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剑三]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孤注一掷

作者:孤注一掷  录入:12-02

顾矜霄回神,江岸夹杂着杏花的微风抚过衣袂发尾,春景虽明媚绚烂,却有一缕幽凉。
他轻轻地说:“我在想白衣教。他们绑架顾相知,引我来玉门关吸引视线,又用顾相知来为白衣教造势,为何如今已经昭然造反了,却都没有牵扯白帝城?”
就像环环相扣的计划,到最后一步,忽然戛然而止。
鹤酒卿的脸上并无疑惑,白纱蒙眼的脸上,有一种洞彻明悟的平静。
他的唇线微抿,清冷从容的声音,轻声道:“或许,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可能是觉得不该多树一个敌人。”
顾矜霄眉宇沉静:“我在想,如果白衣教要复活的,三百年前那个异人,就是钟磬。他此刻一定就在幕后。如果策划一切的是他,一切就说得通了。”
鹤酒卿慢慢抬起头,隔着白纱看着他。
起风了,天际晦明,像银灰色的酒器。
他的视线一直异于常人,这样看去,就像一朵朵的青莲花自天上吹落,绽放于地面。
却见那个人伸出手,眉目一丝隐隐温柔:“下雨了。春天的雨,不用打伞也很好。”
在鹤酒卿看来,就像他掌心绽放了一朵朵水莲花。
世界很美,这个人尤为美好,他便也缓缓笑了。
顾矜霄看着漫江烟雨,随意说道:“说到钟磬,你也认识的,他曾与林照月的姐姐结缘,借用林幽篁的样子现身。血魔死后,他变回本体叫钟磬。我曾以为他出事了,现在看来,他出现在麒麟山庄,或许是为了鬼剑。拿到东西后,便蛰伏了。”
鹤酒卿不说话,只是微笑缓缓,纵使白纱蒙着眼睛,只要有人看见那个笑容,就会明白,他满心满眼只有面前那个人。
那目光太温柔,如春风化雨,顾矜霄浑然不觉,还在说:“若是这样,他带走顾相知就说得过去了。他是魔魅,有这个本事。而且,无论是林幽篁还是钟磬时候,他都很喜欢顾相知。对付白帝城,最后却收手,有可能是……”
顾矜霄侧首,声音淡去无痕,眉宇神情微怔,看到鹤酒卿的笑容。
下一刻,他也慢慢笑了,目光并未移开半分,带着笑意的声音轻柔:“你在看我吗?”
那双寒潭一样的凤眸,笑起来的时候,眸光像是落满了月光,眼尾的郁色反而有些错觉是脆弱的纯然,让人的心微微一软,想要屏息轻抚。
伸出的手却颤栗怯懦,心知那不过凶兽某一瞬间的散漫,也许下一瞬,就能毫不在意地将人撕碎。
但鹤酒卿不一样,他是这世间,唯一特许可以逾越这道限制的人。
他伸手,曲起的手指轻轻抚过眼下薄薄的皮肤,就像是在擦去不存在的泪痕,然后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
从容清冽的声音,似乎也被烟雨淋湿,轻轻地说:“今岁春天真美。”
他不是在看他,因为看不清楚。
这双眼睛本就不能看得很清楚,最近右眼就像烈焰灼烧一样,很难过,亮得彻底看不见,就像失明了一样。
他只是在想他,无时无刻不在想。
他笑得时候真好看,好喜欢,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微微一酸。
顾矜霄不知道鹤酒卿在想什么,鹤酒卿的笑容向来温柔,幅度却不大,有时候看似薄暖,却莫名有些疏离超然。
就像他其实并不真的明白,什么叫世俗的高兴。
顾矜霄没有说什么,只是顺应自己的心,张开手抱住他,慢慢收紧。
鹤酒卿的怀抱和气息,一直是暖的,温柔安心,像午后春风,让人想沉睡不起。
“等这件事解决了,应该是夏日,我们回太白之巅看云海吧。”顾矜霄说,“到时候,我有话跟你说。”
“好。”鹤酒卿的声音在耳边,沁着薄暖的温柔,“一言为定。”
……
顾矜霄最初要找鬼剑,为得是找到三百年前那个异人的消息,以确定钟磬是不是那个人。
现在,白衣教打着复活白衣异人的旗号起义谋反,不论背后是不是钟磬,他都打算袖手旁观一段时间。
顾矜霄未曾预料到的是,白衣教幕后虽然的确是钟磬,但却是不记得顾莫问和顾相知的钟磬。
不过是残留一个叫顾矜的名字,还有一枝有毒的粉色夹竹桃。
顾矜霄是见过闽王的,他走后不久,钟磬便被闽王唤醒,缔结契约。
闽王之所以能唤醒钟磬,当然是因为他死了。
顾矜霄当时只是来看看,敢打顾相知主意的,背后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闽王长于洛阳后宫,自小因为后宫阴私倾轧,中毒导致生了心疾,故而自小性格有异。绑架顾相知,说到底也是为了他的身体。
孰料被顾矜霄半夜忽然造访,不等顾矜霄弹一曲,他自己就突发心悸,晕死过去。
顾矜霄索然无味,起身离去后,闽王不久睡梦中病发……
虽然因为这个缘由,钟磬这个闽王对白帝城主顾莫问,一直都有一种特别的在意,勉强也算得上又爱又恨,这才有事没事撩拨白帝城一把。
但是,并不是闽王对面具人和白薇说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拉白帝城下水。不想多树立一个对手。
要知道,闽王本就是个无法无天,恣意跋扈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树敌。
实际上,若不是有一位神秘人找过他,此刻白衣教尊极道魔尊为主的消息,就该传遍天下了。
闽王想起那一日的对话,眼底眸光流转,一片霜华冷落。
——“如果你把他牵扯入你的局,我会告诉他,你做这一切的目的。”
——“是吗?你若是忍不住下场,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不需要我做什么,他是方士,只要知道你的意图,要破坏不难。”
——“你在威胁我?”
——“我在通知你。”
——“你这种人,惯是会自讨苦吃。不好好修你的道,学什么人间情深,也不怕早死。罢了,左右游戏也快结束,不过是落幕不够精彩罢了。依你就是。”
……
洛阳皇宫内。
原本懒散卧在美人榻上的“闽王”忽然有所感应,坐起来挥退殿内宫女。
很快,空无一人的屏风后,不紧不慢走出来另一个闽王。
穿着皇室暗金暗黑色的蟒服,便是神情轻慢慵懒,都比面前这个替身更为威仪尊贵。
画魅替身躬身一礼,袖子轻掩,那张脸立刻变成一个面容平庸的普通人的,慢慢退到屏风后面不见。
门外很快走来一众宫女内侍,闽王抬眸,淡淡看了一眼,放下手中茶盏。
手指上那颗翠绿欲滴的扳指,随意地转了转。
他起身,脖颈轻慢地转了转:“皇兄呢?”
“在正殿。”
闽王抬脚,一步一步走出殿宇,光影拉长他的身影,影子和他的背影渐渐不清,仿佛黑金衮服上的蟒,化而为龙,腾云雾而起。
三月十六,谷雨。
洛阳内宫政变。
闽王谋反。
第131章 131只反派
叛乱突然在宫廷内发生,内廷侍卫护着皇帝一路退守到宣政殿。
宣政殿, 顾名思义, 是皇帝朝见群臣、宣政听政的地方。乃是权力最为中心的地方。最至高无上的, 无疑是明堂上那把龙椅。
这里向来防卫森严, 等闲人不能接近, 完全可以撑到局势明朗, 援兵前来。
皇帝快步走进宣政殿, 身旁的人都退守在殿外。
唯有太后皇后,还有他怀有龙嗣的宠妃,一同护持入内。
她们这些人, 一辈子也只有册封大典的日子,才能有机会出现在这里一次。
万万没想到, 再来会是这种时候。
但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 却看到, 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早已坐了一个人。
那人虽坐在这尊贵至极的位置上,却也很是不以为然,并没有端正身姿。
他的左手无聊的撑着侧脸, 似是百无聊赖,等候许久。
所有人看清那人的样貌时,都骤然倒吸一口气,瞳孔微颤, 甚至有人忍不出惊呼出声。
“闽王殿下?你怎么可以坐在那里……”
戛然而止。
因为问话的人显然也明白了, 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
闽王不慌不忙, 眨了眨眼睛:“因为孤很好奇,坐在这里是什么感觉——若是孤这么回答了,你是信,还是不信?”
迎着那幽凉冷寂,仿佛猛兽无所顾忌的目光,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底一寒,汗毛直立。
尽管,无论是闽王本人,还是那双眼睛,都生得极为出众。像月色倒影下的玉泉台。
但是,事已至此,怎么会不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幕后之人是谁?
皇帝的脸上闪过不可置信,心寒失望,却无畏惧,反而上前了几步。
“是你。闽王好深的城府,好厉害的手段,连朕的宣政殿都能如入无人之境,看来朕这个皇帝,是做到头了。却不知,你要如何应对这满朝文武的口诛笔伐?”
闽王托着侧脸的手指,轻慢地点了点,微微歪着头看他。
“自古政变,无外乎两条路。要么起义造反,一路打过来,兵临城下,受降表禅诏。要么,杀了皇帝,拿了玉玺,随便抓个文臣写篇馆阁体,盖个章。这事不就成了。实在不行,双管齐下。满朝文武,口诛笔伐?是什么东西?”
他的话让皇帝胸口一阵起伏,似是强忍怒意。
“对了。”闽王换了个姿势,抬手轻轻叩了叩椅背,眉宇一丝不悦,顿时便显得神情桀骜危险,“这把破椅子坐着真不舒服,长得也不够华美,难为你坐了这么久。”
“为什么?”皇帝摇头,目光晦暗,“朕自认待你不薄。”
闽王起身,缓缓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气息便一寸寸肉眼可见的变化。那百无聊赖,气若游丝的慵懒,尽数扫去。如同一把生锈的剑鞘,露出内里寒光湛湛的剑锋。
闽王站得很直,身姿脊背,颀长端然。光看背影,就叫人产生一种难以战胜的压迫和威胁。
若是他一贯如此龙骧虎步,有令人臣服的王者气度,恐怕早就被人忌惮,说他鹰视狼顾,有不臣之心。
尽管周身的气势变了,他的语气却还是漫不经心:“皇兄是问,为什么选今天动手吗?谷雨是个好日子,宣布春天即将进入暮春。百花会用尽最后的力气盛放,盛极欲颓,美不胜收。而雨水,汇聚冰川暗河,漫溢而来,催发新的生机。”
他一步一步走下明堂,朝皇帝走去。
“你见过春日上林苑的林木吗?早上去看,还只是一点嫩黄的叶芽,下午的时候,就舒展成一片嫩绿青青。那种感觉,就像活生生抽取整个世界的生机,在拼命疯长。”
他深深叹息一声,清冷从容,仿佛喟叹。
“老实说,并不觉得欣欣向荣或者生机勃勃。倒像是生机里埋藏着杀机,摧枯拉朽,所有不能与之目标一致的,都将是它们车轮下碾压的养分。”
说到这里,闽王唇角微扬:“你看,这自然之象,素来譬如天道。宫墙之内,不外如是。皇兄问我为什么,皇兄抽取了本属于臣弟的生机,坐了本属于臣弟的皇位,却理直气壮说待我不薄?”
皇帝的眼神毫无闪躲,坚定直视着他:“你虽自小得圣宠,也被命为宸王,父皇或许的确有属意你的意思。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的母妃是闽越王族,满朝文武不会答应,太子有一半的蛮族之血。更何况,你心脉有疾。”
闽王就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不怒反笑,毫无愠色。
“皇兄啊皇兄,”他手指轻轻点着这天下至尊,眉目张扬,毫无敬畏,“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点吗?就是这种深信不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他笑得恣意张扬,优雅又神秘,眉眼弯弯,下巴矜持轻抬:“父皇和你,这个皇帝当得真是没意思极了。不过是那张旧椅子上的傀儡罢了。连换张不那么寒酸的椅子,你都做不了主。”
笑容缓缓淡去,他的声音也是:“而他,分明没有那个本事护住心爱的女人,却随意放言,将我们母子置于火上烤。若不是成了通往储君位上最大的障碍,孤又如何会年幼中毒,罹患心疾?母妃以为她拖累了我,甘愿为帝王殉葬。我们母子替人做嫁衣,换得今日一个跋扈狂妄的闽王。”
皇帝唇角微抿,喜怒不显,平静地说:“因为你母妃之死,朕也早早没了母妃。既生在天家皇室,谁都难逃天命。并非朕之过。父皇收回你的宸王封号,还有长安封地,将你改封闽王,是为了护你。”
闽王斜睨而视,眼尾倾下一泓潋滟,似笑非笑:“天命?天命就是皇兄还不知足,得了至尊之位,还想要无暇美名,还舍不得这红尘享乐。什么都都是你的,而孤却要替你背负一个穷奢极欲,跋扈张狂之名。好让你在你的文武百官面前,青史再刷个友悌兄弟的名声?”
这次,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薄唇抿得更紧,然而他的视线却还是没有丝毫闪躲犹疑。
许久,才轻轻地说:“并非朕陷你于不义,是你自己自小便……难道百官弹劾,朕不该护你,该罚吗?”
闽王缓缓走到他面前,却似是懒得看他,望着殿门碧空,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内里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莫不是明君当傻了,掩耳盗铃,真觉得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懂?”
闽王曾是储君最大的候选者,却被皇帝后来居上。就算先帝改封闽王,御赐圣宠却不断。
而新帝虽异军突起,无论是皇子时候籍籍无名,还是当上皇帝后,简朴勤政,过得自然都算不得太好。心里怎么会平衡?
“闽越是我母族,你不放心我在那里,明升暗贬,将苏州赏赐给我,暗地里给我一个江南王这名不副实的称号,叫整个天下都知道闽王跋扈狂妄。这就罢了,还怕我做出什么来,明着是保护,暗地里却是监视,送一个神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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