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脸肉痛地把东西给他,仿佛割掉了自个儿身上的一片肉。沈若虚打开一看是这东西,当时差点忍不住笑了出声。
“此乃公主、皇子诞生之时降落的仙界之花,闻说堪比仙丹,贾公子拿去泡水喝吧。”沈若虚推动盒子到了贾蓉面前,满脸揶揄地打趣道。
贾蓉:“……”
“这是我那天洒出去的花瓣?两片?”贾蓉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了盒子里装着的两片花瓣,嘴角不禁抽了几下,无语极了。
沈若虚终于憋不住,闷笑了出声。“你不知道,这花瓣可抢手了。朝廷百官听说了皇宫的那场花雨,这两天全在变着法子向皇上讨花。”
“想来是被百官挖走了不少存货,皇上每天上朝的脸色黑成了炭,看他们的眼神好似在看情敌,恐怕罢朝的心都有了。”
沈若虚轻柔摩挲贾蓉脸颊,一个个举例子官员们厚脸皮讨要花瓣的方法,与贾蓉分享这两□□堂的好戏。
贾蓉听着沈若虚的讲述百官和皇帝为了花瓣的明暗各种交锋,想象着当时的好笑画面,整个人趴在沈若虚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笑,直不起腰了。
“他们把花瓣当成稀世之珍,绞尽脑汁从皇上手中抠出一片两片,恨不得供起来,日日上香。要是叫他们知道,这是咱们院子里种出来的花,那场面就好看了。”贾蓉边笑边道。
沈若虚脑补了一下,现如今花式抢花瓣的一群朝廷命官知道事情真相的画面,唇角一扬,跟着贾蓉笑成了一片。
贾蓉开口为自家的花瓣解释,“咱们院子里的花定时吃灵气长大,虽不能以仙花自称,可内里蕴含了一些灵气,胜过一般的强身健体药材,他们抢了其实也不亏。”
“也是。”沈若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轻吻贾蓉唇角,想起了还有一件要事忘了跟他说,沈若虚双唇离开了贾蓉唇瓣,道:“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贾蓉抿了抿被亲红润润的唇瓣,疑惑地歪头看沈若虚。“什么好消息?”
沈若虚握住他的双手揉捏,“皇后诞下龙凤双胎,又有花雨、龙凤祥瑞之象出现,皇上心中喜不自胜。因而今日早朝和百官讨论了今年加开恩科一事。”
“估摸着明日便要下旨昭告天下了。”沈若虚抓起贾蓉的右手,轻咬了一下他的指尖,笑问道:“如此,你今年八月便可参加乡试。若能中举,明年开春即可会试上场。时间提前了两年,你可高兴?”
贾蓉双眸瞬息间星光璀璨,喜笑颜开道:“加开恩科?当真!”
沈若虚连着点了三下头。
“高兴,高兴坏了。”贾蓉思及其中少不了自己的功劳,眼波盈盈,笑如三月桃花开。
沈若虚凝望着他的笑颜,内心一热,不经大脑便道:“你可不能坏了,坏了我怎么办?”
说完,陡然见贾蓉笑容一滞,沈若虚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响。坏了!说错话了!
沈若虚脑子里不好的预感才一闪而过,贾蓉就抬手扯着他腮帮子,皮笑肉不笑,语气温柔得滴水。“沈大人,您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荤话?”
沈若虚身体渐渐僵硬,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片刻后,他果断侧头看向角落落地的岩鸥。
对不起了,兄弟。
横竖你身上黑历史多,替我背一次锅吧!
角落里忙碌地戳手机的岩鸥,感觉气氛突然不对,抬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不禁眨了眨迷茫的小眼睛。“怎么了?”
贾蓉冲岩鸥微微一笑,旋即噙笑的脸面向百灵看去,柔声道:“百灵,没收他手机,顺便格式化帮他的手机洗洗澡。”
“不要,我的珍藏啊!”背锅侠岩鸥死命地摆动头颅,拨浪鼓都没那么快。
谁能告诉他,他又做错了什么?!
翌日,早朝后,皇帝果然如沈若虚所说的那般,下旨昭告天下读书人,今年加开恩科。
天下秀才大喜过望。
同样的,今年落榜的举子知晓明年再度举办会试,亦是欣喜若狂。
满身萎靡之气的他们,连忙甩掉颓丧,纷纷打起精神温习,准备明年赴考再战。
宁国府里,贾蔷自打在戏园子里被贾蓉和对头们打击了一回,这阵子以来,心情相当之糟糕。
这会子,闻说朝廷今年开了恩科,头顶上的阴云一下子便散去了,整个人变得春光明媚。
他一心认准了贾蓉是个没本事的烂人,一辈子读不成书,做不成事。只是幸运地认识了沈若虚和宋青,攀上了两个家族的关系,利用他们的家族力量才拿到了县试案首。
乡试、会试监考比区区童生试严格严谨千万倍,又是在天子脚下,无数双眼睛盯着。
贾蔷便觉得到了这一步,贾蓉没法子依靠沈、宋家族的力量作弊。两家爱惜羽毛,也不会在这等场合冒险帮助贾蓉作弊。
到时候,他心中四六不通的贾蓉自然会跌大跟头。
贾蔷这般想着,便和天下秀才举子一样,满心兴奋地盼着八月恩科的开始。
一想到,届时能够贾蓉落榜嚎啕痛哭的一幕,他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又累,心情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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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是年八月,贾蓉夺得了乡试的头名, 成为了解元。
次年二月, 京城再度举行会试。
贾蓉不是忙着生意上的事情, 就是忙着温习功课,要不然就是和沈若虚在一起黏黏糊糊地喂狗粮。从未参加过他人举办的各种文会, 是以名声不显。
除却国子监熟悉他一众同窗师长知晓他的实力,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南六大才子身上。
鉴于上一回会试,因为轻视贾蓉弄出来的试题集, 只来得及在会试到来的前几天, 临时抱佛脚做过几张, 他们败给了江北的一众举子。
今年,他们不得不吸取教训, 抛开了轻视之心, 非但重视起了试题集, 还积极参与文会跟众举子交流读书心得, 一时才名大扬。
就连京城底层不关注科举的小老百姓们,都听说了六人的才名。
一些赌场从中看到了商机, 纷纷开设赌盘, 列出了众多热门才子的名字, 叫人下注打赌, 最终会元、状元花落谁家。
各家赌城此举不单拉到了一众赌徒们的下注, 还吸引来了许多凑热闹的,几个、十几个铜板下注玩耍。
短短数日的时间,赌场便聚集起了一大笔吓人的钱财。
江南六大才子才名显赫, 文会试题卷比拼时成绩最高的也是他们,所以赌场状元支持率最高自然是他们六个。
京城中热火朝天,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今年会试会元会从六人中决出胜负。
然而,待到会试放榜,看到了最顶端那人的名字,全部下注的人登时如五雷轰顶。
信心满满的六大才子也懵了。
不错,他们六人哪个也没有夺得魁首。而是沉寂了大半年的贾蓉,一鸣惊人,一举击败六人取得了会元,双元荣耀加身。
贾蓉委实太低调了些,满脸懵逼的人们,从记忆力挖掘与“贾蓉”这一名字相关的信息。
好半晌,才有人想起了他是去年乡试的解元。
有人不服气,而后一打听,方知晓贾蓉深受国子监诸位师长之称赞,与上届探花、榜眼互为好友,素日里学习上的事情,少不得他们的指导。
最重要的是,贾蓉自参加科举以来,从县试到乡试再到会试,从来都是第一名。
从这一件件上看,他确确实实是个有才华的人。
只不过,许是个人脾性,爱清净。贾蓉日日家里到国子监两点一线跑,从不爱凑热闹参加文会,这才导致了没多少人听过他。
但其实,只要是关注了京城上届乡试解元的人,再从国子监稍微了解一些贾蓉的实力,没有一个敢小看他。
了解、想明白了原因,所有不服气的人一致无话可说。
会试结束没多久,殿试到来。
这一回贾蓉再不是先前那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人了,吸引来了无数目光注目的时候,也拉来了一大批充满敌意的视线。
殿试的结果,既出乎人意外,亦在人的意料之中。
解元、会元、状元。
贾蓉三元及第,成为了本朝第一个获此殊荣之人!
皇榜张贴出去,霎时间,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沈若虚喜得满府见人就发钱,骄傲的模样,仿佛是他自己取得了三元。
贾蓉按例打马游街,漫天飞雪般的鲜花落在他身上。
回到了家,他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花精,比女孩子还香喷喷的。
另一方面,贾蓉成为了本届状元郎,这就代表着,所有下注的人都赌输了。
赌场的主人差点喜掉了牙,不过他们还没能高兴多久,沈若虚就带人将这些不法赌场一锅端了。
宁国府。
破碎的杯盏、瓷器,缺胳膊少腿的椅子,被砍碎的被子、帘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洒落的满地都是。
整间卧室乱糟糟的,仿佛土匪过境一般。
不过,这混乱的一切并非贼人造成的,而是贾蔷亲手一样样砸烂砍碎的。
现如今,屋子里还在哐哐哐的响着,正是他举着一柄长剑,满脸狰狞地在砍着一张圆桌。
贾蔷嘴中念念叨叨的,咒骂贾蓉,咒骂沈、宋两家人,咒骂本届会试的主考官们,言语十分的激烈。
“该死的贾蓉!狗仗人势,贿赂主考官,提前偷取了会试的考题……不就是个状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狗屁主考官,狗屁宋家、沈家……贪官污吏……奸臣……去死,统统去死……”
语无伦次地诅咒贾蓉一干人等去死的同时,贾蔷仇恨地盯着圆桌,把圆桌当成了贾蓉等人,恶狠狠地挥剑乱砍。
缩在门外的小厮听着贾蔷的骂语,差点就哭了,着急地劝道:“我的爷啊,你千万别再说了,这些话传出去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大爷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殿试可是皇上当场亲自出题。贾蓉既然能过得了殿试,那么乡试、会试,他自然也是凭靠自身的真本事考得第一名,当与主考官、沈家、宋家人无关才是。”
小厮清楚自己这句话说出去之后,极有可能引来贾蔷的不满。
可即便会挨打挨骂,他也要说。因为这些不敬之言一旦传到了上面人耳朵里,他们必死无疑。
贾蔷不怕死,他怕啊!
因此,小厮不得不拼打骂说这些贾蔷不喜欢的话,劝他。
人若是一心要装睡,任谁怎么叫也叫不醒。现下贾蔷便是这般情况。
他本就处于盛怒的状态,这时候听见了小厮为贾蓉说话的劝言,一下子就爆火乍了,当下提着剑对着小厮砍去。
当王熙凤、贾琏、贾赦三人来到宁国府的时候,所见到的便是贾蔷举着长剑,疯了似的追着捂着受伤右臂的小厮砍。
目睹了这等血腥场面,王熙凤三人呆了一呆,旋即慌忙叫跟来的人上去阻止贾蔷继续行凶。
不一会儿,两名下人束缚住了贾蔷。贾赦擦了一把冷汗,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贾蔷你在干什么?疯了吗你?”
王熙凤摸了摸险些跳出了嗓子眼的心脏,没好气道:“青天白日的提剑杀人,你是不是不想当这个族长了,想进牢里和贾珍作伴!”
“自身德行有亏,无甚才能本事,偏偏还要逞凶杀人,你连蓉哥儿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贾琏嫌弃地撇撇嘴,“当初就不该叫你继承宁国府爵位,当贾氏一族族长。”
对比贾蓉的一身荣耀,再看烂泥一样的贾蔷。贾赦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哪儿都不顺眼。
“倘若宁国府当家的是蓉哥儿,如今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荣耀就是咱们贾家的了。府邸门前应当宾客盈门,祝贺声喧嚣,哪里像此时这般门罗可雀,冷冷清清的,叫人心寒。”
贾赦的言语中充满了对贾蔷不满的同时,亦流露出了自身满心的懊悔。
那可是三元及第啊!本朝建国以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说出去不知道得多有面子!
可两年前贾蓉就和他们贾家断绝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天大的荣誉、好处,跟他们贾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瞧瞧贾蓉府邸门前访客、拜礼如流水进门的景象,再对比自家门庭惨淡的情况,可把贾赦、王熙凤夫妻眼馋坏了。
现下,每每回想起当初秦可卿事件爆发时,他们站在贾蓉的对立面上,骂了对方许多难听的话,叫他滚出贾家,不给他丝毫后路,王熙凤一家子都要悔青了肠子。
得知贾蓉三元及第的第一时间,他们恨不得打烂了自己的一张嘴巴。后悔当时放了许多狠话,没有拉贾蓉回家的余地。
因此,从昨儿收到消息开始,王熙凤夫妻和贾赦就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无法下咽。
另外,悔不当初的同时,他们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
一个他们素来最看不起的人,陡然间转变得比整个家族的人都有出息,任何人遇上了这种事情,心情都不会好。
尤其是,他们有心修复关系,亲自带了礼上门拜访。结果,却被对方府邸一个看门的下人打发了,令他们在人前丢了好大脸面,被看了笑话。
王熙凤几人不是没想过请贾母出山,无奈贾母晓得贾蓉暗中和家里几个孩子关系不错,不肯去做这事儿,令贾蓉不快。
没法子,王熙凤一群人只好想着从贾蔷身上下手,取得一些资本,吸引贾蓉回归贾家。
这便是他们今日来宁国府的目的了。
满身狼狈的贾蔷冷笑道:“不想当族长?你们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取走我的族长之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