
“你来了。”
白爵看了一眼法伊瑟,不得不说,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想过原来面对法伊瑟他也能有如此窘迫的一天……哪怕是法伊瑟为了他被揍得屁股开花、高烧得迷迷糊糊那天晚上,他也只是因为良心不安地守在他身边,递个毛巾倒杯水而已。
而现在,他看见法伊瑟紧张,是因为知道男人如果因为秋季赛的事开口责备他,他也无话可说——
巧就巧在,他不习惯被训斥。
特别是被一个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训斥。
“……”
无声地捏紧了手里的药瓶,白爵站了起来,赤着脚走向站在玄关换拖鞋的男人,用稍稍偏高故作轻松的嗓音说——
“原本这瓶药我是准备留着自己用的,你知道我身上的伤口也还痛着呢,你挨那么多的板子,我也挨了没比你少多少的鞭子,背上皮肉开花……”
法伊瑟抬起头看向他时,那纯粹的眼神让白爵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在卖惨嫌疑,于是有些说不下去地闭上嘴……
“少爷。”法伊瑟叫。
“怎、怎么了?”
白爵紧张地盯着法伊瑟的唇瓣,生怕他说出什么苛责的话,到时候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是把药瓶子扔他脸上硬着头皮大吵一架比较好,还是乖乖低头道歉比较好?
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没想到男人只是与他擦肩而过,走入客厅四处看了看:“那就麻烦你上药了,在哪上比较方便?”
白爵:“……”
整个人疯狂松了口气。
白爵还没来得及调整脸上那副逃过一劫的表情,一拧脑袋发现不远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双碧色瞳眸之中充满了笑意……
这让白爵有一种好像被玩弄了的感觉。
在他挑起眉来得及说什么之前,法伊瑟及时打断了他:“就去你的房间好了。”
“什么?喔,好啊,随便你,你来之前我把壁炉开了……”白爵说着觉得自己太卖乖,于是改口,“当然也不是专门为了你,今天还真有些冷,是不是?”
好在法伊瑟没有太多表示。只是瞥了一眼客厅里燃烧着火焰噼啪作响的壁炉,轻轻“嗯”了一声。
白爵深呼吸一口气:“进去吧,赶紧的,上药。”
法伊瑟脱下外套随时间搁放在沙发上。
走进白爵的房间,鼻子几乎不可察觉地轻轻嗅了嗅,男人满意地闻到了非常纯粹的,站在门外的那只Alpha身上的味道——星季那个家伙总是抱怨白爵会不自觉地在自己触碰过得地方留下自己的,令人困扰,而法伊瑟则认为……
这个习惯有些毛茸茸的可爱。
伸手扯开自己的领带,脱下衬衫,在白爵推门进来的时候,法伊瑟正好抽开自己腰间的皮带,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皮带扣发出“啪咔”的微响——
“做什么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