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平时实在是不想开,太骚气了,偏偏住的四合院地段比较僻静,不好打车。
将近一小时后,顾长安到了。
王明明咂咂嘴:“提前到了,看来今天是一点都不堵车啊。”
他有幸坐过几次那位的车,本来开的就慢,要是赶上堵车,那就是龟速。
季青摘了一次性手套说:“别让他听见,把他惹不高兴了,谁都没好果子吃。”
王明明夸张的直摇头:“季队,你这心都偏他怀里去了。”
季青的面部抽了抽。
王明明的玩笑就敢开到这里,不敢再往下开了,别人不了解情况,他知道顾长安心里有人,虽然那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三年没出现过,以后还不会出现,但那个位置别人是拿不到的。
白严修白局长就是最好的证明,三年也没能从配角变成主角。
连他那样的条件都不行,还有谁可以?没人了,通通只有看的份儿。
顾长安被拦在警戒线外面。
围观的民众以为来了个明星,顿时议论纷纷。
离最近的刘悦小跑着过去跟民警说明情况,带着顾长安往现场走。
“顾先生,吃早饭了吗?”
“没吃。”
刘悦立马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早上刚买的。”
她补充的说:“我吃过了。”
顾长安把小面包接过去,笑着说了声谢谢。
作为特殊顾问,顾长安来去自由,不受管制,也不跟公安局的上级打交道,他不是每个案子都参与,看季青那边的具体情况,以及自己的心情来定。
顾长安吃着面包看碎尸块,几个袋子看完,他面包也吃完了。
“报案的是谁?”
季青递给他一根烟:“是个男生。”
顾长安把烟叼在嘴边,摸出打火机点燃:“他怎么发现的这些东西?”
“不是他。”季青说,“发现装尸袋的跟报案的不是同一个人。”
顾长安挑了挑眉毛:“不是同一个?人呢?都在哪儿?”
季青指给顾长安看:“那边那个收破烂的老人家发现的尸袋。”
顾长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头发稀疏,白了大半的老妇坐在大麻袋上面,时不时搓两下粗糙干枯的手,浑浊的眼睛看着虚空,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出来捡个垃圾,捡出了事。
季青让刘悦把老人家带了过来。
老妇的说词跟之前一样,她说她来这边捡垃圾,翻垃圾桶的时候翻到的塑料袋,挺大一个,出于好奇就把袋子口弄开看里面是什么,结果就看见了黑乎乎的几块东西。
“那味儿太臭了,往头脑里冲,我不知道是什么,又觉得不对劲,刚好有一个小伙子在跑步,我就把他喊过来让他看看,他一看那脸色就变了,说可能是人||肉|。”
老妇说着就打了个哆嗦,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作孽哦,怎么会有人干出那种缺德事,也不怕遭天谴。”
顾长安温和的问道:“奶奶,你每天都在附近捡垃圾?”
老妇点头。
顾长安看着老人布满皱纹的眼睛:“那你最近几天早上在附近捡垃圾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老妇想了会,摇头说没有:“年纪大了,记不住,我出门那会,路上都是有人的,我就顺着马路挨个翻垃圾桶,没有注意到谁。”
顾长安说:“奶奶好像不是当地人。”
老妇连声说对:“小伙子听出来了啊,我儿子对象是这里的,他是真喜欢那姑娘,不想俩人在两个城市,就跑过来发展事业,俩人也结婚生了孩子,这不,孩子上小班了,就让我过来帮忙照看接送,我有时间捡捡垃圾,能赚几个钱就赚几个钱。”
顾长安用唠家常的口吻跟老人聊了一会,季青王明明刘悦三人都没插嘴。
到那个男生的时候,顾长安没问几句。
王明明难以置信的说:“顾先生,你不会怀疑那个老太太吧?她顶多只能杀死一只猫,还是小奶猫。”
一旁的刘悦说:“王哥,你这话我不认同,老一辈人都是干农活长大的,|操||劳|惯了,即便是来个大城市,一刻也闲不下来,身体比年轻人还好。”
她把脖子上被汗水沾湿的发丝弄开:“真的,就我奶奶,平时走路比我还快,嗖嗖嗖的,腿脚那叫一个利索,我累趴下了,她跟没事人似的,不服不行,还跳广场舞,天天的跳。”
王明明说:“老年人的身体综合条件怎么可能比得过年轻人。”
“杀人又不是只能靠武力,多的是法子。”刘悦说,“三个月前侦破的那个谋杀案不就是小孩干的吗?才十二岁就杀了人一家,知道自己不用负刑事责任,被捕的时候还牛逼哄哄的说等老子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王明明想起那个案子,就觉得糟心。
十二岁的男孩看上跟他同龄的女孩,给她写情书,被她拒绝了,就心怀恨意,放老鼠药毒死了她跟她的父母。
王明明冷哼:“要我说,14岁以下的未成年犯||罪,就该关押起来,等到成年了再判刑,该怎么判怎么判,否则就是对死者的不公平。”
话题跑偏,又被季青给拽了回来:“老人家不是有儿子儿媳吗?不管有没有嫌疑都查一下。”
顾长安慢悠悠的说:“你们想多了,我只是跟老人唠唠家常。”
“……”
“那你怎么不跟那男生唠?”
“男生人高马大的,我跟他唠什么?老人不一样,需要关爱。”
“……”
王明明是不信的,这家伙往审讯室里一坐,就是人形的测谎仪,不对,比测谎仪还牛逼,要么不出口,要么就准确指出被审问的人,这三年还接触了心理学,积极锻炼,身手了得,简直是往神人上面发展。
季青知道顾长安只是怕闲下来。
那个人当年找上她,希望她多让顾长安接触案子,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有个事情做,可以减少胡思乱想的次数,因为人有时候会钻进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一个死胡同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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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在附近转了转,接到了白严修的电话。
那头的白严修刚从外面执行完任务回来,声音里有些许疲惫:“长安,晚上一起吃饭?”
顾长安说有案子要处理:“没时间。”
白严修不勉强,他提醒道:“珍珠这个周六办婚礼。”
顾长安说:“我会去的。”
白严修说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简短的对话之后,这通电话就结束了,符合两个人的性格。
顾长安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面,三年过去,城市的变化小,身边人的变化很大。
白珍珠有了男朋友,互相喜欢,有共同的理想,一样的价值观,又是门当户对,即将嫁作人妇。
她的爱情证明一件事,不将就,终究会等来属于自己的有缘人。
白严修还是一个人,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立场,跟顾长安保持着一个适当的局距离,不知不觉在那块地方站稳脚跟。
顾长安感谢白严修这几年的帮助跟照顾,还有识趣,如果有困难需要他帮忙,他会竭尽所能。
唯独感情给不了。
立春在北方,上个月告诉他,说有喜欢的人了。
当初立春死活不肯走,是顾长安赶她走的,他不是废了,不需要立春牺牲自己的岁月。
施张跟何吕的发展是顾长安没有料到的。
俩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结果没多久就不小心被亲戚撞见,出柜后天翻地覆。
何吕不是独生子,施张是,家里指着他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根本不能接受他跟男的在一起,还是朋友家的孩子。
两家人本来关系很好,后来也僵了,都认为是对方教育有问题,没把孩子教好,害了他们家。
闹着闹着,就闹出了事情。
施张在被父母逼着去相亲的途中发生车祸,引发了旧伤,几度命悬一线,何吕的性情大变,从一个话唠变成了闷葫芦,刚开始的时候还换上了抑郁症,颓废不堪,失去了原来的那种阳光开朗。
直到今年,施张的身体情况转好,何吕他的精神状态才好一些。
顾长安没经历过出柜,但他因为何吕的事上网搜过,发现是一件极其艰难的行为,一个不慎就会发生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