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泽开口,没那么大的面子,李晏发话,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胡一山先应道:“自然要来。”
李天泽甚至顺势问道:“庞师叔可得赏个脸。”
“这自然。”庞兴应得爽快。
庞兴都应下了,其他人似乎更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一行人吃完饭,从庞兴的院子中出来,顺着山势往李晏所在的那间院子过去。
庞兴跟着众人走到半途,没看出什么名堂,下楼梯时一个不慎,差点就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这样一来,庞兴便顺势道:“醉了醉了,就不过去了。看来我得回去喝碗解酒茶。”
这下倒是遂了池愿的意,李天泽叹了声可惜,倒不好挽留。
庞兴喊了路过的门下弟子,就把他给扶走了。
云石先生见状,便也道:“天色已晚,明日就是云台会了,不如就此别过?”
李天泽却道:“还请各位前辈,到院内小坐,吃杯茶再走。”
李天泽这句话的语气,显得不容辩驳。
李天泽修为较高,年龄却小,忽然来这么一下,显得很不客气。
在场的几人都认识了不知多久,深知云石喜静,听李天泽口气这么强硬,裴响先不乐意了。
裴响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周身气息也在瞬间,有了点变化。
下一瞬,裴响变得就不是气息,而是脸色了。
李天泽便知道这位,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便又道:“所以,还请去院内小坐,吃杯茶再走。”
胡一山都有点没懂,这前后两句话,没什么区别,刚刚也没发生什么事,怎么就“所以”了?
裴响已经按捺下那份不愉快,应道:“请。”
倒是李晏,也跟着运转了一下灵气,很快发现了不对。
和凌涵对视一眼,凌涵老道也发现了不对。
一行人进了李晏的院子,池愿顺手就在门口捏了个隔绝探知的法决。
感觉院外的禁制生成,池愿往李天泽身上扔了个利针。
绿光从李天泽身上闪过,之前让李天泽觉得异常难受的禁锢撤去,李天泽舒了口气。
裴响又运转了一番灵气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此时已经低吼道:“这瘪犊子竟然下毒??”气得东北口音都出来了。
“下毒?”叶先生顺口一问,接下来也变了脸色。
李晏看向池愿:“你怎么没事?”
池愿应道:“我发现的早,强行解了毒。”
李晏闻言立刻就问道:“你没受伤吧?”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池愿心中一暖,应道:“我没事。”
李天泽那边的毒解了,池愿的利针就套到了李晏的身上。
“快帮我把毒也解了,看我不去咬死那瘪犊子。”裴响灵气还没恢复,火气先冒出来了。
池愿都准备套过去的利针,被李天泽拦了一下。
裴响顿时挑眉:“你拦他干啥?”
李天泽应道:“我以为,我们应该将计就计,这样才好看清楚那位的野心。”
短短一句话,裴响的火气虽然没降,却收敛了很多,应道:“有点道理。”
凌涵道长也道:“连下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倒想看看,他们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印杏先生和胡一山也点了点头。
李晏道:“毒先解了,各位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池愿这才给各位道长和妖修前辈们解了毒,茶自然是没人有心思喝了。
在李晏这边的院子里稍坐,确认自己体内的灵息运转一切顺畅之后,各位才纷纷告辞离开。
李晏还没发难,凤台观的乾坤道修士们,竟然先动了手。
这下子,估计不管是谁,都压不住这火气了。
想着明天肯定要动手,印杏先生也要走时,池愿将做好的两套法衣拿了出来。
性命当前,也顾不得计较李天泽会不会吃醋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套给您,就当谢您之前的照拂。还有一套,烦请先生带给甘草。”池愿把两个盒子递给印杏先生。
印杏先生带着点儿好奇,接过盒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着众人的面儿,收了池愿的礼,印杏先生带了点儿得意,告辞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凤台观的云灵钟在灵台峰顶响起。
前来参加云台会的各派,也循着这声音,往凤台观的大殿上聚集。
凤台观观主庞明,站在大殿门口,姿态却显得颇为谦虚,将各派的座首请到了殿上。
九州灵界一百二十七脉,如今齐聚一堂。
各个占据了山头,或者颇有资历的妖修,也都被凤台观请到了殿上。
凤台观大殿上,八十一扇木门,齐齐打开。
除了各派掌门人外,其他弟子都按例站在殿外。
池愿和李天泽往妖修那边看过去时,不仅看到了甘草,还看到郎远也在。
殿内议事还没正式开始,池愿往甘草打了个招呼,甘草从那边噔噔几步就跑了过来。
看了看池愿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法衣,甘草笑道:“谢谢你了。”
池愿看着他一脸的想搞事,不加理会,特别严肃正经的道:“一会儿自己多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打起来打起来~~
☆、上行下效
甘草本来想趁着他和池愿穿着“情侣装”, 稍微皮一下,看看李天泽什么反应呢。
看池愿这么正经, 也歇了胡闹的心思。
郎远看这边说着话, 也跟着过来了。
“郎先生。”李天泽也跟郎远打招呼。
郎远应道:“叫名字就好了。”
几人寒暄完毕,云灵钟的悠远声音,又从殿侧的钟台上传了出来。
殿内各派各归各位, 似乎终于要开始走流程, 正式开会了。
事关资源,每次云台会开始,自然是先通报如今还存于九州灵界之内的裂隙, 再由主持云台会的人, 将有意向参与云台会的各派弟子数量进行通报。
名额有限,超出了限额的,就需要用抽签抽出多出来的人。
为了以示公平, 抽签出来的人,有挑战一次其他人的机会。
如果挑战成功, 则败者退出, 胜者获得进入裂隙的资格。
如果挑战失败, 则直接失去进入裂隙的资格。
通常情况下, 各派会斟酌着实力和人数上报。
几次之后基本上大家都能摸清门道,据说已经有三届云台会,不曾有多出来的人,都是由报名的人,直接进入裂隙的。
用李天泽的说法就是, 私底下把名额商量好,总比比试失败“公开处刑”的好,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要面子。
不过,今年的云台会,显然不太一样。
来仪殿内,今年刚刚开始第一项,就有人提出了异议。
作为凤台观的代表,贺易刚刚通报完二十四个裂隙,及裂隙的名字。
就听坐在道兵道席位上的李晏开了口:“某有个问题想问。”
庞兴坐在来仪殿的座首,都是坐在蒲团上,他的位置却比坐在殿上的其他人,要高了两个台阶。
此时的庞兴依然笑眯眯地,对李晏道:“凤台君有话,但问无妨。”
庞兴看着和善,说话也显得很好商量,身为蜕凡期的修者,他周身的灵压悄然散开。
坐在殿内的各位,除了昨日参加晚宴的几位,大多数修为还不及这位庞观主。
这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修为相当的人,面上都显出了几分惊异。
这是要出事?
凤台观的观主庞兴,确实修为也才蜕凡期。
但是当年乾坤道能坐稳凤台观,除了当时功劳确实很大之外,还因为当年的凤台观也有一位蜕凡期的长者。
这么多年过去,那位已经成为了凝神期的修者。
除了当年和道兵道一样损失惨重的几派,这里大部分的门派,都没有那个实力与乾坤道抗衡。
当年净世一战损失惨重的各派,虽然还有修为较高的长者在世,却也大多因为灵材匮乏,后继无人,这么多年很是低调。
乾坤道稳坐凤台观这么多年,占据了黄山灵台峰这样的风水宝地,发展势头是各派拍马都赶不上的好。
加之九州灵界还要仰仗乾坤道,这么多年大家也一直安安稳稳的,庞兴这个笑面虎,也一直都只笑着,还没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