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遇得上需要我用出这个的对手啊!”
“可别太小看别人了!”
这句话是双关的。平等院之前在全体会议上说过一遍,现在对着仁王又说了一次。
而仁王来不及去细思这句话的含义。
极具压迫感的灵力扑面而来,他一瞬间头脑空白,再回过神来时身体里已经被狂放的妖力填充满了。但灵力的压迫感又让妖力有着唯一的目标,因此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神智。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身后舞动着的尾巴。
他抬起头,眼神里流光不断闪烁着。
轰!
酒店的地板震了一下。
大多数还没休息而是在房间里看电视放松或者在看书复习功课又或者在聊天的中学生们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
“地震了吗?!”
“还是出了什么事?!”
烟雾报警器毫无动静,估计不是火灾。
……但在日本的地震也不是这样的啊?!而且澳大利亚在活跃板块上吗?!
“难道是海啸?!”
“不可能,我住在海边也没见过这样的海啸!”
“台风?”
“别逗了,哪里有这样的台风!”
切原睁大了眼睛,突然兴奋:“那难道是龙卷风?!”
其他人:“……”
“或者是什么人在打架!”切原伸出两只拳头比了比,“就是什么拳皇啊或者什么妖怪!”
“你游戏玩多了吧。”丸井忍不住吐槽,“让你晚上别玩电玩,游戏让人智商下降。”
“丸井前辈!”
“你别忘了你的功课啊。”丸井说。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嗯?我记得……之前说好了的,比赛期你的补习由仁王负责的。他做了吗?”
切原大惊失色:“补习?!我才不要!”
“所以没做啊。”丸井闻言左右看看,却发现仁王的房间一点动静也没有,便纳闷道,“他已经睡了吗?这么大的动静……”
猜到什么的幸村歪了歪头,笑道:“大概没睡。不过补习的事,也该提醒他一下了。”
切原捂着头,想要把几分钟前自己的话吞回去。
可他到底说什么了才让前辈们想到补习的事啊?!
根本不搭边不是吗?!
震动只间歇着发生,一次比一次小。
中学生们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其他动静,就又三三两两地回去了。
入江出来时手上还拿着萨克斯,此时见种岛在走神,就顺口邀请他去他房间听萨克斯演奏,种岛愣了一下居然答应了。倒是迹部眉心跳了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幸村旁边。
他们美其名曰找平等院有事,去敲了房间门。
意料之中没有反应。
幸村侧过头:“健身房还是室内网球场?”
“室内网球场。”迹部道。
他们路过真田的房间,正好看到真田正盘腿坐在地板上,膝盖上还放着一把刀。
“他怎么带过来的?”迹部有些奇怪,“管制刀具无法出入境吧?”
“谁知道呢?”幸村含笑道。
想象力丰富的立海大部长表示,部员的隐私我是不追究的,你想知道你就自己问吧。
迹部回想了一下种岛前辈难得的恍惚的模样。就算听入江前辈的演奏也不想回房间,这背后的故事还是不要追究的太细比较好。当然他对入江前辈的演奏没有意见。挺好听的,就是听久了让人心烦意乱。
室内网球场在顶楼,隔着一个舞蹈房就是公共游泳池。
五星级的酒店设施很齐全,迹部看了一眼国家队安排就知道U17的赞助商来头不小。他原本也想让迹部家掺一脚,但后来得知国家队赞助商这两年都只有平等院家,就若有所思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此时他和幸村走到室内网球场门口,试探性地想要打开门。
门没锁。
吱呀。
果然,平等院和仁王在里面,而且看样子比赛已经结束了。
迹部和幸村倒不觉得可惜——他们也看过这两个人的比赛了,不止一次。
第一次仁王输的一塌糊涂,整个人就像个小可怜一样被平等院按在地上摩擦;第二次虽然仁王还是输得惨,但已经比第一次要好很多了;而这一次,光从场面上看倒是看不出什么的,两个人像是打了个普通的练习赛,除了出了汗有点喘以外脸色都不算差。
幸村瞥过平等院,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仁王身上。
仁王握着球拍,不算喘得厉害,脸色也还过得去,精神力隐约还蔓延在球场上,看起来消耗也不算大。
幸村打量了一会儿,有些惊喜:这说明仁王又进步了吗?
“是你们啊。”平等院淡淡道。
他和仁王都只带了球拍就来了,现下只弯下腰整理网球,而不用整理其他用具。
而网球是室内网球场提供的,一整框都被他们用完了,当然得他们自己收拾。
仁王也没说话,跟着弯腰捡球。
幸村想了想,索性走到场上一起捡,顺便问仁王:“感觉如何?”
仁王脸都要皱起来了:“部长,你体贴得我毛骨悚然啊。”
幸村失笑:“这是什么说法?”
“不,你和迹部……”仁王想了想措辞,“我没什么不对吧?”
“是没什么不对。不过我作为部长,部员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要捕捉到啊。”幸村弯着眉眼,“不用这么大负担,不只是你,真田,柳,丸井和切原,我也都在关注的。”
“……puri.”
“比如我就知道,你还没帮切原补习。”
仁王顿了顿,把手里的三个网球全都丢进球场旁边的框里。
他算了算比赛时间,皱起眉:“有补习的时间吗?每天都有比赛……”
“小组赛结束后有三天的修整时间。”平等院在球场另一边悠然道。
仁王:“……”
“你和真田可以商量一下怎么给切原上课。”幸村说,“不指望你们教多少,但至少要保证功课的延续性,否则再开学我们就升上高中部了,他万一挂科……”
“作为部长无法出赛,本大爷一定会大笑三天的,啊恩。”迹部凉凉地丢过来一句话。
仁王不敢相信:“我们升学了还要操心他的功课?!”
“或者你想个办法让他对学习上点心?”幸村道,“柳还是太温柔了,说的话不够有分量。是你的话,大概有些办法吧?”
“毕竟是欺骗‘恶魔’的‘欺诈师’嘛。”迹部又从场边丢过来一句话。
仁王:“……”
仁王从地上捡起最后一个球。
他犹豫了两秒,转过身用扔棒球的方式往迹部的方向一丢。
啪。
迹部抬手就接住了,顺手就扔到旁边的框里:“怎么,被说中了?”
仁王:“……”
他反手重新扎紧了自己的小辫子:“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虽然“欺诈师”在这种说法下真的很没有格调啊。
不,不对,他虽然“幻影”了迹部,可并没有真心认同迹部的美学啊!格调这种说法果然还是不够恰当吧?
“你们聊够了吗?”默不作声已经收拾好另一边球场的平等院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比赛。”
“只有前辈你有比赛。”仁王顶了一句。
平等院哼了一声,啪地直接关掉了室内网球场的灯。
第186章 对战瑞士
隔日对瑞士的比赛, 一如平等院所料。
日本队的两场双打输的飞快。
木手和大曲, 石田和渡边。
这在纸面上是足够好的安排。能和种岛搭档, 就说明大曲足够有大局观和适应性, 就算是配合木手的冲绳武术也适应飞快。石田和渡边更是同一个类型的选手。
可他们面对瑞士毫无胜算。
两个6-0.
“太过陶醉于自己的二连胜了,面对世界排名第二的瑞士……”
平等院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在前一天的会议上已经说过了,此时又敞开说了一遍。说的时候他还扫了一眼周围低下头的几个国中生,和面不改色看上去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欣然接受的高中生。
平等院一哂, 想老油条们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气氛过于压抑,亚久津哼了一声拿起球拍。
而与此同时, 瑞士队的场边也出现了一个人。
阿马迪厄斯。
平等院在看到有着一头精致小卷发(像个hiphop歌手一样)的人时,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抬手握住了自己的球拍:“选手更换。”
啪!
他还没站起来,就眼前一花。
亚久津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抬手捉住了他的领子。
“这场单打三是我的!”
平等院愣了一下。
很久没有人敢对他做这种事了。这一年多以来最大胆的就是那个试图用球给他脸上开口子的白发小鬼了。这小鬼也是白发来着?这年头白头发的小鬼是不是胆子都特别大?
他看着亚久津, 看到亚久津眼神里的执念和认真。
“好, 去吧。”平等院面不改色,“但若输了,就立刻回日本!”
这听起来是很不近人情的要求, 但平等院知道,如果对上阿马迪厄斯, 赢了也会付出极高的代价, 而输了……千万别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影响到这小鬼之后的职业生涯!
这小鬼的眼神……和过去的我,太像了!
人对过去的自己都怀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但惋惜的心情。平等院之前对亚久津没什么概念,只记得是勉强赢了种岛的黑白配游戏的人。这说明这小鬼天赋很高, 反应能力很强。再其他也没什么了。和真田搭档的时候,实力更强也更成体系的明显是看上去更板正的真田。甚至真田还在试着用灵力,虽然还没发运用自如,但一旦融会贯通,实力会自然而然上好几个台阶。那边另一个白发小鬼不就是这样吗?
而这一个白发的小鬼……
“好啊!”他松开了平等院的领子。
平等院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慨。
这丝感慨,被站在一旁的渡边看到了。
从亚久津揪领子开始,他就高度关注了这两个人。
“头儿,你是不是在那个小子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的影子?”
应和着渡边这句看似平淡的话,场上的亚久津睁大着双眼,面对着对手毫无铺垫战术的想法。
“光之球!”
网球像是明黄色的小炮弹一样,砸在地上后又反弹砸在场边的围墙上,砸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确实和平等院的发光球一模一样。
但这一球只成功了一次。
第二次,就被毫不客气地打回来了。
只看得到影子的球,在亚久津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砸在了他身上。
而随着亚久津努力维持平衡却还是摔倒在地,阿马迪厄斯冷冷道:“你以为凭借这招‘光击球’,就能横扫天下吗,平等院?”
平等院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比赛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不管亚久津用出怎样的方法,都无法逃离阿马迪厄斯“暗之球”的攻击。这一招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隐藏在影子里,无法捕捉,也无法闪躲。亚久津的反应速度失去了效用,他努力了很长时间,也仅仅只能在球将要击打在他身上前判断出球的来势。
这没有用。
“Game won by 瑞士,5-0!”
第五局结束时亚久津已经躺倒在地了。
他动不了,艰难地喘着气。
在观众席上的千石忍不住大喊他的名字。
而阿马迪厄斯依然面无表情,却直接走过了球场,抬起亚久津的腿。
他“帮”他交换了场地。
这一幕让休息区的旁观者们都屏住了呼吸。
太残忍了。
不仅仅是这种行为,更多的,是在做出这样的事时,阿马迪厄斯的表情依然是冷淡的,眼神也冷静又清澈。他似乎并不明白他在做多么残忍的事,又似乎一切行为都是出于他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德川咬着牙,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住了,盯着电视机的脸白的惊人。
而鬼表情凝重。
他看了一眼德川,又重新看向场内。
而平等院……
仁王没见过平等院这么奇怪的表情。
是平静的,也是凝重的,但凝重里又带着了然。
“两年前,在他成为职业选手之前,我和他打过一场比赛。”平等院说。
“结果如何,头儿?”大曲问。
平等院没再说下去。
结果如何?
那是一场不能说是单纯网球比赛的比赛。
甚至他们并不是因为要打网球而认识的,只是选择了用网球一决胜负罢了。他和德川说的,要豁出命才能取得世界比赛的胜利,不是一句虚言。这个世界被黑暗覆盖的角落有很多,因此而衍生的势力和力量也很多。就算去除幸存者偏差,站在世界杯比赛场上的人,也有很多拥有特殊的能力。
而阿马迪厄斯……
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要坚持打网球呢?
又为什么,网球会吸引那么多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呢?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打网球是很快乐的吧。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地方太多了,需要承担的也太多了,而网球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如果这种话,让他的队友们知道,大概会跌破他们的眼镜?
场上的亚久津已经失去了意识。
但他还在打球,甚至比清醒时更强。
这和毛利的睡眠状态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只是毛利的睡眠状态是可控的,而亚久津的状态,则确实是透支过后凭借意志力引动的身体内部的灵力的自控。这是一种狭义意义上的“回光返照”,却也相应地拥有不可估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