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果然充满意外,还有……惊喜。
顾长安二话不说就将包扎的那只手举到男人面前,不是你他妈的一声招呼不打就瞎搞,我至于划那么大一口子?
陆城睨他一眼:“明天给你买条黑鱼。”
顾长安继续举着。
陆城说:“再加一只老母鸡。”
顾长安似笑非笑。
陆城将他的手拉下来:“这次多亏了你的一滴血。”
顾长安眯了眯眼睛:“只是这样?”
陆城勾唇给他一个迷人的笑容:“也谢你在危急关头出手,没让我后背皮开肉绽。”
笑个屁,顾长安想起陆城的那把长剑,脑中回放血珠嵌进符箓中间的一幕,他不禁泛起疑虑,顾家跟陆家以前不会是搭档吧?
老头肯定还留了什么东西给他,出于某种原因没说。
顾长安刚到家,就看到立春在门口张望,他挥了下手臂:“你怎么来了?”
立春慌慌张张跑出来:“长安,你没事吧?”
顾长安说:“我没事。”
立春看看顾长安被帕子包扎的右手,又往后看,见陆城胸前有一片血迹,她看的眼皮直跳:“大妖呢?”
顾长安说:“跑了。”
立春闻言,脸色瞬间就惨白:“完了完了,那肯定还会再来的。”
顾长安推门进院里:“来就来呗,怕什么。”
立春蹦跳:“那可是妖啊!”
顾长安停下脚步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姐姐,你跟他是一个物种,至于怂成这样?
立春扭捏的对手指,小声为自己辩解:“人家是食肉,呸,是草食类的,这么可爱又这么善良,能一样么?”
顾长安对着立春的蘑菇头来一下,完了就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大姑娘,咱商量一下,能好好说话吗?大晚上的想恶心死我?”
立春瞪圆眼睛,煞有其事的说:“你知道什么,可爱的女孩子都会自称人家。”
顾长安心疼可爱的女孩子一波。
立春瞥瞥落后几步的高大男人,困惑的问道:“好奇怪,怎么会有大妖来这里呢?”
顾长安的手往后指:“是那位带来的。”
陆城脑门有青筋浮现:“别给我乱按罪名,那妖本来就在这里,你们没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立春震惊的捂住嘴巴。
顾长安也有点意外,本来就在这里?真的假的?
“我没理由骗你们,爱信不信。”陆城说完就径自走进客厅,直奔自己的房间,伤的不轻,躺着去了。
立春蹲在门槛上托着下巴看月色:“长安,陆城的来历看起来好吊。”
顾长安正喝着茶,听了她的话,一口茶喷出去:“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注意点用词?”
“我说的是大实话呀。”立春用手挡在嘴边跟顾长安说悄悄话,“他那么吊,你要是能让他听你的话,为你所用,那就……”
顾长安往下说:“那就见鬼了。”
立春:“……”
顾长安不是开玩笑,陆城听他的话?那画面他都想象不出来。
“做人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最怕的是没有信心。”立春拍拍他的肩膀,“只要有信心,铁杵也能磨成针!”
顾长安拒绝解这道题。
立春往椅子上一瘫,担忧的蹙着两片眉毛:“长安,我是不是要跟姥姥搬家了啊?”
她有些难过:“我们走过那么多地方,好不容易在这里稳定了下来,这些年一直平安无事。”
顾长安放下茶杯:“先别自乱阵脚。”
立春坐起来:“你有主意了吗?”
顾长安说:“还没有。”
立春又瘫了回去:“那就是要歇菜了啊……”
顾长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垂眼看受伤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立春那张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长安,我不清楚你家的具体情况,要是有厉害的秘术,关键时候要用出来啊。”
顾长安抽抽嘴:“废话你,不用留着过年?”
立春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一直对你跟你家都很好奇,我问过好多回了,姥姥都不说。”
顾长安摘下眼镜捏鼻根。
客厅里有些寂静,没维持多久就被立春踢椅子腿的声音给打破了,她抛掉压抑的情绪伸了个懒腰:“大病呢?我过来的时候他不在家。”
顾长安重新戴上眼镜:“买面粉去了。”
立春不解的嘟囔:“不会吧,这么晚了还买面粉,超市不关门吗?”
顾长安仿佛没听见。
立春抓抓头发,伸手去碰顾长安受伤的手:“长安,你右手受伤了,很不方便啊。”
顾长安说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用左手一样可以。”
“左手哪能跟右手比啊,用起来肯定不顺畅。”立春笑嘻嘻的凑近,“要不让我帮你呗?我不介意的。”
顾长安伸出左手把她的脑袋推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立春偏过头:“哼!”
“哼什么哼,女孩子家家的,矜持都喂狗了。”顾长安扫了眼墙上的挂钟,“你晚上留这儿吧。”
立春皱皱鼻子:“不行,姥姥不要我在外面过夜。”
顾长安挑眉:“我这儿也不行?”
立春的小脸垮下来,无精打采的说:“嗯呐。”
顾长安抿嘴:“我送你回去。”
立春摆手:“不用啦,我自己能一个人来,就能一个人回去。”
顾长安说:“那你一路往前走,别多看。”
立春嘴上不耐烦的说知道知道,嘴角却开心的翘起,心里暖暖的,夜里太冷了,她要是在路上贪玩,会冻伤的。
顾长安还是把立春送上了船,他回去的时候,吴大病已经到家了,正在换鞋,脚边放着一袋子面粉。
吴大病紧张的询问:“长安,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顾长安不在意的说:“不小心划破了。”
吴大病一只鞋没换,就急匆匆去拿药箱过来。
顾长安任由吴大病给他解开帕子的结,清理他掌心的伤口:“别忘了明早的鸡蛋饼。”
吴大病的动作几不可查的停滞一瞬就继续,他认真点头:“好。”
顾长安打了个哈欠:“少放葱,撒点儿芝麻。”
吴大病细心给他的手掌缠上纱布:“我知道的。”
片刻后,顾长安把沾血的帕子丢进盆里,倒进去不少洗衣液泡着,他去找陆城,发现门半掩着,没关。
房里有药味弥漫,陆城给自己上过药了,这会儿在刷手机,像是在跟什么人交流。
顾长安倚着门:“帕子明天给你洗。”
陆城刚想说不要了,到嘴的话又吞咽回去,改成:“随你。”
顾长安不咸不淡的说:“我这手是因为你伤的,从明天开始,你得伺候我,直到我的手完全痊愈为止。”
陆城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讲点道理行吗?我也是个伤患,而且伤势比你严重多了。”
“你是伤的比我重,但你体质好啊,恢复的比我快。”顾长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卖惨,“你看看我,就一弱鸡,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看起来弱的不行,你让我怎么用左手吃饭喝水穿衣服?”
“……”
陆城忽然笑了起来,还笑的特温和:“你说的在理,好,我会从明天开始伺候你。”
顾长安莫名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早上,陆城去顾长安的房里,拿着外套站在床边:“起来吧,我给你穿衣服。”
顾长安往被窝里缩:“穿个屁衣服,我自己来。”
陆城皮笑肉不笑:“不要我伺候你了?”
被窝里的顾长安探出头,睡眼惺忪的说:“我让你伺候,你就伺候,我不让你伺候,你就别在我眼前晃,OK?”
陆城的面部黑成锅底,他稍微低个头,这小东西就往他脖子上骑,真行。
顾长安磨蹭半天才将衣服穿好。
刷牙的时候,顾长安让陆城给他端着漱口杯站在一边,他用左手慢吞吞的拿着牙刷在两排牙齿上来回刷着。
陆城面无表情:“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伺候过谁,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
顾长安什么也不说,直接举起受伤的右手。
陆城的面部肌肉动了动,气的。
顾长安吐掉一嘴的牙膏沫子,眼神示意陆城给他端漱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