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血源已经有了,马上手术!”茶杯重重摔落在地上,溅起了一片水花,军医叠声应者,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跑了出去。
临时的手术室马上准备出来,几大包还带着体温的血浆放在了托盘里,根据松井石根的要求,血浆必须要能支撑完整台手术,不必顾忌那个女人的身体,所以军医抽取了最大限量。
“手术需要多长时间?”松井石根抬手看了看腕表。“身上的伤口只需要进行普通缝合,并不费时,比较麻烦的是他手脚筋络都断了,要重新联接起来,会十分困难。”“那就不要联接了。”军医惊诧的抬起头,看到松井石根神色淡淡道:“保住性命即可,至于手脚的伤口,表面缝合就行,明白了吗?”“是!”他不敢再问,立即投入到手术中。
原本预计简单的手术,由于病人脆弱的体质和各种并发症状而变得拖沓起来,直到夜幕降临,才总算是完成。军医抬手擦了擦汗,他的腿已经有些站不稳,还是坚持着向松井石根汇报:“暂时没有危险了,但脏腑多处有旧伤,难以痊愈,即便进行了手术,也无法抑制身体的衰弱。”“有没有性命之忧?”“这个……目前必须妥善照顾。”他小心的斟酌着用词,松井石根对这人的感情他现在还没弄清楚,似乎是十分紧张,又好像带着恨意,他不敢妄自揣度,只能倍加谨慎。
松井石根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了出去。床上的人经过了一场漫长的手术,苍白的几乎与白色的被单融为一体,让他忽然生出了几分怜悯。上帝究竟是怎样的偏宠,才会造出如此完美的尤物,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别有一番病态的苍美,让人心生遐想。他平复了下忽然变得有些急躁的呼吸,俯身替这人将被子盖好,目光又落到了露在外面缠着厚厚纱布的手上。虽然包扎得十分小心,但里面的筋络仍是断的,短期内都无法行动自如。他皱了皱眉,这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的杨慕次,才能被随心所欲的控制。
折腾了一天一夜,他觉得有些疲累,密室开着一个很小的窗户,松井石根走过去点了支烟,望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秃枝,整理着这两天的千头万绪。
昨天接到密报,琴子竟然私自收买调用了军队,这让他大为震惊。他对这个女儿甚少关心,二十年来也只有这半年才相处在一起,想不到她竟然做出这种叛逆之事。幸好她来中国时间不长,还没有任何根基,很快事情就被汇报上来。他带着人追踪过去,便发现了这惊天的秘密!
杨慕次竟然没有死,而琴子竟然说自己是杨思桐,还口口声声说荣初杀死了她的父母!他当即打伤了琴子,将她身边的人全部灭口,又连夜把重伤的杨慕次带了回来。
他猛的吸了几口烟,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自己一心想去参军打仗、建功立业,古板传统的父亲却非要求自己先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于是才迫不得已娶了矢野铃木,八个月后,她就早产生下了琴子。现在想来,那女人根本就不是早产,而是在嫁给自己以前就和别人有了孽种。
由于没有生下男丁,他和父亲吵了一架后便独自去了军队应征,这二十年南征北战,取得了不少成果,职衔也从一个普通士兵升为了将军。但由于和父亲怄着一口气,军务又实在繁忙,他鲜少回家,更别提照顾妻女。想不到这么耻辱的事情竟因此被隐藏了二十年!
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去看过松井琴子,不,应该叫杨思桐才对,她不配冠以松井的姓氏。听军医说,由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现在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松井石根不耐的熄了烟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疯了就疯了,省得他再烦恼,这种事传出去丢的也是自己的脸面,就让她疯疯癫癫在密牢里度过余生吧!
第八十八章
“将军,有人闯进了军部!”电话中警铃声大作,显然是因有人潜入而不小心触动了警报。“仔细搜查,我马上过来!”一分钟后,松井石根的专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一辆卡车悄悄停在了不远处的拐角。
松井石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密码箱仔细检查了一番,文件并没有缺失,位置摆放也与之前无异,他松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满院的灯火辉煌,不由疑窦丛生。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冒险?国民党还是GC党?是出于什么样目的?盗取资料还是营救同伙?
正在思索间,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将军,不好了,将军府遭受袭击又被人纵火,附近的上野队长已经带人赶去支援了!”巴嘎!松井石根瞳孔急剧收缩起来,调虎离山之计!他狠狠往桌上劈了一掌,大声喊道:“来人,备车!”
此时,松井石根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昨天杨思桐身边的女佣失踪了,但一下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还无暇顾及,现在想想,恐怕是荣初干的好事,他没找到杨慕次,很容易怀疑到自己头上。加上昨天把人带回来后,自己又一直待在将军府没有外出,所以荣初便猜测人就被藏在那里。这小子倒是聪明,今晚名为夜闯军部,实际却是为了营救杨慕次!不过,想在我松井家救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脸上浮起一丝阴冷,让原本清瘦温和的面孔染上了并不和谐的扭曲。军统让杨慕次假死,一定是有所图谋。荣初一直参与了新雷霆的研制,不知道手里会不会已经有了疫苗。但据仓木鹿所说,新雷霆是细菌变异的新型病毒,成品研制出来也才短短几天,疫苗不可能会那么快出来。
新雷霆的特点在于它除了可以在短时间内传播,造成人体感染并快速死亡外,其病毒本身也只能存活七天。所以军部的作战计划是,派出小队的人马佩戴防毒面具在前线投放细菌弹,大部队停留到安全线以外,七天后再行攻占。
他撺了撺眉心,军部这次其实也是受战局所迫而兵行险招,毕竟还没有疫苗,很容易引火自焚,不过,只要小心布置,一切仍能在控制之中。
他现在如同下了一场大的赌注,赌的是荣初手上也没有新雷霆的疫苗。细菌弹已在运往东北的途中,过几日便会投入战场,消息很快就会传来。如果军部胜了,下一步的计划势必是加紧研制疫苗,以便将细菌弹推广至整个战局。现在杨慕次在自己手上,就能要挟荣初乖乖为己所用。
不过,他从来不做冒险的事,如果疫苗真的已经被研制出来,军部这次就很可能会遭遇失败,他这几十年南征北战的功勋和荣耀都会毁于一旦。因此他将杨慕次囚禁在密室,并制造了一些仓木鹿通敌的伪证,防的就是这个万一。届时就将罪责推到仓木鹿的身上,那原本就是田中樱子的人,当时走的也是军部审查程序,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就看到将军府的方向有烟雾弥漫,车还未停稳,他便匆匆冲了进去。里面一片狼藉,士兵和佣人们还在灭火。“情况怎么样?”“人已经被打退了,两方伤亡都不大,没有抓到对方活口。而且火势不大,只限制在前院,并没有波及到主楼。”上野恭谨的禀报。松井石根冷哼一声,双手往背后一甩就打算往里走,却忽然生生收住了脚步。
他掏了根烟点上,站在院子的显眼处冷眼看着这满院的忙碌,不再发一言。
此时的荣初和夏跃春正站在距离松井家不远处的坡道上。“看来他并没有上当。”“我本来也没奢望能够一击即中。”荣初取下望远镜,他有些失望,但也并不绝望。夏跃春叹了口气:“这次没能救出阿次,已经打草惊蛇,下次再要营救,恐怕难上加难。”“那就干脆主动约他谈一谈。”荣初眸色一沉。“你疯了,小心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你放心,我有分寸。”荣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救出阿次前,我都会好好留着这条命。这个时候逞匹夫之勇无异于以卵击石,我不会做傻事。”“告诉我你的计划。”“擒贼先擒王!”荣初缓缓说道:“只要我们拿住松井石根,不愁他不把阿次交出来。”“你想诱捕松井石根?阿初,他是个职业军人,又是天皇亲授将军衔,这事恐怕不容易。”“鱼儿上不上钩,得看鱼饵怎么下了。”荣初将望远镜往夏跃春身上一扔,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直到火已经彻底被灭掉,整个府邸重新恢复了安静,松井石根才慢慢走进了客厅喝茶。他自信密室的机关十分隐蔽,连每日负责洒扫的佣人都没有发现过,荣初根本不可能找到。所以,他笃定今天的夜袭事件不过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目的,是给自己造成调虎离山的错觉,趁自己去查看杨慕次之际,找到关押之处,再真正实施营救。他脸上浮起嘲讽之色,荣初,你虽有几分小聪明,可我松井石根也不是傻子!
直到半夜之后,确信周围的眼线都已经撤走,他才慢慢起身上了楼,打开了密室机关。
床上的人依然在沉睡,今晚的骚动于他而言并没有半分影响。他站在床边仔细看了一会,这两兄弟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仍是有所不同,即便是经过了刻意的伪装。只是自己此前先入为主的认为杨慕次已经死了,才没有发现异常。
那晚参加生日宴的应该就是杨慕次,他品茶畅谈时的感觉跟眼前这人一样,说不上究竟是为什么,但这是一种与生俱来又与众不同的感觉和特质。
自己这一生并未对谁动过心,即便是矢野铃木这样的美人,一直到这两兄弟走进了他的视线。
一开始他就被荣初所吸引,俊美不凡的皮囊下,是捉摸不定的内心,故作心机又慧黠矫情、贪生怕死却又气节犹存,让他陡然有了猎奇的心态。而生日宴那晚,两个人一起煮茶阔论,杨慕次侃侃而谈,风骨峭峻,傲然如松,让他生出几许敬意的同时又有些着迷。也就是从那晚开始,他开始压抑不住身心的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他强压不得,便干脆任之发展、顺势而为。
原来这是两个人,自己被感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才被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伸手狠狠捏住了杨慕次缠满纱布的手。作为军人,他不该有过于深刻的感情,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也变得婆婆妈妈,甚至拖累了本该敏锐的判断和嗅觉?
床上的人似乎是痛得厉害了,低低呻吟一声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杨慕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松井石根近在咫尺的脸,怨毒的神色,带着讽刺的笑意:“今晚你大哥为了救你可费了不少心思,甚至于上我家来纵火,啧啧,原以为他是个文人,却原来也跟强盗一样野蛮,当真是不文雅。”“你……把他……怎么样了?”阿次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着急和担心。“没怎么样,他跑了,不过……”松井石根将脸贴上了他的脸,暧昧的笑着:“你还在这里。”
第八十九章
这种过于亲密的姿势让阿次生出一股恶心,他费力的侧了侧头,企图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害羞了?”松井玩味的笑着,伸出手将他的脸扳了过来,强迫他正视着自己:“你昏迷了整整两天,这两天可都是我亲自给你擦身、换衣服,你身上的每寸肌肤、每个地方,我都看过。”
“放开!”阿次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恨不得立即拿枪毙了这人,身体却如同一滩软泥,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出口的愤怒也丝毫没有震慑之力。
松井石根却似乎更加来了兴致,他低下头在阿次身上贪婪的嗅着,啧啧称赞道:“太迷人了,这么一副伤病缠身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他伸出舌头在阿次胸口来回舔舐:“昨天晚上,你唇上鲜血的味道真是好极了,芳香甜美,简直叫人销魂。”
杨慕次被他着意的侮辱和轻薄激得暴怒起来,他用力挥起拳头朝松井石根的面门揍了过去,松井头一偏,轻巧的避了过去,他笑得越发阴狠起来,蛮横的截住了阿次的手,原本就有些斑驳的纱布立即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羞愤充斥了整个大脑,阿次此刻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双眼瞪得通红,全身都在剧烈的挣扎。他从来没有这么耻辱和暴戾过,此刻,他只想杀人,把松井石根千刀万剐!
这看似激烈实则挠痒般的抵抗显然让松井石根更加兴奋起来,被两兄弟愚弄了这么久,晚上又被荣初摆了一道,积压的怒火瞬间化为了汹涌的欲望。“八嘎!”他朝阿次狠狠扇了几巴掌,直震得他跌回到床上,又迫不及待的撕开了阿次身上的衣服。
纱布缠裹下,被血水和汗水环绕的麦色躯体,精致、性感,散发着血腥却致命的诱惑,松井石根的心漏了一拍,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欺身就压了上去。肌肤相亲的妙意让他全身如触电般微微酥麻,他有些痴迷的伸出手,抚摸着那躯体上一道道血迹和凹凸的迷人疤痕。
“放开我……不要……”身下的人还在抵抗,拼劲那微不足道的力气。松井石根捏起了他的脸,恣意的笑着,粗暴的用舌头去撬开他的唇齿,仿佛要将整个人生吞入腹。
阿次仰头倒在床上不停的喘息着,他如同一头狂躁的狮子,急怒攻心,却又无可奈何。不管他多用力,也推不开压在身上那具令他耻辱的躯体。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仍然在不断的挣扎,如同一只垂死的困兽。
松井石根的下身已经滚烫到火热,他喘息着解开皮带,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将那人彻底占为己有。“你不是很厉害吗,可惜,现在没有人能来救你,包括荣初……”他低吼一声揪住阿次的头发,粗暴的撕咬他的肩胛、脖颈,充满了嗜血的残暴与兴奋。阿次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张开嘴,喉管震颤,脸上是一片绝望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