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不由睁大眼睛,听他的语气,他是有办法救公孙钤,连忙问道:“伯伯您是医者?”
“算有几分医术。”
“太好了,公孙大人有救了。”紫芸拍手道。
陵光也是心中激动,定了定神道:“多谢伯伯,还请问您高姓大名?之后我们必定感激不尽。”
“我姓华,这名字不提也罢。”这人摆摆手,道:“你们去烧些热水吧。”
见紫芸忙着去了,便对陵光道:“你帮我把他扶起来。”
陵光忙按吩咐做了,但见这位华大夫拿了一柄剪刀,开始剪公孙钤的衣服。正值冬季,天气寒冷,他们先前又落了水,这会儿公孙钤的身上都有一层冰碴,伤口连在衣服上,华大夫撕开的时候,皮肉相连,公孙钤在昏迷中都不禁皱着眉头,陵光看着,不知道会有多疼,想到公孙钤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了这些伤,不禁就要落下泪来。
“他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伤了皮肉。最重的是背上的箭伤,这箭上有倒钩,待会儿□□的时候倒有些麻烦。”
“华大夫,那他的伤能治好吧?”
华大夫笑笑:“这个你可以放心,不过就是刀剑伤,治好不难,但之后倒要好好将养才能彻底恢复。”
很快紫芸便提着一壶热水过来,华大夫指导他将水倒在一旁的盆中,说:“你们两个按着他,我现在要把箭头起出来。”
二人依言将公孙钤按住,以一个俯卧的姿势头朝下躺在床上。
华大夫自箱子中拿出一柄利刃,先用火烤了,又撒上一点药粉,便要开始。
陵光见着这明晃晃的匕首,不禁声音都颤了:“华···大夫,你是要将箭头挖出来?”
“正是如此。”
“什么?”陵光大惊失色:“那他岂不是要痛死了!”
“刀刃上已经放了一些麻醉药粉,能减轻一点疼痛。这箭头不挖出来,长在肉里岂不是无法救治?”
陵光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过一想到这人要在他面前用刀子挖肉,他只觉得一阵阵晕眩,难以接受。
“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只用力按住这人便好。”华大夫道。
陵光心里不住对自己说,这是在救公孙钤,自己不能拖后腿,这样半晌,才白着脸摇头道:“是我太胆小了,华大夫莫怪,这···就开始吧。”
华大夫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务必要按着他,我现在开始了。”
刀子没入肉中,在安静的屋里传来噗呲一声响,陵光只觉得这刀是插在自己心上,让他心肝脾肺都忍不住发颤。
这位华大夫手上很稳,好像手下只是一个死物,灵活的在伤口一按一挖,箭头被挤了出来,叮的一声落在地上。随即便听到“啊”的一声低呼,原来是公孙钤生生被痛醒过来。
陵光目睹整个过程,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他几乎全身都僵住了,见到公孙钤醒过来,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手,勉强安慰道:“公孙钤···你···忍着一些啊,现在是大夫在给你治伤口。”
公孙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华大夫便用热水洗去伤口附近血污,又用一瓶子不知什么药粉倒在他伤口上。公孙钤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他本就虚弱,现在只觉眼前一黑,竟然又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发现有小天使投了一瓶营养液,抱歉我一个新手操作不熟练,请收下迟来的感谢,比心
第59章 荣华易逝4
“公孙钤!”陵光只觉得心里像过山车一样,看着公孙钤醒来又晕过去,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扑到他身上,喊着:“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华大夫怕他碰着公孙钤伤口,忙拉他起来,说:“你看看伤口,血已经止住了,这是没事了。”
陵光定睛一看,便见这伤口虽然依旧吓人,但已经不流血了。这下不由转悲为喜,也知这人真的是妙手回春。
当下忙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夫!”
华大夫捋须道:“先别急着谢我,他身上伤口不少,这只是略处理了。之后还要喝些汤药,静养数日,若是不再发热,才算成了。”
陵光解下颈间的纯金璎珞,说:“我们从上面掉下来,财物尽失,现在我身上只有这个还算是值些东西,华大夫请收下,全算是我一片心意。今后若是能出去了,还会重谢。”
这位华大夫却摆手道:“医者仁心,我生活在谷中,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你不必如此。”
陵光有些着急,“可是大夫大恩,不知如何回报。”
华大夫指了指在屋外嚼豆饼的小鹿,说:“幼鸣在谷中伴我多年,既然它想要我帮你们,我便会应允。我现在去拿些草药,你们为他煎服。”说罢转身出去。
陵光只能收回璎珞,转身细细看去,但见公孙钤伤口俱已经收拾妥帖,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下脑中一阵晕眩,不由跌坐在凳子上。
紫芸忙扶了他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陵光按了按眉心:“没事,想是方才太紧张了。”
休息了一下,二人便去了华大夫处拿了草药煎煮不提。
公孙钤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混沌的世界,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身子一阵冷一阵热,仿佛失去了对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倒也不是多难受,只是想要醒过来,却觉得有千斤重压,压着他就是醒不了。
混混沌沌间,只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旁道:“公孙钤,你千万不要有事,我欠你良多,今生已是不知如何偿还。若是你真的···醒不来,我便把这条命还给你。”
公孙钤听出这是陵光的声音,只觉心下焦急,怕这人做出什么傻事,当下脑中一阵热血上涌,忽然便觉身体冲开了藩篱,终于悠悠转醒,睁眼只看到陵光坐在床边,正在拿帕子拭泪。
公孙钤动了动身子,方觉不那么沉重,一开口嗓子倒有些哑了:“那就罚你这辈子都要为我主持中馈,生育子嗣,白头到老来偿还可好?”
陵光闻言,猛然一惊,只见公孙钤已经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点虚弱的笑意。
“你醒了?”陵光心头一阵喜悦,三天了,这人终于醒过来了。不由笑着流下两行泪,又忙用帕子拭去,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点头道:“好,只要你好过来,我必定要嫁给你。”
“真的?”公孙钤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陵光今日怎么轻轻松松就答应了?
他却不知,这段时日,落下山谷,身负重伤,险被搭救,剔肉疗伤,每一件都让没有经过什么大风浪的陵光心惊胆战。待到后来终于在这茅屋安定下来,陵光每日照顾他,时常想起二人自相识以来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只觉得公孙钤对自己的好,怕是世间也寻不出第二个来了。只怪自己以前是钻了牛角尖,看不到身旁的人罢了。这会子经历了这么多,才知人生大起大落,倒多了不同的心境。做人方得好好珍惜这世间真情,否则上天说不定哪日就要收回去了。
陵光俯下身子,轻声道:“公孙钤,以前是我傻,你待我这般好,我今后要好好弥补,你说好不好?”
公孙钤哪里还有什么不好,当下心中雀跃不已,若不是身体虚弱,几乎想要抱着这人转几圈。
痴痴看着陵光半晌,方说:“我莫不是在做梦?”
陵光拾了公孙钤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你摸摸我是不是真的?”
“陵光。”入手只觉滑腻温软,公孙钤身子一震,半晌才开口。
“什么?”
“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伤受的值了。”公孙钤满脸都是笑意。
“公孙钤,”陵光握紧了他的手:“莫说这般傻话,你的伤···很快就能治好了,我只希望你今后再也不要受伤了,我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刚刚两情相悦之下,他们倒有说不完的话。况且恋人之间的话总是没头没脑,没什么缘由的,只是互相看着便是心下欢喜。于是直到天色将晚,华大夫回来,方才止住了。
见公孙钤已经醒了,他也是欣慰。替他把脉后方道:“你身体强健,恢复的也快,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