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问起妹妹的情况,陈爷爷笑容淡了下去,只摇了摇头。
总算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露草捧着杯子站起来,“陈叔,带我去看看你妹妹吧。”
“你真的要去看吗?我妹妹的情况……有点危险。”陈叔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又不想把那些糟糕的形容词套在妹妹身上,只能折中一下说成危险,顺便充当露草和父亲之间的翻译。
陈爷爷也劝道,“很感谢你能来探望阿狸,但是现在阿狸的情况很糟糕,她完全分不清谁是谁的样子,情绪失控的时候还会伤人。”
露草沿着杯沿吹了吹白糖水,慢条斯理的喝一小口,“没事,伤不到我的。”
“是啊,我差点忘记了,那好吧,我带你上去,我妹妹在房间里。”陈叔见识过他的身手,怀疑露草是不是打通了传说中的任督二脉,是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手,只可惜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常常忘记他凶残起来连丧尸都能怕。
走上旋转楼梯,一路来到二楼尽头的房间,陈叔这也是第一次见发病后的妹妹,之前都是通过视频知晓情况的。
拧开门球,关着灯且窗帘禁闭的室内黑漆漆一片,门打开泄露进来的亮光是唯一的光源,露草朝东南方向看去,那里影影绰绰坐着一个黑影。
陈叔把手摸向门边的墙上,“啪”的打开灯,月亮造型的吸顶灯因为灯罩颜色而带着浓浓的橘黄色,好像给视野中的一切景物都刷上了一层滤光。
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凤冠霞帔,端坐在铺着大红喜字被褥的床上,神色凄然,目光怨毒的瞪着门口的人。
露草眨眨眼,转向陈叔,“cosplay?”
陈叔苦笑道,“自打阿狸醒过来后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这要那,我特地花了大价钱请朋友做的,再空运到老家。”
“好吧,我很肯定的告诉你,你妹妹被鬼魂附体了。”
“鬼魂?不是惊吓过度精神错乱吗?这个世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鬼魂这种东西!”
这句话从刚经历过丧尸事件的人口中说出来总觉得特别喜感。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露草朝床边走去,在阿狸产生防备的距离停下,右手慢慢抬起,隔空指向她的头,口中用咏叹调念起来,“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赤红色的火焰从掌心射出,没给对方任何反应就猛然贯穿头部。
在陈叔眼里大概就是露草突然神神道道的念起咒语,和以前看过的关于道士捉鬼电视剧对应起来,除了差一把铜钱剑和动不动就自燃的黄符,也没啥区别了。
“可以了,你妹妹身上的灵我已经驱——”
露草没能帅过三秒,看着眼神越来越阴狠的阿狸,他皱起了眉头,再次举起手,“破道之四,白雷!”
指尖射出的雷光笔直射向她的眉心,却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
这什么情况。
起初看露草镇定自若,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附身在阿狸身上的鬼魂还有点害怕自己会被收走,没想到居然是个冒牌货,想要假装道士最起码弄身像样的装备再出来骗人吧!
阿狸非常嚣张的发出三段式鸽子笑,气的露草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捏碎,皮笑肉不笑的说,“呵呵,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月读!
陈叔一头雾水的看着妹妹在露草说完就倒在了床上,“这……这到底是……”
露草以为他会问些关于超能力或者异能之类的问题,没想到对方惊疑三秒钟后恍然大悟的一击掌,“催眠吗!真是太厉害了!我在书上看到过高级催眠师可以在说话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给对方下达暗示,原来说的都是真的!”
露草不想跟他说话,走到床边低头看失去意识的人,咂了下舌,他其实没能把鬼魂赶走,月读只是把人家鬼魂困在幻境中折磨了三天三夜,这会虚弱的蛰伏起来了。
鬼道不起作用,想必斩魄刀也没什么卵用,这还真是头痛。
这要是在日本,哪怕是虚圈,他只要潇洒的喊一句‘月读”或者拔出神无月,所有的事都解决了,绝对没人敢说啥。但是,问题就是这只鬼是国外的,人在屋檐下,就算是他也不得不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改完才发现之前的内容忘记拷贝下来了,而原稿也早就删掉了,所以……盗墓篇可能……再也回不来了Q_Q
第49章 董郎啊董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露草只好采取怀柔政策,次日等阿狸醒过来后先是咧嘴一笑,降低敌方的警惕和戒心。
吃了亏的阿狸没敢轻举妄动,幽然道,“你究竟是何人?作甚为难与我?”
阿狸虽然是黑发黑眼,但五官比较深邃,鼻子高挺,相貌偏向于身为意大利人的父亲,这会说出口的却是纯正的中文,还带着古风,特别违和。
联系到她身上的凤冠霞帔,露草大致猜到了她是什么人,既然死后都惦记着洞房花烛,十有八/九是生前有情人没能成为眷属,而且还是被棒打鸳鸯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一直不去投胎。
露草张了张嘴,尴尬的发现自己十几年来没有说过普通话这会卷着舌头根本发不准音,无奈只能把陈叔叫上来充当翻译。
你一句我一句的总算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附身在阿狸身上的女鬼果然是几百年前的古人,有个私定终身的竹马,竹马相貌英俊,温文尔雅,学识五车,勤学肯读,敬老爱幼,温柔善良,所有褒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优秀,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女鬼单方面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总之竹马唯一不足的打大概就是身世了,是乡下贫困户,有个守寡的娘亲,而女鬼的母亲是个势利眼,一心想着把女儿嫁给大户人家换上足够自己下半辈子不愁吃穿丰衣足食的聘礼,女鬼被迫嫁给镇上的一个员外老爷,婚礼当天其实竹马是有来拦婚轿的,但没权没势又没钱的竹马被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员外活活打死了,而女鬼也在洞房上吊自尽了。
说穿之后就是这么一个俗套的悲剧性故事。
露草还是没能明白女鬼附身在阿狸身上想干啥,“所以你的未了心愿或者说执念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竹马早就投胎好几回了,你不去找他的转世跑这里来干嘛?这里可是国外啊!”
“那日,我在这位姑娘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定是与我的董郎有过接触!”阿狸信誓旦旦的说。
“董郎什么的很让人出戏啊,而且你真的确定人和这姑娘有过接触?”
阿狸用力点点头。
露草想了想说,“行,我知道了,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找人去。”
人海茫茫,找一个连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甚至是人是狗都不知道的人,无疑等于大海捞针,陈叔终于没忍住在报亭说出来了自己的疑惑。
露草回答不了,他一面翻着杂志一面观察着报亭站岗的草帽大叔,那女鬼也没给出个特定特征比如脸上的痣啥的,还真不好找人,这会也是有点后悔了,他都跑了好多地方了。
“不过阿狸的幻想症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想要治好就得配合她一起演戏?”陈叔又脑补过多了。
露草无奈的点点头,“……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得到科学的验证,陈叔也帮着和草帽大叔套起近乎来,问他是不是记得有一个经常来买杂志和漫画书的小姑娘,扎着两根蜈蚣辫,笑起来有酒窝,特别元气满满。
草帽大叔没想多久就朝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是那个叫栗子的小姑娘吧?她隔天就会来,咦,好像有段日子没看见她了。”
“那是我妹妹,她叫阿狸,不是栗子。”陈叔转头和露草用日语转述了一遍,并且小声说,“阿狸比较中意像你这样精致又娇小的男孩,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把目标放到学校的低年级男生上。”
可惜找的不是你妹妹中意的类型而是女鬼的,不过学校接触的人更多,露草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露草和陈叔几乎跑遍了整个小镇,同学,朋友,邻居,店员,把可能会是目标的对象都带去阿狸面前给女鬼辨认过,但没有一个是。
折腾了两天露草也烦了,他的耐心本就不好。
“所以连半点特殊记号都没有要怎么找人!你信不信我再把你月读完了月读!”
女鬼也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这份执念存留了几百年,不找到她的董郎做鬼也不死心。
露草用仅存的一点耐心又帮她找了半天,理所当然没有收获,所以打算采取第二个方案:心灵解读大作战。
露草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给女鬼灌心灵鸡汤,“爱情不是一个人的全部,你还有亲情和友情,怎么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女鬼扯起一个凉薄的惨笑,“亲情?不顾女儿意愿一心卖女求富贵的亲情吗?”
“……”
第一句话就被堵回来的露草心理特别不是滋味,叹气道,“我说啊,轮回转世也要在一起这种美好的爱情故事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一个人的出生环境,接触的人事物,取决了他的性格发展,就算是同一个灵魂,一旦轮回之后就失去了上一世的全部记忆,你怎么能确定他还跟以前一样呢?”
听完陈叔转述的话,阿狸陷入了沉思,就这样呆坐在床上一整夜,陈叔不放心的跟着守了一宿的夜,第二天天没亮就发现坐那的妹妹突然倒了下去,走进一看,竟然是睡着了。
露草吃完早餐上楼看女鬼的情况,倒是没想到昨天的话真的打动了她,她已经从阿狸身上离开,站在角落的阴影处,眼底没了怨恨,竟然是个十分清丽脱俗的女子。
一身白衣的女鬼全身上下只有黑白二色,像是从旧电影中走出来的角色。
她对着露草释然一笑,“你说的没错,我的董郎君已经死了,世上已再无董郎。”
说完女鬼就消失了。
当天正午阿狸就醒了过来,她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陈叔和陈爷爷只挑了些刺激不那么大的事告诉她。
阿狸如陈叔所料,对露草特别喜欢,一见面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恨不能把人一辈子留在自己家。
陈叔在上海还有工作,妹妹没事了他也要继续和报表斗争,临走前想着要把露草安顿好,得知他要去四处逛逛看风景就替他报了一个旅行团,直接在目的地会和,并和导游沟通好,在旅行结束后把露草送上去日本的飞机。
阿狸不舍的冲车上的人挥挥手,“你千万别忘记我呀,有空了可以常来玩。”
露草点点头后摇上了车窗。
出租车一路开到车站,陈叔嘱咐露草在原地待着别乱跑后就去售票口买票了,谁知道回来的时候人不见了,着急的四下寻找起来,最后还是露草在一块广告牌前找到了他。
觉得有必要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几句,陈叔后知后觉的发现某人手上一刻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才离开十几分钟这就买这么多东西了?
他是知道露草身上没有钱的,买票时要用到证件,露草毫无防备的把钱包给了他,也就是说这熊孩子如果不是偷的就是混到白吃白喝白拿的地步了,好吧,以他那皮囊稍微卖个萌的确很有这个可能。
按照票上的座位号找到对应车厢,陈叔把人送上车后十分不放心的问,“你一个人语言不通的真的没关系吗?我看我还是陪你过去吧?”
“你不是还有很多工作没处理么?”露草大气的一挥手,“没事,旅行团里面有翻译,交流没问题。”
“那你记得要买手机啊,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跟家里报个平安。”
这个露草真没法答应他,不论是家里的座机号还是迹部那么多手机号,他一个都没记过,不过手机肯定是要买的,他都已经三天没登录游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全不知道在写什么≧﹏≦感觉自己已经废了
第50章 街头火拼什么的
黄泥土?7" [综漫]总有大佬想刷好感度0 ">首页 19 页, 男÷飞峡涌油萃荩┳糯虬绾驼馇钌蕉袼窀癫蝗氲纳倥运凳巧倌昀病糇鸥恢来幽募竦墓髯硬铰孽珲堑淖咦牛辈皇币⒁饨畔卤挥晁逅⒙懵对诘乇砩系氖贰?br /> 额头密布的汗水顺着脸颊和下巴淌到地上,连呼出的空气都滚烫滚烫的。头顶斜戴着的皇冠上那颗钻石,每个切面折射出的七彩太阳光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它很贵。
露草从口袋抽出真丝的帕子,随手抹去脸上的汗,额前鬓边的长发被汗液沾湿,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又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这些是浦原喜助特别供应的药丸,巧克力的外壳专门用来迷惑他人。
露草也真的和吃豆子一样嗑着药丸,捏住药瓶摇了摇,里面的存货不多了,总这样嗑/药也不是办法,浦原喜助的药效果是不错,还管饱,但是药三分毒,吃过量的话会产生依赖性和抗药性,以后的剂量只会越来越大,就和毒品一样。
露草望望天,下了列车后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穷地方。
他不该把话说的那么满的……干嘛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呢?让陈叔送自己一程不是挺好的?现在好了,完全迷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洋,海边停泊着几艘小船,简陋的码头旁有个用竹子搭成的简易棚子,一个晒得黝黑的老头坐在那抽大烟,看到有客人来也不搭理,这样的服务态度露草还不稀罕坐他的船了!
再次打量周边地形,如果想去对面的岛上,除了老远的一座跨海大桥只能走水路,露草在心底哀嚎一声,认命的走向那唯一的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