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陆危楼则恰好身处太原霸刀山庄。
“陆教主之前将无极刃托于霸刀,今日柳某不负所托,此刀已铸成,刀长三尺七寸。”
从柳风骨手上接过刀,陆危楼便知柳家对江湖撒了一个所谓江郎才尽的谎,就连一旁的阿萨辛也不禁伸手摸上这似玉非金的刀身,刀侧背于阳光时隐有光华从刀刃中溢出。
自己所铸兵器为人所喜,就像自家孩子被外人夸赞般,他心中的郁结舒畅许多。“两位教主,烦请前去厅内小坐,柳某这锻刀厅内酷热难耐,我也去换身见客的衣服再来招待二位。”
陆危楼却笑着摆手,“柳庄主且慢,陆某该走了,赶着去西湖送品剑帖呢,顺道听听你这霸刀山庄的‘笑话’。”
“哈哈哈!”柳风骨笑声震彻锻刀厅,他伸手拍上陆危楼的肩,“陆老弟当真是个妙人,不怪卢兄总是对你念念不忘。能冒昧问一句,这江湖仅有六份邀剑贴,陆老弟这一份打算送给谁?”
“我这邀剑贴价值八千金,也就你们四大世家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金子了,柳庄主难不成也想要?”
柳风骨神情一动,“唐门!原来是唐怀智这小子,被称为天下三智之一,他的法子自然是对唐门最好的,不过陆老弟你对那把御神剑就不心动?早年叶孟秋来霸刀做客的时候我见过那把剑,称作神兵不为过。”
陆危楼看着手中弯刀,笑说:“可是我有它了。”
此语毕,锻刀厅内一时静默,许久后柳风骨仰天长笑,向陆危楼郑重作了一揖:“有陆老弟坐镇,明教必登辉煌。二位慢走,柳某今日就不远送了,他日江湖再见!”
看着这位九天之一叱咤江湖多年的吞吴刀敛起风骨,就此隐于江湖之外,陆危楼无不唏嘘,又感慨柳风骨的胸怀和眼光。
二月初二,这年的青龙节。藏剑山庄名剑大会正式举行。
此次名剑大会邀请来品剑的一共有六位:
一位未露锋芒的少年“剑圣”拓跋思南。
“剑舞”公孙大娘。
少林达摩堂首座灵善未到场,来的是少林方丈俗家大弟子李君延。
唐门门主唐简。
纯阳的吕洞宾派来的是他的亲传大弟子谢云流。
至于最后一位明教教主陆危楼,他人倒是来了,可是品剑贴被他明码标价的卖给了唐门,于是他便不能就坐品剑席直接进决赛,而是和众多来一睹各家风采的江湖人列席同坐。
品剑席虚置一位也成了名剑大会开场前的谈资。
“你这也算的上是另类的踢馆了。”和陆危楼学了越多的新鲜词之后的阿萨辛如是说。
陆危楼轻笑一声,手从桌下伸过去勾了勾阿萨辛的手,卡在阿萨辛忍耐度的边缘,在他手心写了个“走”字。
沉迷看名剑大会的江湖人士并未发现两人离席,但主位之上的叶孟秋看到陆危楼去了山庄的方向,眉头轻皱,一旁候命的藏剑弟子便跟了上去。
名剑大会并未在藏剑山庄内举办,而山庄内是藏剑家眷所居之地,这点来到这里的江湖人都知道,陆危楼自然不例外,但是他却必须要去山庄里看看。去一个每个来藏剑的玩家都必去的地方,看一个必看的人。
“怎么会没有呢?”
阿萨辛被这人拉着在藏剑山庄里跟做贼似的遛了一圈,发现这人还有继续遛下去的打算,他便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看懂了阿萨辛的疑惑,陆危楼说:“我想看看叶孟秋的大儿子叶英。”
“藏剑山庄的大少爷?”
见陆危楼点头,阿萨辛指向叶氏宗祠这个他们路过了很多次的地方,“那边跪着的,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大少爷。”
“……”陆危楼站在楼外楼上,看着端端正正跪在下面那个一身明黄色装扮的小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忘了第一届名剑大会的时候,叶英还只是一个八岁稚童,才刚开始学四季剑法。
不过这种失落只有一瞬间,下一秒,阿萨辛就看到这人用一种极其不忍直视的表情,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到了那小孩面前。
陆危楼端得知道长大后的叶英是如何姿容绝世,但此时看到幼年版的叶英,他只能感慨一句,“真可爱,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似的,怪不得长大了那么好看。”
叶英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他知道今日山庄召开了名剑大会,这人必定是爹爹邀请前来的贵客,毕竟一般江湖人是不敢枉顾藏剑山庄的规矩私闯山庄的。但是这个人盯着他端详了半天就算了,现在还用“小姑娘”来形容他,叶英心下气恼。
看到叶英脸上因气恼浮现出两团红晕,衬的本就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更加玉雪可爱,陆危楼直想上手去捏一下。阿萨辛就在此时出现,捏着正要伸出禄山之爪的某人肩膀将人拉了起来。
叶英看到阿萨辛的一瞬间也愣住了,大而圆的眼睛里闪现出惊艳,不过他生性寡言,既然这位红衣大侠帮他解了围,刚才被陆危楼惹出的丁点气恼也随之消失。
可惜叶英君子如风,小小年纪不与这怪大叔计较,那怪人却缠着他不放,各种问题喋喋不休,见他不理会,却又自问自答起来,不多时竟将他为何跪于此处以及近况说了个八九不离十。叶英暗自心惊,顿觉江湖人的深不可测,殊不知眼前这位他心目中的怪叔叔却是看了“剧本”的人。
“霍桑,你说这叶孟秋也真是的,他自己眼光不行还怪责孩子木讷。这孩子虽沉默少言但心思极为聪慧,想必在学剑初时便已将剑法尽数记下,后再施展只发有用之招,一招制敌。想必叶孟秋是看他施展不全一套剑法而责罚他,但若与小叶英以同样剑法过招,恐怕连他下一式出什么招小叶英都能想到。”
不理会小叶英惊诧的目光,陆危楼说罢拉着阿萨辛一跃而起,转瞬消失在了叶英的视线内。这时,院外响起了脚步声,只见才五岁左右的小叶晖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由远及近跑了过来,“大哥,我刚才偷偷去厨房帮你找吃的,看到这个食盒里面菜品好丰盛的,我等了许久都没人来拿,我就自作主张拿过来给你了,哥……要吃吗?”
叶英看着跑的满脸通红的小弟,摸了摸他的头,没有拆穿这必是刻意为他留的饭,“我吃,辛苦二弟了。”
得了夸奖的小叶晖凑到叶英身边坐下,本来还开心的看着大哥吃饭,但又想到近来大哥总是被父10" [剑三]江湖有神9" > 上一页 12 页, 亲责骂罚跪,心下突然难过的不行,眼睛里泪花直闪,委屈的好像每日遭罪的是自己一样。
陆危楼隐于暗处看着下面两个小可爱互相安慰着,心里被萌的一颤一颤的。阿萨辛眼角扫过远处刚刚消失的明黄色,说:“等到那人将你所言告知叶孟秋,今后这孩子应该不会被罚了。”
“知我者霍桑也~”陆危楼伸手搂上阿萨辛的腰,很自然的在阿萨辛肩窝蹭蹭,这动作让阿萨辛恍惚间想到了一种极会邀宠的动物,一时竟也忘记了将这人拨开,任他趁机占尽了便宜。
日子转瞬即逝,十天后,第一届名剑大会落下帷幕。期间谢云流胜李君延;其后拓跋思南胜谢云流,又胜唐怀仁(唐简);最后公孙大娘(实为二娘公孙盈)险胜了年轻的“剑圣”半招,夺得宝剑“御神”,成为了第一届名剑大会的擂主。
这天,叶孟秋在藏剑山庄内举办晚宴,留下的都是江湖上大有来头的人物,或是不日便将名满江湖的天才少年,也有像陆危楼阿萨辛这种全程打酱油但被奉为座上宾的。至于原因,端看叶孟秋这些天笑容掩藏不住的表现,别人以为他是因为名剑大会的成功令藏剑山庄的声望达到江湖顶峰而开心,却不知叶孟秋如此喜形于色皆是因为发现了长子于剑术一道的天赋。
晚宴上众人自得其乐,陆危楼正借着自己酒量不好,倚在阿萨辛身上暗搓搓吃豆腐的时候,系统君突然出声了。自从上次明教成立时大发神威搞了一系列神迹之后,大半年来也没系统君有过指示,有时候陆危楼闲来密聊它,都被高冷的屏蔽了。
“上次龙门那里是个疫魔,这次又是血魔,前辈们打完架就不能收拾一下战场再走嘛!”
因为共享系统的缘故,阿萨辛也听到了系统和陆危楼的密聊,他没有吐槽只是问系统:“血魔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和陆喵同样幻想着捏小叶英脸蛋(ˉ﹃ˉ)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33.
陆危楼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奇遇任务,经过上一次,他知道这种任务对阿萨辛的益处更多。
阿萨辛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只是想到上次龙门的秘境里,陆危楼差点遇险,他却是有些犹豫了。
“别担心霍桑,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不会莽撞行事,有计划了你点头我再做。”
阿萨辛看他神情坚定只能同意,只是心里依旧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跟系统讨了一些东西后,陆危楼准备妥当,他已经感知到地底微微传来的震动,再看阿萨辛也同样察觉了异状。两个相视一眼,陆危楼使出暗尘弥散同时隐去两人身形,照着系统小地图的标记,直奔剑冢而去。
上座的叶孟秋以及各路高手也在一瞬察觉到了极强的剑意从山庄西北方向传来,甚有敌意。
叶孟秋瞬时脸色巨变,起身迅速离开了宴会。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山庄总管连忙上前请罪,“天色已晚,老爷年纪大了有些不甚酒力就先去歇息了,叶某在这里向诸位赔罪。各位侠士也请早些回屋歇息,山庄在西南雅舍为诸位准备了客房,如有未尽兴的侠士,我藏剑山庄将于明日在醉仙楼摆宴再邀诸位同游扬州城。”
虽然有人略有微词,不过主人都不在了,各自也都有些醉意,便顺势卖藏剑一个面子在山庄护卫的搀扶下回了客房,而公孙大娘等人却明白,山庄今夜恐有大变故,他们不能置身事外,几人眼神交汇间已然运起轻功赶往事发地。
“我护着他,你自己小心。”
陆危楼转头看了眼阿萨辛,以及他怀里抱着的昏迷不醒的小叶英,他对阿萨辛的实力自然信任,但还是站在两人身前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两人已是藏剑山庄最先赶到剑冢的人,却没想到进来之后看到了默默抵抗着剑意侵蚀的小孩,叶英竟也在此。但孩子已是强弩之末,在看到陆危楼进来之后力竭而倒。
阿萨辛运功护着叶英的心脉,陆危楼则看向一直沉默着背对他们的剑圣小拓跋思南。
拓跋思南就算天资再高但依旧只是个年仅十二的孩子,他还不能饮酒,再加上喜欢独处便没去宴会,却不曾想被血魔趁机引来了此处。
“拓跋思南”。
陆危楼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想到小剑圣竟然转身了,但是看到这孩子残暴中夹杂着混乱隐约泛着血色的眸子,陆危楼心中诧异,拓跋思南不愧为未来的当世最强者,即便小小年纪也能在血魔的侵蚀下勉力保持一丝清明,没有被完全占据了心神。这样一来,他心里也有了底。
“让我来处理你的人,叫你血魔,但是我想,当初你的主人轻抚着你的时候,必定不会唤你血魔,也不会料到你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看到拓跋思南眼神剧震,一瞬间茫然压制了残暴,喃喃自语着“主人……我的……主……人……”但是突然,他神情狂怒,剑意外放。“主人没了!我的主人被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害了!主人!”
陆危楼立时一个流光囚影闪到了拓跋思南背后,使怖畏暗刑夺下了他手中之剑,再接无明魂锁,趁着剑圣身形摇晃,神思混沌之际,给他嘴里塞了一颗破秽丹,顺势将人推向阿萨辛,然后立刻开了贪魔体。
但即便他在几秒的时间内做了诸多准备,可是在血魔从拓跋思南身体脱离觉醒的时候,陆危楼依旧感觉到胸腹间被剑气冲击的震荡难忍,咽下喉中涌上的鲜血,脱离贪魔体状态后他依旧稳稳的护在阿萨辛和两个孩子前面。
而血魔此时已经显出了它的完全形态,一把绝世好剑,但也是灭世凶器。巨大的剑身斑驳不堪,甚至剑柄断了半截,但其上附着的森森剑意和暴烈剑气却如风刃一般使人微小之处的皮肤都感觉到快要被刺破的疼痛。
“这里还有凡人,你不怕伤害凡人被天雷劫劈的灵体不存消散于天地间吗?”
听到陆危楼此言,血魔剑身上的剑意更甚,“消散于天地!我的主人当初为了仙界便是如此下场,你以为我在乎吗?主人没了,你们这些受了他庇护的人就该随他而去,这样主人就不会孤单了,千百年来我被困于此地忘却了主人,我也该去陪他的。”
原来这是一出解决自杀式袭击的任务,被系统坑的满脸血的陆危楼,默默咽血。只希望系统给的乾坤伏魔袋别掉链子,他手伸到背后对阿萨辛比了个约定手势,然后挂上满脸笑意的看着血魔,“但是就算你真的消散了也见不到你的主人了吖,他是身魂俱灭,没有转世轮回,你就翻遍万千世界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了,逝者如斯,做人……不对,这做魔也是要想开点了。”
陆危楼这手仇恨拉的可是太稳了。
于是,不负众望的血魔暴走了,巨大的剑身之中骇人的剑意杀气开始无尽释放,以至于剑身龟裂,眼看着要分崩离析爆个同归于尽的大招了。
这时陆危楼又来一个流光囚影离开了阻隔着阿萨辛和血魔的地方,血魔这才发现一直躲在后面渐渐被它忽略了的男人手中,出现了一个直面着他的蓝色小袋,主人曾说过这个神器,它知道其中威力,但是不敬主人的人,它要他们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