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教授,我这两天总是有些反应迟钝。”大概是撞到脑袋都那一下,哈利这几天总是会觉得晕晕乎乎。
“哼,我想你只是把本身就为数不多的智商和你脑子里的水一起流出去了。”斯内普例行的嘲讽一句,然后严肃的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波特,如果你的脑子还在的话,我想你应该和我解释一下……”
“很抱歉,教授,如果我知道原因是什么,早在你来问我之前我就解决了,而不是继续像个残疾一样趴在这里!”提起这件事,哈利的情绪明显开始暴躁,猛的一锤床架,如果不是脊骨无力的感觉,哈利差点激动到蹦起来。
“波特!”斯内普按住哈利,然后一个石化咒让哈利僵硬的趴回床上,“波特,你的情绪化让我深刻怀疑你们曾经到底是怎样在你的带领下活下来的。”
“……”哈利瞪着眼,石化咒带来的冰冷感让哈利冷静下来,灵魂上的残缺放大了他的情绪,这两天因为血统的消失,哈利时常感觉暴躁不安,今天被斯内普问到之后,情绪突然爆发。
斯内普甩了几个检测魔咒,还好,波特刚才的动作没有影响到骨头:“波特,如果你可以保证自己不像你的蠢狗教父一样吠叫的话,转转你那全身上下唯一能入眼的地方。”
斯内普的讽刺再次让哈利觉得烦躁,整理好情绪,转了转眼睛,斯内普解除石化:“抱歉,教授,我并不清楚变成这样的原因,这种情况让我觉得不太好。”
“希望你能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你之前都干了什么!”斯内普回想前几天,地图上显示,波特前几天晚上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宿舍,如果这个小子没有动什么手脚的话。
哈利感觉到斯内普的审视,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眼镜,感谢魔法界的咒语和赫敏,之前他的眼镜掉在地上摔碎了,赫敏修好并送了过来。
“除了高烧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是因为灵魂的问题,那还是让德拉科他们再找一名纯血来觉醒血统吧。看了看斯内普,普林斯家的血统也是很强大的魔法生物。
斯内普伸手贴在哈利额头上,稍凉的手能分辨出波特较高的体温,虽然已经在魔药的帮助下好了不少,但是因为脊骨的伤势,依然伴随着持续的低烧:“波特,希望如你所说的,只是因为发烧。”
“我也这么希望。”真心的这么希望,“教授,你有没有想过去继承普林斯家?”
“你想说什么?”斯内普收回手,坐回旁边的病床上。
“普林斯家的……”说到这里,哈利突然想起斯内普也是混血,想起混血觉醒的艰难,哈利咽下后面的话,“……各种记载说不定有能毒死羽蛇的药剂。”
“波特,我不是你的保姆药剂师,不负责研究任何你想要的药剂。”斯内普一甩袍子,起身离开。
“教授……”推门离开之前,哈利叫住斯内普,“告诉德拉科,潘西帕金森很适合用我那把剑,虽然那对于女孩子来说沉了一点。”
“波特,你的责任感和你的骨头一样断了吗?”斯内普推门离开,“别像个幼崽一样。”
责任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这种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管子没弄好,虽然通了,但是严重漏水
☆、恐慌
哈利趴在床上,上辈子从进入魔法界开始,他就在做人们需要的救世主,人们需要的救世主应该勇敢,所以一年级他直面黑魔王。
在恐惧的时候,没人记得他是救世主,所以因为蛇语他成了凶手,在他闯进密室解决了蛇怪,人们忘记了蛇语,他又是人们的救世主。
因为火焰杯吐出的第四个名字,他成了作弊的人,当他赢得第一关之后,他又成了格兰芬多的勇者。他刚刚从一头巨龙嘴里留下了小命,他更想去休息,而不是听着这些之前还在鄙视他的人的欢呼。
所谓的救世主只是人们找的寄托,哪怕像洛哈特一样满嘴谎言,也不能揭露出真实,人们只会去相信自己希望的,而不是相信救世主歇斯底里呐喊出的事实。
当人们发现无法逃避的时候,他们会遗忘曾经的嘲讽,重新站在救世主身后,等着救世主再一次解决所有的问题,选择性的忽略救世主的无助和恐惧。
‘做得好!哈利!’之前他被扣掉五十分时的疏离和责备他夜游的指责呢?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我以为我在救你的命。
‘干得漂亮!哈利!’之前诅咒我去死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语气。
‘瞧,那个自大的疯子!’总要习惯这些指指点点,反正不是好的,就是坏的。
‘哈利,我们想让你给我们补课。’不,他不想教,因为他是个疯子。
‘梅林!黑魔王!’他曾经说过了,但是没人信他,现在这些尖叫和看向他的眼神又是做什么?指望他去和黑魔王决斗吗?
上辈子和黑魔王战斗胜利后,他最严重的不是身上的黑魔法咒语伤害和战后心理应激创伤,而是人际交流恐慌症,他开始讨厌去接触人群,尤其讨厌看见那些面对他满脸崇拜的人,他总是会想起曾经整个魔法界对他的评价和厌恶的态度。
在他想远离人群辞掉奥罗工作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惊恐的在他家门口大声喊,黑魔王又回来了。
回归的黑魔王很强,他在黑魔王手里差点丢掉小命。但是黑魔王这次很大度,他只要求魔法界交出一些人,一些大贵族后裔,然后他就不介意之前所有的事。
在他意料之中,在教授他们的不敢置信当中,很大部分的一群人想要交出救世主和韦斯莱家的所有后裔。虽然韦斯莱家不被贵族们承认,但是他们依然是保持纯血的千年大贵族后裔。救世主应该保护魔法界,这是他们的认知,哪怕是将救世主当做祭品一样抛弃。
他躲到了霍格沃兹,直到赫敏发现羽蛇冒充黑魔王之前,英国魔法界的大贵族,除了他和韦斯莱一家——乔治和金妮除外,他们没来得及逃跑——其他大贵族全部绝嗣。
被发现身份的羽蛇开始把魔法界的巫师当做食物,事实上,它的食谱上的确有巫师这一项。
在那些人呼喊着救世主逃到霍格沃兹大门口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开门,但是校长权限不在他那里,不然他宁愿看着那些人被羽蛇咬死。
当他看见那些人满脸忏悔的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原谅了他们,然后回到房间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他不相信那些人。
事实证明,即便是禁林的生物叛变,霍格沃兹的防护罩还是人为打开的更快,看着那几个人比之前更诚恳的跪在羽蛇脚下,他完全不意外。
“去他的救世主!”哈利没有情绪波动的这么说着。
大概连罗恩他们都没注意到,哈利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减少和别人的交流。就好像走在路上你看见了你楼上的邻居一样,认识,不熟,这是哈利面对霍格沃兹众人的感觉。对其他人来说,救世主,他们都认识,但是说很熟,没有,救世主很少和人搭话,但是冷漠,算不上,只要你和救世主说话,他就会很热情的回复你,直到你们聊完分开。
哈利在罗恩他们面前一直装作因为羽蛇的事很紧张,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每到空闲,他就找一个偏僻的废弃教室一个人待着,在斯内普拿到活点地图后,他宁愿掐着时间上课,下课时也要跑回宿舍,这个时候,宿舍是不会有人的。
对于血统的消失,哈利是担忧的,他担心如果缺少一名觉醒的巫师,罗恩他们会不会没办法在羽蛇手里活下来?至于羽蛇会不会杀死其他巫师,谁在乎!就像其他人不会在意他一样,除了罗恩他们,谁会在乎哈利波特!他们在乎的只是救世主。虽然他感谢斯内普,但是他确定,如果现在告诉斯内普,让羽蛇杀了他能让莉莉妈妈复活,斯内普会毫不犹豫的直接绑住他送到羽蛇面前。
同时,他更恐慌,曾经几次被众人抛弃的感觉让哈利不敢信任,即使是罗恩他们,没有狮鹫血统时刻带来的力量感和充斥在血管里的温暖,他有种时刻会被抛弃的恐慌。
哈利艰难的转身躺着,纯白色的医疗翼,没有任何声音,他讨厌人群,却又离不开人群,过于安静的环境让他的恐慌感加强,哈利很想缩在一起,但是他的脊骨不允许他这样做:“皮皮。”
砰的响动声和随之而来的刺耳尖嗓让哈利暂时缓解了恐慌:“波特先生需要皮皮做些什么?”
“……”他没什么要做的,只是需要一点声响,“帮我再拿两瓶营养药剂,我有点饿了。”
“好的,波特先生!”软吸管每次用完皮皮都会清洗,哈利让皮皮把他翻回去,趴着虽然胸口有些呼吸不畅,但是躺着喝容易呛到。
细细的一点一点咽下菠萝味的药剂,他并不饿,才喝完中午的分量没多久,一瓶药剂下去,他有些撑得胃痛,不过那种空洞的恐慌感消失不少,抬手更换吸管的位置,慢慢喝着第二瓶,希望晚上检查之后他不会需要消食魔药。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看完这章亲们有无法接受的地方,请大声喊:小哈灵魂不全!一切皆有可能!
☆、德国的猫头鹰
事实证明,即使是营养药剂这种完全没有副作用也不能喝的太多,等到晚上庞弗雷夫人来给哈利检查的时候,哈利感觉自己的胃快要炸了。
“波特先生,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因为魔药喝多了需要药剂消食的……”斯内普一脸嘲笑的看着哈利因为胃胀不得不躺在床上,“……人型生物。”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哪怕是五岁的巫师幼崽也干不出波特这种蠢事。
“……教授,在你把我讽刺的一文不值之前,能先把消食魔药给我吗?”哈利的眼睛盯在斯内普手里的消食魔药上,实际上哈利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找点事情做,然后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两顿饭的药剂,更没想到因为和平常其他人的情况不同,医疗翼的消食魔药对他没用,所以结果就是斯内普现在站在他的病床边,嘲笑已经快凝成字母写在斯内普脸上了。
“哼,波特,告诉你一个很遗憾——当然,对我来说不是——的消息……”斯内普打开药剂瓶,插上吸管,好心的递到哈利嘴边,“因为这种情况我第一次遇见,虽然改良了消食魔药,但是没办法改良口味,所以,既然波特先生是因为无聊导致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我想,凭借这瓶药剂,波特先生完全能够打发最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当他把这个药剂做出来之后,那种奇葩的气味差点让他绷不住五官的跑出魔药间:“当然,波特先生想要延长更久的时间也可以,不过这个药剂的服用时间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小时,不然我将很愉快的再给波特先生送来第二瓶。”
其实不必斯内普多说,当哈利尝试了一口药剂之后,他觉得,还是让自己就这么被撑死吧,他宁愿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魔药撑死的巫师’,也不愿意做‘史上第一个被药剂口味毒死的巫师’!压下想要翻身趴在床边大吐特吐的冲动,哈利相信,哪怕是浓缩的催吐魔药也没有这个魔药的催吐效果强大。
“波特先生需要的骨骼愈合药剂还需要我来制作,希望两个小时以后我不会再次受到庞弗雷夫人传来的消息。”斯内普心情很好的看着哈利犹如调色盘一样快速转换最后保持在一种中毒一般的青黑色的脸上。
“……”哈利咬着吸管,死死的闭着嘴,在反胃感下去之前他完全不敢张嘴,不然绝对是一场恶心的灾难。
“格兰芬多扣三分,因为不尊重教授,波特,希望你下次记得和教授道别。”斯内普少有的心情明朗,让一路上的小动物满脸惊吓的比平常更快的消失在地窖蛇王附近。
哈利带着一脸迎接死亡的超脱表情,闭着气喝着药剂,然后在快要吐出来之前紧紧咬着牙,等到反胃感下去再喝第二口,虽然哈利已经尽全力快速的‘早死早超生’,依然堪堪花了两个小时才喝完一整瓶药剂。
当哈利喝完最后一口药剂的时候,哈利艰难的看了看时间,然后莫名感动的庆幸离两个小时还差五分钟。
堪称虚脱的躺在床上,躺的太久,脊骨有些麻麻的刺痛感,哈利叫出皮皮帮他翻身——喝完药剂比和羽蛇干架还累。
“波特先生,需要皮皮帮您把晚饭的药剂拿来吗?”
“……”他这两天都不想看见任何药剂,“不用了。”
虽然哈利说不想看见任何药剂,但是他每天依然要按时‘吃饭’,幸运的是因为斯内普根据哈利的情况加强了药效,一个星期后哈利已经能坐起来了,不过庞弗雷夫人明确警告,如果哈利不想在骨骼愈合后出现脊骨扭曲的情况,最好还是平躺在床上。
在规律的按照庞弗雷夫人的要求作息的这一个星期里,哈利暂时忘记了在他摔下楼梯的前一天他曾经给德国的药剂商送了一张订单,因为哈利一直待在医疗翼的原因,猫头鹰没办法飞进来,最后只能在医疗翼窗户外面敲击玻璃,而因为规(无)律(聊)的生活正在午睡的哈利完全没有听到,直到斯内普来送今天的骨骼愈合剂,顺便来看看哈利的情况。
其实每天都会有一些活力旺盛的学生因为一些小状况进入医疗翼,不过大部分只需要在外间喝下一瓶魔药或者两个治愈性魔咒就能解决,完全不需要进入里间的病房。所以即便每天外间都是热热闹闹的,病房里依然安静的不得了。
斯内普推门的时候注意到病房里的突兀的敲击声,仔细分辨一下明显不是从哈利那边传来的。斯内普很快注意到窗户外面那只奋力敲击玻璃的猫头鹰,显然这只带着包裹的猫头鹰累得不轻,要知道,医疗翼的窗户是没有阳台的,猫头鹰只能不停的在窗户外面拍打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