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了一天禁闭之后,林湘南极其火大地专门为其进行补考。
啼笑皆非的是,气恼中的林教授竟然拿错了试题,等沈一星迅若流星地做完,才发现摆在林湘南眼前的那张满分试卷是三年级学员的考卷。
☆、(四十八)补考
(四十八)补考
这下可不得了,林湘南那张脸直接从气到极点的酱紫色,跟变色龙一样,慢慢变成了青蓝——墨绿——姜黄——最后,变成了金灿灿一片,兴奋得跟海盗发现了黄金宝藏似的,抓起试卷激动得差点晕倒。
结果,从那以后,林湘南看沈一星的眼神,就只剩下虔诚教徒那种狂热的崇拜了。
教导员,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呢,真没理由?
罗新民把假条递给他,沈一星现在可没装可怜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苦恼,抓过假条就开始拜,口里还念念有词:教导员真是大好人,慈悲为怀,上帝会保佑您的,阿门。
我说你………罗教导员又好气又好笑,顺手往那小子头上敲去,骂道:我还没闭眼呢?你拜什么拜,趁着老林还没把院长请出来,快滚吧。
是,遵命。
干脆的一个军礼,一溜烟跑了。
罗教导员摇摇头,心里感叹:这小子,从他嘴里总是套不出什么真话,可他做的那些事,却总让人觉得充满善意的真诚。
除了这次非要和林湘南对着干以外,这家伙,几乎可爱到完美的地步,这种完美,让罗新民第一次对自己的政治思想工作能力产生了质疑。
因为,从他从事政治思想工作开始,从来没有一个兵让他觉得这样无能为力的。
不是沈一星政治思想素质低劣,也不是这个兵的人格有问题,更不是他的学业成绩不够优秀,而是他的言行举止总让人感觉无比真诚,道德品行也无比完美,可这种真诚和完美却老是令罗教导员感觉不真实。
有时候怀疑,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产生这种错觉,他还是第一次。
算了,这个给他惹了无数麻烦的家伙终于要离开了,其实,这不是更好吗?林湘南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可事实就是,林湘南真的最后搬出了院长大人,沈一星走后半个钟头,有人敲门。
罗教导员头都没抬便叠声说进来,听见脚步声过来了,却迟迟不说话,正在写一份计划书的他只好手上不停写,嘴上同时问:什么事呀,他以为是哪个学员有事找他呢,结果……
院长大人正笑呵呵地看着他呢!
啪!教导员一惊,差点把钢笔折断,忙站起来敬礼:院长好。
写计划书呢,小罗?
罗新民一时茫然,脑子里飞快搜索着自己是不是闯祸了,还是哪个学员闯祸了,就算是,也用不着院长大人亲自到他这一亩三分地来视察吧。
看罗教导员一脸诧异,院长倒是不想吓他,开门见山便说:你们光电专业是不是有个提前毕业的学员叫什么沈一星的?
是,院长,他……他又闯什么祸了?
呵呵,你别紧张,坐下说,是这样的,这不是老林嘛,跑到我这里来发牢骚,说学院在课题研究上一再给他压力,可又不配合他的工作,连想要个研究生也这么费力,所以嘛………
报告院长,这个学员是上面点名要过去参加什么特种兵选拔的,我们也只是执行命令。
看一脸激动的罗教导员腾地站了起来,院长不禁堆起全部的笑脸,拍他肩膀,示意坐下,几乎是用商量的口气说:我知道,这个命令是我签字同意的,不过,小罗,你是他的教导员,做好他的思想工作是你的职责,咱们学院,也确实需要留住人才,要是学员自己不愿意,我到了领导面前也好找找理由嘛。
迂回了半天,院长总算说明了来意,罗教导员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是,我尽力,院长。
什么尽力?罗新民同志,你可是我们学院最好的教导员之一,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嘛,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罗新民教导员心里打鼓,如果是别的学生还好,可沈一星,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可是,院长,沈一星已经离校了。
没等他说完后半句,院长就一脸放心地离开了,罗新民教导员抹了一把汗,自言自语道:这回,等着挨院长的批评吧。
林湘南这张老脸可真值钱,连院长这尊佛都请动了,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呵呵,他反正是两面不是人了,看这出好戏如何收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 偶,后面的笔记泄露了,啊偶,希望没多少人看到,嗬嗬嗬…………
☆、(四十九)离开
(四十九)离开
沈一星背着简单的行李,看见院长进了教导员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教学楼,迟疑片刻之后,终于转身离开了。
他要去一个地方,不得不去,所以———身后,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个兵,饶有所思。
这里对他来说,是个简简单单的地方,也是个阳光灿烂的地方,在这里的日子可以忘记一切烦扰,仿佛世外桃源。
可这南柯一梦,终有一日会醒来,是时候离开了。该做的事一定要去做,已经选好的路,就一定要走下去。
成才也是这样,五班对他来说,太特别了……
第二次离开,他就知道了,为什么许三多总是对五班念念不忘?
这里,是一个净化心灵的庇护所,是不知不觉中灵魂升华的港湾,同时,也是梦开始的地方。
现在,他要再次出发了,路就在前方,没有尽头,但,这一次,心灵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宁静。无论将来走到哪里?五班,始终还会是五班,成才坚信这一点。
这一次,他走得安安静静,没有惊动任何人,五班的生活还要继续,而他,对五班这些兵,无比地放心。
所以,不需要轰轰烈烈了,他要先去团部,看看三连长,看看指导员,去师侦营,见见高连长,小宁小帅和大家,虽然才分别几天,还是很想他们的。
然后,全力以赴地踏上人生新的征程。
W集团军B师207团的作训场,完全不同于当年702团那片广袤的草原。
这个地方,典型的北方山地,不高不低馒头型山包,低矮的灌木丛,几乎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方圆几十公里因为封山育林,人烟稀少,除了哨所,就只有守林人。现在要搞军事训练,守林人早得到通知,回家去了。
军车七拐八拐,转得人头昏脑涨,却还没到作训场。一车兵,无论是晕车的还是不晕车,都已经是七荤八素了。
成才蜷缩在最靠里的角落里,闭目养神。接下来的几天,大概都睡不了什么觉了,他得抓紧时间休息。
可是车里第一回参加这种神秘选拔的士兵们却静不下来,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各自的光明前途。
我说哥儿几个嘿,上回演习我可是瞧见了,都是聚餐,可水准差太远。
诶,就是,就是,那死老A喝的是青岛,可咱们呢?
那有什么,你不是383团的嘛?
人家是甲种部队,咱们,嘿嘿,在乙类部队里还算不上头等呢!
我说你这丫怎么光长他死老A威风,灭咱们志气。
这有什么,我们团上回还活捉了他死老A一个中校队长呢。
你就瞎扯淡吧。
嘿嘿……不过,战损比是19比1。
那是你们207的功劳吗?你就瞎编吧!我都听说了,是一军校黄毛小子,误打误撞碰上了,你们团有那能耐?
你……别小看人,没准这回你小子就先被淘汰了!
什么?你们383团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准坚持到最后,咱们老A见。
我看啊,牛皮都是吹出来的—————
什么………
齐桓跟车坐驾驶室里,听着这南腔北调的一翻争论,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叫许三多坐这辆车了。
旁边开车的汽车兵肯定觉得老A的人神经都有问题,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为了忍住笑,连眉毛都抽筋了。
只是,有一个人的声音,一直都没听到。
其实成才跟他现在就一壁之隔,仔细彻耳听,还能听到这家伙熟睡的轻鼾声。
这家伙,这么陡的路,这车摇得跟船似的,居然还睡得着,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看来早被磨得天踏不惊了,三多还那么放心不下,真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