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道闪电划过,没一会儿隆隆雷声也响了起来。
‘听说雷雨天和诈尸更配呦!’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念头在弹幕刷屏的李唐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离戚承近了些。
他在吓唬自己方面,向来是能手。
似是明白李唐的顾虑,在李唐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戚承干脆让出了一个身位对李唐说,“路远道窄,唐兄可愿与在下共撑一伞?”
李唐:……
在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周路很宽阔以后,李唐干脆收了伞,钻到戚承伞下。
戚兄你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技能也是绝了。
不过能在一个伞下,傻子才特么拒绝。
“咱们先去找白兄吗?”说是同撑一伞,不过由于李唐个子没有戚承高,所以真实情况是戚承打伞,李唐只需跟着戚承的节奏小心走路即可。
“正是”戚承说。
于庆怀生辰,其他四大世家都有派人前往贺寿,只不过来了多少人以及来人的身份,这倒是不尽相同。
像白家,就是派了十几位族人前来,所有人都住在凭丰楼,白霜明自然也不例外。
而洛家以及萧家都只是派了一位代表前来,洛家的是生死不知的洛辰秋,萧家的则是和于庆坏同辈的萧康前辈。
至于戚家,虽然也来了其他代表族人,可是这些人明显和戚承不是一路,基本看不出什么交集,而戚承也独居在流云斋。
听说戚承的生母名为花盖云,已亡故多年。流云斋这个带有云字的住处是戚承每次来访于家必住的一间。
和官场不同,江湖毕竟是真刀真枪比拼,所以在这个武林还是挺讲究能力的,由于戚承个人优秀,反倒是没受多少嫡庶身份影响,很得于庆怀青眼。
白霜明向来是好找的,准备来说白家人都是很好找的,这群抱着剑过日子的剑修大部分都是宅男,除了宅在住处练剑其他什么都不会干。
只有在碰到碰到感兴趣的对手时,他们才会出了凭丰楼跑去和人家切磋切磋,不过白家剑术拔尖,所以不是每一个剑客都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就李唐对这些人的观察来看,白霜明在白家担任着主T的职位,最会嘲讽,仇恨也稳,导致所有人都想打他。
偏偏所有人都打不过他。
到底是自小长到大的交情,所以戚承等人去喊白霜明出门的时候,他还是会给戚承他们一个面子,暂缓练剑,跟着出去溜达溜达两圈。
由于雨大路滑,他们的脚程也受了影响,原本到凭丰楼只需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他们走了一刻多钟才到。
能够两人独处,换到以往李唐可能还会欢喜些,可是在看到戚承右肩处被淋湿后,他倒是盼着早些到凭丰楼了。
这个时候,李唐只恨自己的伞不够大,不足以容纳两个人,要不然戚承的衣服也不会被雨打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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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啊!”李唐目瞪口呆地看着白霜明,忍不住高喊一句。
其实他更想喊上一句我X啊,不过为了形象,他硬生生忍住了,就算憋死,他也不能在戚承面前骂人!
就知道白霜明不会干什么正常事,不过白家人现在是要和他一起发疯?
滂沱大雨中,只见白家人个个面带哀戚,静立不语,而伞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他们竟然无一人在撑。
当然这群白衣落汤鸡的狼狈样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还是这些人竟然没有抱剑,而是每人都握着一只白菊花团团围在一起。
而人群中央的白霜明则是边眨着红肿的双眼,边挥舞着锄头挖出一个深坑来。
“这是、什么情况?”李唐看向戚承,结结巴巴地问。
“好像是要埋什么?”戚承不是很肯定地说,此时大雨滂沱,斗大的雨珠溅在地上冒起阵阵白烟,而他们的视野也受到了不少的影响,所以戚承一时之间也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戚承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白家人的兴趣,众人依旧是沉默地看着白霜明挖坑,而李唐也忍不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紧挨着戚承缓缓向他们走去。
唉?这文的走向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该不会转向灵异向吧。’李唐心中哀嚎一声,他怎么总立flag!
“白兄,你们在做什么?”和明显受惊的李唐不同,戚承倒是面色依旧,还保持着淡定的模样。
“葬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戚承,白霜明停了动作,抹了把脸,郑重其事地说。
受到下雨影响,白霜明的坑挖的艰难,不过这些对于十分有毅力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哪怕自己已经被淋透,哪怕自己的白衣已被溅上斑斑泥点,哪怕他已经有一刻钟左右没有和韬莲呆在一起了,白霜明依旧一丝不苟地挖着坑。
听到葬剑两个字,李唐脑内搜索引擎在匹配了葬剑山庄、葬爱家族、黛玉葬花、剑冢等等等等关键词以后,终于宣告彻底瘫痪。
看着那熟悉的断剑被隆重地从剑袋中取出,李唐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搐起来,随后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你还惦记着魏长老的剑呢?”
“唐兄此话未免有些失礼。”白霜明剑指轻抚剑身道,“它有名字的,朱穷。”
“那个,白兄,精神分裂症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算了,还是别了解了,又没有药。”李唐挫败地说,白霜明绝对是个愁人的存在。
“白兄太过胡闹了。”戚承也跟着李唐摇了摇头,“此举对魏长老十分不敬,还请白兄将朱穷剑送回。”
“唉”白霜明幽幽地叹息一声,“戚兄可知,一柄剑能够产生剑识,是多么令人欣喜地一件事吗?”
“可是这也是一把剑悲哀的开始。”一个白家人说道。
“是啊!”白霜明说,“明明是有思考和思维的存在,却不得不成为持剑人的附属品,被限制、被曲解……”
“现在束缚他的人不在了,它却因着他的缘故,而身死魂灭,死后竟然还不得自由,陪葬他人,实在是悲哀啊!”
他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像是一部苦情戏啊,还是那种毫无逻辑的虐心狗血剧。
“白兄”闻言,戚承沉默了一会儿说,“白兄是韬莲,而非是朱穷。”
白霜明痛心疾首地看着戚承说,“戚兄今日才知道吗?”
李唐:……
他快内伤了。
“不过白兄,你确定你能听到朱穷的声音,而不是幻听幻觉什么的?”
“唐兄此话何意?我怎么可能听到剑的声音?剑怎么可能说话?”
“戚兄……”李唐再也撑不住栽倒向戚承,随后被戚承稳稳地接住,“我是还没睡醒吗?”
“那你是怎么和朱穷沟通的?”李唐不不死心地问。
“朱穷的情绪被韬莲感应到,白某自然就懂了。”
闻言,白家众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罢了,随你吧。”戚承无奈地说,“韬莲不介意就好。”
“韬莲怎么可能介意?”白霜明反问道,随后他拿起有带剑柄的半截朱穷挽了个剑花。
雨珠滴打在剑身之上,随后轻快地弹跳起来,现在这柄剑似是已经成了雨珠起舞的舞台,而在无尽雨声之中,李唐放佛听到了一声微小而清越的剑鸣。
下一秒白霜明手腕一转轻挥断剑。
而李唐,也头次见到了何为剑气激荡。
看着被无形剑气切断的雨幕,李唐忍不住抽了口凉气,他果然很可怕。
一剑落下,白霜明再无其他动作,只是将断剑放到准备好的剑盒中,而后轻柔地将剑盒埋好。
“这也是韬莲的意思。”白霜明说,“能和其他剑沟通,韬莲也是欢喜的,可惜……”
可惜朱穷死了。
“合着韬莲还怕寂寞?作为一柄剑它是不是有些太过多愁善感了?”
“不提这些了。”在葬完剑后,白霜明直接拿了两只白菊分给李唐和戚承,“和它做个最后的告别吧。”
是,拜祭之后是该轮流献花了。
见白家人一个接一个献花默哀,戚承也拉着李唐走了个形式流程。
而葬剑活动结束以后,都受到不同程度刺激的两人难得默契一把,直接舍了伞,一左一右地架着白霜明直接离去。
但愿余峨派的人没发现自家长老的佩剑已经被人给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