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文若不会瞒着他,但是也从来不会主动提及,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还好,至少文若在他面前还能放得开,其他人看到的可没有那么多,这些事情不该知道他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就好,也免得文若为难。
“音律操控人心并非罕见之事,志才若有机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荀彧哑然失笑,然后将方才的话题揭过,转而再次询问小皇帝的情况。
在他眼中音律操控人心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在戏志才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荀彧话说到一半便停下了,戏志才眸色微暗,将他刚才的话记在心里,也就随着转移了话题。
总归会知道的,不急这一时。
然而,觉得总瞒着也不是办法,荀彧将琴摆在跟前,等戏志才将刚得来的小皇帝的情况说完之后便指着琴说道,“吾师门名为长歌,之前所奏琴曲为幻魔曲中的一段......”
“文若慎言。”
从荀彧开始说师门的时候戏志才脸色就变了,不管文若这一身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他只要这人好好的就行。
那所谓的师门隐藏之深让人心惊,他虽然好奇,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让荀彧身陷险境,这不值得。
被戏志才的反应弄的愣了一下,看着这比自己还紧张的人,荀彧只片刻就想到了这人在担心些什么。
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原本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荀彧走过去让戏志才镇定下来,“无妨,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只是说出来有些惊世骇俗罢了。”
庆幸用饭的时候就让仆从离开了大厅,戏志才后怕的拍了一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就不能提前先说一下,文若这般是要吓死人吗?”
“志才还有被吓到的一天?”揉了揉被打下去的手,荀彧笑的开怀,“吾师门并未存于世间,志才不必担忧。”
就算他说出去,只要自己不被当成妖怪烧了就好,其他都不是问题,倒是没想到志才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只将琴剑的用处和修习的功法和戏志才大致说了一下,荀彧还没有心大的将唐时长歌门的一切说出来,那些不能说的东西就接着埋在心底就好,事情已经变了那么多,这个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长歌,相知,莫问,这名字倒是同文若一样风雅。”
被荀彧说出来的东西唬的一愣一愣的,戏志才低声感慨了一句,怪不得文若一直没有明说,师门不在世间,那定是在仙境了。
也只有无人打扰的缥缈仙境才教的出来这样的人。
——儒生不及游侠人,白首下维复何益,如若庙堂不振,长歌门下当明忧患,取君子道,匡扶乱世。
这就是文若出现在世间的缘由?
没想到藏在仙境中的风雅之士对天下百姓如此看重,倒是和他想的有些不同。
看戏志才的神色有些不对,荀彧又解释了一句,这人惯来想的多,不多解释一下还指不定会想到哪儿。
“诗酒棋画曲生辉,六艺七弦古意威,长歌门人历来同心,力求拨云见日,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若有违门规,自是有人料理。”
所以说,不用担心他会在这里干出什么与奸权同流合污的事情,就算这里没有天道轩,他荀彧也不是那样的人。
将毕生所学用于朝廷之上,这是他们长歌门和万花谷那些名士的本质区别,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是长歌弟子,心里更多的是天下,而非流连风月打马江湖。
沉着脸点了点头,戏志才看着笑意盈盈的荀彧,极其严肃的嘱咐了不准再将这些东西说出去。
说给他听还好,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使了阴招让文若被那些暗中盯着的人抓回去处罚该怎么办?
不可不可,文若的心思还是太简单,这些事情怎么能随意说出口呢?
明明在政事上让人极为放心,怎么在自己身上就这么不上心呢。
听着耳边义正言辞的嘱托,荀彧再次愣在了原地,志才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他刚才说的还不够简单明了吗?
无奈的任由戏志才说下去,荀彧转身坐回去,然后撑着脸看着皱着眉头的戏志才,眼里笑意点点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
被荀彧的反应气笑了,戏志才摇了摇头,还是他自己多上点心为好。
这边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有人过来,曹操派人来让他们过去,江南出现灾情,消息今日传到昌邑,不出两个时辰朝廷上下便都会知道了。
捂着脸叹了一声,荀彧嘴角抽了抽,“陛下的病......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长歌入门任务,有改动。
ps.冒死爬上来更一章,求个增益buff,祝福我吧!
大河向东流啊! 鹤归藏剑不回头啊!
老天,让我过吧,不想再考了!!!
(此人已疯)
第98章
戏志才顿了一下, 瞬间明白了荀彧话中的意思。
文若之前只是略施手段便让小皇帝惊吓到起不来床, 发现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岂不是更为惊恐?
一路随着曹操从洛阳到许昌, 戏志才和小皇帝接触的更多,对他的性子也更为了解。
皇帝就是小孩子心性,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当初先帝在世时备受赞誉的皇帝现在一心只想着给朝臣们找事儿。
平时还好,真出了什么事情, 这小皇帝也是个靠不住的。
要不然,也不能被文若两句话给吓的起不来床。
这人也是,怎么随便两句话说出来就成真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戏志才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叫上这人一起去隔壁曹操府邸。
没有见识过幻魔曲究竟是怎么可怕的一种存在,戏志才想不出来, 也只当小皇帝是自己吓自己,荀彧不过稍微引导一下罢了。
琴音对人的情绪本来就有很大的渲染作用,小皇帝心里有东西,被琴音一激,就这么吓病了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知道戏志才对他之前的解释是怎么想的, 好不容易将他琴艺的来历揭过去, 荀彧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 他不想瞒着戏志才太多事情, 但是有些事情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能说的他不会瞒着,解释不通的......暂且就这样吧!
揉了揉额头跟在戏志才后面,荀彧先前只是想先让小皇帝做个准备, 现在倒好,天灾依旧发生,但是小皇帝完全没有问事的能耐。
皇帝这一病,之前他做的那些可以说是全白搭了,要想分出粮草赈济江南还得他们自己和朝臣们周旋。
孙文台与袁公路正僵持着,这个时候出现天灾,江南一带可谓是天灾人祸齐全了。
如果这次大难过不去,此次之后,那里的百姓十能存一都可以说是好的,但是如果运作好,对他们带来的益处也是极为明显。
幸好原本就没有对小皇帝抱有太大希望,荀彧如今也不急,有他们主公在许昌坐镇,朝廷就是想乱也乱不起来。
“主公刚去了行宫,劳烦先生们先在府上等一会儿。”
门口卫兵看到荀彧和戏志才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主公听到消息后立马去了行宫,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还难说。
“无妨,等主公回来即可。”
平日里在这儿待的比在旁边属于自己的宅子还多,戏志才回了一句,婉拒了要带他们去议事厅的卫兵,他们自己过去就行。
紧跟着过来的张辽喊了一声,然后大踏步跟了上去,“先生,主公稍后便回,江南饥荒事情重大,主公已经派卫兵去请其他人了。”
说完之后,张辽看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的两位先生,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张辽窘迫的样子让荀彧不由自主的慢下了步子,“文远还有事情?”
一脸复杂的看着荀彧,张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凑上来问道,“先生,陛下夜里忽然发病,该不会是您昨日直接将人打的起不来床吧?”
知道荀先生会武是一回事儿,但是您会武也不能这么玩啊,那是皇帝,不是谁家捣蛋孩子。
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怎么?2" [三国]清歌荀令31" > 上一页 34 页, 堑杰飨壬耍饺绽锲⑵饷春靡蝗耍妒潜频亩郑嬖缱崮堑姑够实郏怯玫米畔壬鬃远郑苯映雒虐阉肮ゲ痪托辛恕?br /> 他皮糙肉厚,不怕接下来的板子。
荀彧还没有说话,张辽自顾自的将昨日大殿中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不光想出来荀彧将小皇帝打到下不来床,还顺便将原因什么的全都理了出来。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要不是知道荀彧都干了些什么,戏志才险些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给当真了。
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多去睡会儿不行吗?
无奈摇了摇头,戏志才先一步走在前面,就荀彧在后面面对紧张的不行的张文远。
这傻小子已经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皇帝问罪他们该怎么办了。
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荀彧停下脚步反问了一句,“在文远眼中,吾便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
“先生有分寸,但是那小皇......陛下不一定啊,谁知道他又有了什么怪主意?”
硬着头皮反驳了回去,张辽后面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但是荀彧也知道这人对小皇帝那是没有半点好感。
能将人折腾成这样,小皇帝也是自己作的。
“陛下龙体尊贵,初来许昌身体一时无法适应也是常情。”甩了甩袖子走在前面,荀彧回头看着依旧一脸纠结的张辽,微笑着又说了一句。
即便是皇帝,生了病也没有拿下面臣子出气的道理,再说了,小皇帝还没有傻到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的程度。
看荀彧没有半点担心的意思,张辽揉了揉下巴狐疑的靠在了旁边墙上。
难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议事厅中,戏志才已经将桌上放着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虽然曹操不在,但是知道他们俩要来,所以他们家主公提前便派了人在这儿守着。
两人到了议事厅后各自坐好,旁边桌上放着的公文还没有批改,看样子正是给他们留的,对视了一眼之后,荀彧戏志才各自打开了手边的竹简。
——因粮草不足,袁公路铤而走险偷袭乌程侯后营,被发现后大败而归,如今正逃往青州。
敲了敲桌子,荀彧放下竹简垂眸沉思,幸好离开之前让孙文台带够了粮草,如若不然,这旱灾带来的危害指不定要延续到什么时候,百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当初袁公路一副天下无人与之争锋之势,如今也只能狼狈逃窜,天意难测啊!”
戏志才感叹了一句,然后转眼看着荀彧,“文若一早便知江南有天灾?”
提前准备了粮草,特意多派了一队人马,要说这人什么都不知道,戏志才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文若这事,失了分寸啊!
虽说这样能让江南百姓免受饥荒之苦,但是也直接将这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袁术那边刚出了个于吉,他们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主公不会真的让文若同于吉一般,但是朝廷中人可不会这么想。
那些大臣们想要干什么事情从来不会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性命无忧,他们管天下人是死是活?
“只是凑巧罢了。”眨了眨眼睛,荀彧浑然不在意的摊了摊手,“乌程侯前往江南一带是远征,若不多带些粮草,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吾等也是鞭长莫及,如今不过歪打正着而已。”
武将带兵在外,没有粮草怎么可以,当初只是担心军粮运送出问题,毕竟南方水路居多,而他们的兵马大都不通水性,比不得孙文台那群来自江东的虎狼之师。
听着荀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戏志才扯了扯嘴角,接着翻下面的竹简,也不再理会这惯会狡辩的人了。
勾起唇角端坐在席位之上,即便从南边传来的消息不那么让人满意,荀彧的心情也依旧没有被影响半分。
大公子曹昂在,还有个年轻气盛的孙伯符,所以,在自己有余粮的情况下他们肯定是将救助百姓放在第一位。
这么一来,就算朝廷的救援去的迟了些,江南的百姓也不至于沦落到“食人”的地步。
这种时候,要让孙坚程普他们考虑,想的最多的肯定是怎么打胜仗,而后才是百姓伤亡多少,怎么减少百姓损失。
打的仗多了,想的自然也多了,在某些事情上就比不得年轻人果断,以大局为重虽然好,但是那也要看情况。
大公子聪颖,又被主公亲自教导至今,怎么做才能得民心想来比自己清楚。
接下来......那就拭目以待。
这天下究竟落到谁家,各凭手段罢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荀彧,戏志才微微皱起眉头,“文若着急什么?”
从荀彧到许昌戏志才就发现这人的行事和以往有些不同,虽然依旧面面俱到,但是未免太过着急。
以他们如今的情况,不需要他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来推动局势,他们不是等不起。
如今时间充裕,主公正值壮年,他们耗得起,慢慢将朝廷把持住,没人敢在这里兴风作浪,他们看到主公荣登大宝也不是不可能。
文若如今的做法虽然能在皇帝那儿给他们减少很多麻烦,但是同样的,皇帝对文若定然生出其他想法。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然而,并没有正面回答戏志才的意思,荀彧拿着竹简歪头看过去,“着急?你我如今皆安生坐在这里,何来着急一说?”
低声叹了一口气,戏志才也没有接着问的意思,文若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他也绝对问不出来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