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夫人上来便服软,项少龙的剑此时倒真的不好下手,心中一动迅速地瞟了站在旁边的赵雅一眼,并给赵雅起了个头:“看来平原夫人对赵国与魏国结交之事十分反对啊,若是公主嫁不成魏国太子,平原夫人可有想到后果。”
赵雅瞬间便理会了项少龙的意图,不说国仇,单说家恨,她两俱是公主,也都死了丈夫,可这赵德平日便经常欺负盘儿,她每每都要上门去给这平原夫人赔罪,遭她奚落。赵雅声音柔和却冰冷道:“平原夫人,若公主失节,与魏国联姻不成,反而惹了战祸,平原夫人是魏王的妹妹,倒是不知道魏王是不是知道他妹妹的这一片心。反正后天我们便到达大梁,不若那个时候我们再与魏王细说?”
平原夫人那个放下架子来解释原以为自己已经是给足了两人的面子,可两人一唱一和将事情的后果夸大的无比严重,饶是平原夫人平日里再冷静,此事也不免白了脸,连忙对着项少龙解释道:“是我弟弟信陵君,他只是想让你因失职难返赵国,投入他门下而已,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项少龙冷哼一声,将剑丢到士兵怀里,现在在魏国境内,他还真不好杀赵德,赵德他爹平原君虽然死了,可他这舅舅信陵君在魏国的势力可不小。对着刚到的成胥吩咐道:“成7" [寻秦记]爱上毒人6" > 上一页 9 页, 胥将军,麻烦您将两人即刻送回邯郸,交由大王处置!”成胥犹豫了一下,虽知道项少龙是想调他回邯郸,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战国四君子,一个是赵德他爹,一个是赵德他舅,可看赵德这个怂货样子,项少龙摇了摇头,真是凤凰生孔雀,孔雀生鹌鹑。
项少龙跟在赵倩身后进入了赵倩的房间,赵倩依旧在哭,从邯郸上车架后,便整天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下车后便躲进布垂围的帐内后便一步不出,除了和赵雅说说话,其余时候都是抱着兔子沉默着的。
今日,见赵倩哭的如此伤心,项少龙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赵雅轻轻拍抚着赵倩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赵倩只是换个方向接着哭,赵雅推了推项少龙的手,让项少龙也说说话,接着劝道:“姑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魏国的,我与项郎都商量好了,等拿到《鲁班秘录》,我们便一起回赵国。你再也不用待在赵国皇宫,那个时候,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赵倩泪眼朦胧看着赵雅与项少龙:“姑姑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上一次的承诺是对宫中的小兔,这一次则确确实实是对赵倩的承诺。
等处理好一切已经是下半夜,项少龙躺在床上,透着窗子看着天空的繁星月亮,他不知道连晋是否也在看着满天的繁星月亮,可他确是每夜都在看,只要想着连晋或许也在看着这满天的繁星月亮,他才觉得他们两人好像才有些联系。如今天气转凉,连晋他在哪里?是否安全?又过得好不好?
外面的风吹得又劲又急,雨丝被风吹到亭里,亭里此时一点干燥地方都没了。
善柔披着蓑衣站在雨里,看着醉酒的连晋坐在亭内就那样被雨丝吹着,也抱着剑一动不动。她找到连晋的时候,连晋正被赵穆派去的杀手堵截,那样的陷镜,连晋都没有丢开剑。她救下了连晋,将项少龙的玉佩交到了连晋的手中,便一直在远远跟着他。她为连晋解决了许多人,也看连晋自己也解决了许多人,她看连晋蓄起了胡子,不再穿武士服,看连晋醉酒后指天骂地:“死也比这样活着强!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死!我连晋不死,偏不死!我要活着!活着!”
连晋从邯郸出来的时候,便日日醉在酒里,最开始,他是想回楚国的,可杀手的络绎不绝让他知道,回楚国,面对他的不过就是另一场死亡!他受伤那日,赵穆还没动他,估计便是在等他父亲的回信,没有了剑术,又知道太多秘密的他,果然只有被放弃!
感受着酒水在体内升腾起的晕眩麻木,连晋掏出玉佩,放在自己的脸上,眼前恍惚出现了那人的嬉皮笑脸,“我会更珍惜你的命,我不会让你死。”
他不会死!他要活着,体面风光的活着!
第二日,因着昨夜的大雨,道路虽然显得泥泞,但天空却蔚蓝无比,善柔提着蓑衣走进了雨亭,如是问道:“你知道左手剑嫪毐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赵雅&平原夫人:有兄弟死丈夫儿子混账倒霉公主cp
第18章
“嫪毐敏感易怒,性情叵测,但左手使剑天下无双,你左手灵便无比,值得一试。”善柔将嫪毐的信息放在离连晋最远的亭边,望着明显热切起来的连晋,顿了顿,“万事小心!”说完便转身避在了暗处。
当人有一个确切的目标时总比漫无目时好些,连晋已经跟了嫪毐七日。他们如今在赵齐魏三国交界之处,混乱无比。嫪毐果真如善柔所说,敏感易怒并且极其自卑,只要别人的视线在他的天残的右手上停顿时间稍长一会,那人的命下一刻便已经交代在嫪毐的剑上。
除了左手,嫪毐整个人裹在一声脏兮兮的灰袍里,他身上唯一干净的除了左手便是他的剑了吧。刚刚还在为嫪毐上菜的小二,就因a将筷子放在嫪毐右手边又多盯了几眼他的右手,此时已经失去性命倒在了地上,血迹不仅绽在嫪毐的衣袍上,还溅在桌上的饭菜里。
连晋沉默上前,将刚才被小二血污染的饭盆端下去,又在战战兢兢的店家处换上干净的饭盆放在嫪毐面前。这几日他已经做的十分熟悉了。
嫪毐从衣袍中抬起的脸阴森无比,扯着嘴角看着面前这个平静的男人:“你想学我的左手剑?”
连晋不傻,如何听不出嫪毐的言下之意是试探他的诚心,当即跪下,“是的,我要重新做一个剑客。”
“何以要嫪某收你为徒?”连晋伸出自己已经废了的右手,“因为我和前辈一样,右手已废,只有右手已废的人才能领略到左手剑法的精髓之处。若前辈收我为徒,我必定将左手剑法发扬光大!我更加不会忘记前辈对我的再生之恩!”
嫪毐放下筷子,忽而掀唇一笑:“如此狗屁的废话,亏你说的出口!你以为你将几句恭维的话,就能哄骗得嫪某将左手剑教给你?没那么便宜!”将那碗连晋刚端上来还热腾的白饭倒在地上,嫪毐用脚碾了碾,“将这地上的饭吃干净,我就给你机会,学我的左手剑!”
热饭被扑腾起来的土气瞬间便染成了灰色,上面本来留存的一点白色,也因为嫪毐的碾压不复干净,连晋眼内闪过一丝晦暗,并不犹豫便弯头下去,听着嫪毐的笑声“有趣”“有趣”,将地上的饭一把一把抓起来塞进嘴里。
善柔与乌廷芳就这样站在远外,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乌廷芳见连晋吃这地上的饭,感同身受,只觉得屈辱不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善柔的手紧紧拉着她不让他上前,“连晋有他自己的傲气,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你那些毫无作用的同情心还是不要使在连晋身上,他不需要!还有,你忘记,你是如何被我救下的吗?”善柔勾起唇角,如今她算是明白,为何项少龙对连晋都另看一眼,却为何不喜欢乌廷芳。
乌廷芳瞬间变了脸色,离家出走先是意气所为,可项少龙不愿娶她,若是她在乌家堡迎接赵王指婚,那项少龙抗旨即是杀头,他虽骗了她,虽不喜欢她,可她也不忍心见他死。等项少龙离开邯郸,她本已经打算重回乌家堡的了。可那日烈日当头,她口渴向一老妇人求水喝,老妇人为她端水的时候摔倒了,她不忍心便将老妇送回了屋内,可谁知,等待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她那日收到消息,去一处丹房寻找会产生令人震动伤残的药丸比例,可在丹房,她却看到了一个熟人,乌廷芳!
那丹房道士是个炼丹狂徒,需要一个试药的活体,这道士的母亲便亲自为他去抓,乌廷芳便成了这个猎物。为了更直接观察药性,竟然将乌廷芳剥了精光控制在暗室里。幸好,这道士是个天阉,一心也只有他的炼丹事业。见乌廷芳脸色变了,她也不忍心再对乌廷芳说些什么了,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软下声音:“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你得分清自己的立场该不该参与。”
嫪毐既然已经愿意给连晋这个机会,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善柔捏着乌廷芳的手腕,带着乌廷芳离开了此处,乌廷芳揉也不揉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手腕,只是缩在床上颤抖着一声不吭。
善柔伸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顶发,安抚乌廷芳的情绪。从她救出乌廷芳到现在,乌廷芳便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本想将乌廷芳送回乌家堡,可这边还有连晋,分身乏术,她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将乌廷芳带着。
将饭吞噎下腹,连晋抬手看着嫪毐,沉声唤道:“师傅!”
嫪毐抬眼揶揄的看向连晋,嘲笑道:“谁说我要收你为徒!我只是想愚弄你这个蠢人而已。”
连晋惨白着脸,想嫪毐磕头求教:“若是前辈不收我为徒,也就是说我不可以重新成为一个剑客,就请前辈帮我来一个了断!杀了我吧!”
嫪毐的笑声更盛,直呼“有趣”,掩藏在衣袍中的脸因尖笑抖动个不停,“真是可笑,连死都要假死于人,要死的话,就自行了断吧!”
这七天,他跟了嫪毐七天,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嫪毐都没有杀他。连晋心一横,抽出手边的金光剑,架在脖上,剑刃已经将连晋的脖子割破,渗出了丝丝血迹,喉咙动了数下,嘴角突然浮上一个淡而无味的笑容,“前辈,多谢!”便瞬间按压加重了剑身的力道。
嫪毐只轻蔑地看了连晋一眼,用脚踢开连晋的剑,俯身捡起地上的金光剑与剑鞘,抿了抿嘴,表情复又森然,“是把好剑!”便径直往前走了!
连晋抬起脸来,随意撕开一块布绑在脖上,踉跄着起身,跟上嫪毐,一次不成,那他就求二次。嫪毐既然这次也没杀他,下次他的机会就更大一些!他一定要学左手剑!
项少龙带着整个和亲队伍,立在大梁城池之前,魏都大梁位于黄河南岸,按照二十世纪的地址来推算,这里应该算是河南境地靠近开封的地区。
如今,这魏国处于战国中原的中心处,北贴赵,西靠韩秦,东齐,南临楚。乃天下交通枢钮。大梁这位于魏国正中的战略重镇,更紧扼着水陆交通要冲,若要进攻其他五国,不先攻陷魏国,会困难倍增,而若要征服魏国,则大梁乃必争之地,于此可见这魏国都城的重要性。(取自《寻秦记》小说)
刚才在离城门北面尚有五里许路时,魏王便派人来,传旨除项少龙和赵倩等女眷外,余人须在城外营。项少龙有些激动,虽说前些日子,他才惩治了信陵君的侄子,可对于这战国君子信陵君,项少龙也是满怀期待一见。
信陵君名叫魏无忌,他小学时学的课本《信陵君窃符救赵》,当年邯郸城被秦昭王的军队围困,救下邯郸城与赵国的人便是这位信陵君,因为此事,招来魏王的忌惮,在击退秦军保全赵国之后,他自己便与门客留在赵国,也便是最近才回魏国。见到信陵君时,项少龙心中突然伸出一股警惕,手上掐算着时间,窃符救赵时是公元前257年,信陵君如今已经返回魏国,那现在应该是248年左右,嬴政登基的时候是247年,可现在嬴政还在赵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从到魏国境地范围以内,魏国便时时派遣了魏国的人接应,终于到了大梁,项少龙也满是感慨,他到魏国为止,已经见过两个国都,一个是邯郸,一个便是这大梁。比起邯郸,大梁又有不同面貌,少了赵国的古朴宏伟,却多了几分绮丽纤巧。项少龙环顾大梁城门口进去来往的百姓,这里的人至少比邯郸多了一倍。在战国,如何快速直观的看待一个国家的兴盛与否,那便是人口,这可不是人口大爆炸时期的中国。一个国家的人口代表着这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及政治实力。
可还未等到信陵君,他便又遇到一个奇人,项少龙听到城门卫士对一人尊称道,“龙阳君!”龙阳君,一个名字成为同性恋的代言词由古至今还在使用的奇人!
要不是项少龙此时待在队伍最前方,他真的好想去后面找赵雅八卦八卦,这赵雅对各个国家的事情人物好像都了解,之前来为他们宣旨的将军也是赵雅提点的他,不然他就将那人当做信陵君,笑话就闹大了。
项少龙仔细听了一耳朵,信陵君的车架应该是在龙阳君的后面,而他们身后的那辆马车看来便是龙阳君今日的目的了,赵国出嫁时得挑选吉时,入魏国都城时也一样,这些需要进城的人,便是因为得等他们进城被城门守卫拦了下来。
项少龙策马上前,越过了在城门口聚集的人,这才看清了龙阳君,项少龙也是看过不少貌美的男子的,可这龙阳君,或许是因为知识力量的浅薄,脑中对应龙阳君的容貌形容词此时也只剩下“美”一字。项少龙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连晋,他也十分俊美,可与这龙阳君并不是一个感觉的。
项少龙翻身下马,站在龙阳君与守城军士面前,恩,没有连晋高,但比连晋白。
龙阳君也不是纯粹的就像个女子,兼具男子的英气与女子的柔美,骨肉均匀,手足纤长,却不给人娇弱无力的感觉。项少龙看向龙阳君腰间的长剑,听赵雅说魏国三大剑客之一便是这龙阳君,随即拱手笑道:“龙阳君,久仰久仰,我是项少龙。”
龙阳君此前也不认识项少龙,见项少龙容貌端正,态度和煦,刚才被城门守卫阻止必须要让信陵君车架先过的怒气顿时削减几分,欣然一笑道:“你便是赵国第一剑客项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